太子妃病倒，侍疾的事自然就提上了日程。

“我估著，除了楚良媛和陳奉儀，便都來罷。”裴良娣丹眼微微一揚，看向左側上首的楚良媛，“你向來子不好，陳奉儀小月后也還未全然恢復。便在自個兒殿里替太子妃抄寫些經文便是了。”

“多謝良娣掛懷，邁過冬日里，妾已經好了許多了。太子妃染病，我無論如何合該去侍疾的。”楚良媛面紅潤，的確是氣好的模樣。

“既然這樣，那便每三日由兩到三人去灼華宮侍疾。”裴良娣抬眸，看向底下眾人，“頭三日便由我與姜昭訓打頭，再是齊良娣與白昭訓，楚良媛和顧承徽，最后是吳昭訓與趙奉儀。可有異議？”

顧青昭下意識看向楚良媛。

正好看見錯愕的神。

許是察覺自個兒失態，忙向顧青昭遞了一個笑。

顧青昭心中頓時升起一子異，面上卻是不聲，淺淺回笑，而后假意挪開視線。

“我有異議。”能跟裴良娣公然板的，也唯有齊渺了，“我與顧承徽待慣了，不喜歡與別人一起。”

齊渺如此不給臉面，“別人”——白昭訓臉微僵，下不來臺。

“正好妾是與顧妹妹一起的，齊良娣若要換，妾愿與白昭訓同行。”楚良媛嗓音輕，打著圓場。

既顧及了白氏，又解決了齊良娣的不滿。

看似合理，可只有一直默默關注著的顧青昭才看見了的表變化。

方才裴良娣話落一瞬間，的錯愕，以及齊良娣出聲時的如釋重負，實在太過奇怪。

楚良媛給的覺……與其說是在人之，不如說是順水推舟。

一開始想組隊的，只怕就是白昭訓。

齊良娣不知，還在慶幸跳了出來。

“如今你我愿，裴良娣還是要準許了罷。”

裴氏臉不大好。

“這是給太子妃侍疾，又不是游玩賞花的，齊妹妹才跟著管事，不能一味只顧著自己的喜惡來。我這樣安排也是因著齊妹妹平日里就只與顧承徽來往，難免與其他姐妹生疏，也是為著你好。”

裴良娣擺明了不愿意齊渺與顧青昭一直聯盟。

本來兩人就已經是東宮里為數不多寵的了，如今齊良娣又有三分之一的宮權在，不能不防。

“今日到此為止，各位妹妹回去休息罷，明日我還要給太子妃侍疾，就不留你們了。”

“哼，就是見不得我倆好。”一出正殿，齊渺翹得能掛壺水了，還理直氣壯地“警告”顧青昭：“你可不許與那楚良媛太過好，否則本良娣就不與你來往了。”

算起來齊渺如今也不過十六歲，正是心純良又與人好的年歲。

顧青昭莞爾，放心。

“良娣對楚良媛，了解多？”

問這話的時候，模樣并不似平常說笑時那般隨意，齊良娣便也認真思索了一番。

“打我進王府起，就時常病著，子雖好，卻很與旁人來往。我見的面數也不比你多。只聽人說初進王府的時候還是得殿下喜歡過一陣的，后來不知怎麼殿下就不去那了。但到底是最初進王府的幾個人之一，也算小有資歷，殿下不曾薄待。”

這樣的話，顧青昭亦是聽過的，不足為奇。

“的來歷、家世，良娣知道些許嗎？”

“你怎麼好奇起這個了？父親不過是個八品小，能有什麼特別。”

顧青昭便沒再問。

許是多心了。

這廂太子妃，來了宮中的人。

是太子生母李貴妃邊的掌事張氏。

這位是李貴妃的陪嫁，年歲資歷頗高，如今李氏一族都要敬著的。

了灼華宮正殿里間，掀簾見到面容憔悴的太子妃，不由心驚，“太子妃怎麼這般模樣了？”

“張姑姑來了，”太子妃強撐著坐起來，驚喜著問：“可是姑母要來幫我了？”

張掌事不聲地皺眉，略略屈草草行了個禮，“您送來宮中的那些信件，娘娘都看到了。只是皇宮與東宮雖然只有一墻之隔，貴妃要手到東宮里來也是有心無力。您是太子妃，合該自己立起來才是。”

怎能事事都想旁人來幫忙？

太子妃便失魂落魄起來。

“太子殿下有那些妖陪著，不肯來我這，我又在太廟里……他就更不愿意來了。我能怎麼辦呢姑姑……”

“您糊涂。”張掌事簡直不能理解，“您是太子妃，是殿下原配正妻，更是貴妃的嫡親侄兒，地位何其穩固。底下的人該打就打，該罰就罰，不能慣著那些人。”

太子妃怔怔地，瞧著就不是個能事的樣子。

張掌事不免也就沉了臉，“且不說您陪伴殿下多年了，膝下還一無所出，娘娘聽說你如今連東宮的掌宮之權都被分散了，更是氣得飯都吃不下去。您能王府，可是貴妃娘娘和李氏一族費盡心才換來的。您要是再這樣不，娘娘就更沒法子保你了。”

聞言，太子妃憔悴的面容上添了兩分驚懼。

“姑母……姑母也不想管我了嗎？”

“貴妃娘娘自然是想保住您的。可您到如今也一事無。娘娘說了，李氏一族新長起來了一個族，婉兒的，正是太子妃您的族妹。等您病好了，就想法子接進東宮來住兩月，若是能太子殿下給個位份，再好不過。”

一事無？

原來在李氏和姑母眼中，竟是這樣的人。

太子妃一時間悲怒加，竟是大聲嚷嚷起來，“本宮才二十余歲，哪里就需要人來替我爭寵，本宮不答應！”

末了，又強裝鎮定補一句：“太子殿下也不會準許的。”

張掌事立時便沉了臉，“太子妃以為在儲君妃的位置便萬事大吉了嗎？您若不是貴妃娘娘的侄兒，哪能坐上如今的位置？您要是不聽話，貴妃娘娘能將您扶上來，自然也有辦法讓您悄無聲息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