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和諧,謝宸功不可沒。
否則以陳玥華的偏心和偏見,謝筠的防備和警惕,大家說不上兩句就得吵起來。
如果陳玥華和謝筠能在家里維持一種表面的尊重,謝箐還是很歡迎的。
畢竟氣氛融洽,這個臨時的家才能呆得舒服嘛。
謝勛回來后,一家人步行,去附近的平價海鮮館吃晚飯。
剛在雅間落座,柴煜、檀易就一起過來了。
柴煜熱洋溢地出手:“伯父你好,大老遠就看見你們了。”
謝勛跟他握了握,“原來是柴大,就你們兩個人嗎,過來和我們一起吃吧。”
柴煜道:“不了不了,約了好幾個朋友呢,就不打擾你們一家了。”
謝宸也開了口:“改日單獨請你們。檀大隊,我妹妹就拜托你照顧了。”
檀易道:“客氣了,我是新人。小謝工作水準一流,頭腦清楚,照顧我還差不多。”
聽到別人夸自己的兒,謝勛還開心,“年紀還小,脾氣也沖,檀大隊多包容。”
檀易道:“伯父放心,小謝在警局人緣很好,同事們都很喜歡。”
大概是以往的認知不同,謝筠和陳玥華一起看向了謝箐,目中不無驚詫。
謝箐道:“多謝檀大隊言。”
檀易微微一笑,略略頷首,“伯父、伯母那我們就過去了。”
謝勛道:“去吧去吧,別讓朋友等急了。”
離開牡丹廳,二人往樓梯走了過去。
柴煜小聲道:“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把這個小姑娘和解剖巨人觀的法醫聯系起來。不得不說,人的外表太有欺騙了。”
檀易“嗯”了一聲。
柴煜“嗐”了一聲,“我還說別人呢,你不也是嗎,天天戴個破眼鏡框子裝深沉,生怕別人看上你。平心而論,哪個姑娘愿意嫁你們警察啊,你自了!”
檀易不以為意,“你幾時看我自過。”
“你……算了。”柴煜轉了話題,“你說案子有些棘手,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是沈懿的案子嗎?”
這是檀易上崗后第一次和柴煜吃飯,之前都以剛開展工作為由拒絕了。
他今天也是拒絕的,但雷家一案暫時陷了困境,為了換換腦子,這才答應了。
檀易說道:“不是,另一樁案子,暫時不說它了,好不容易跳出來。”
“嘖,也就我肯將就你。”柴煜再次換了話題,“你說,謝家姐倆誰好看?如果我去追謝筠,你覺得有機會嗎?”
檀易道:“你不是喜歡謝箐嗎?怎麼著,歧視法醫?”
“那倒不是。”柴煜急忙否認,“人家小姑娘連傳呼都不回,態度明確得很,咱往上湊就沒意思了。”
檀易奇道,“謝筠不是對顧凌有意思嗎?”
柴煜不說話了。
檀易道:“你們后來又聚過?”
柴煜點點頭,“我陪葉市長看過一次古典舞表演,謝筠真的太了,簡直窒息。”
二人上了樓梯。
檀易道:“淺。”
柴煜不服氣,“你不淺,下次咱倆一起去看,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忍住不心。”
檀易道:“我暫時沒有那個心,不過我要奉勸你,你不是顧凌的對手。謝筠是個目標明確、心思較重的孩子,知道自己要什麼,輕易不會改變。”
柴煜腳下一頓,“怎麼說?”
檀易道:“謝箐是法醫的事,還是我告訴你的吧。”
“明白了!呵~”柴煜哂笑一聲,“你啊,就是護犢子,見不得底下的人被別人說道。我問你,謝筠滴滴的一個舞蹈演員,害怕尸,害怕擺弄尸的人,不是很正常嗎?且不說,就是秦杰也嚇夠嗆好嗎?強調一下,我對法醫絕對尊重,沒別的意思哈,你千萬別跟我來勁。”
檀易瞥了他一眼,“秦杰算個什麼東西,他也是男人?”
柴煜:“……人家就是不想跟法醫談,咋就不是男人了呢?”
檀易懶得理他,邁開大長,噔噔噔走到前面去了。
柴煜搖搖頭,“算了,你哥我宰相肚里能撐船,不跟你小子一般見識。”
……
謝箐的車,謝宸提前辦好了手續,就放在公司里,說開就能開了。
十月五日,謝箐駕車去了警局——其實,現在開不上幾次,但是家里停車位不夠,放警局比放公司更方便些。
好巧不巧,車一停,就遇到了檀易。
“你……”檀易頓了一下,“早上好。”
謝箐道:“檀大隊好,主要是家里沒地方放,就來占公家點兒便宜。”
檀易道:“這個車油耗很大。”
謝箐鎖好車門,“桑塔納油耗低,但我暫時沒有那個預算。這車便宜,省下的幾萬塊足夠我好幾年上下班的油錢了。”
檀易笑了,“這樣算也不錯,這車上山下鄉絕對沒問題。”
謝箐道:“閑了可以自駕,酷得很。”
檀易點點頭,“空了上你哥,咱們一起去。”
謝箐道:“行。”
二人肩并肩,一起往辦公樓走,才走幾步,李驥的聲音在后面響了起來,“檀大隊,小謝。”
謝箐回過頭,“你去哪兒了?”他昨天值白班,按道理,應該從宿舍過來。
李驥小跑著趕上來,“我爺爺病了,早上去了趟醫院。”
謝箐道:“要嗎?”
“問題不大,活個十年八年不問題。”說完,李驥看向檀易,“檀大隊,雷家的案子,你說有沒有可能雇殺手了呢?”
檀易道:“他們沒有這個格局。”
“這倒也是,唉……”李驥嘆了一聲,“蹲好幾天了,不見一點靜,我就瞎琢磨開了,檀大隊……”
檀易打斷他的話,“我檀隊就好。”他在晉時就是這個稱呼,習慣了。
“對哈,你說過,我給忘了。”李驥撓撓頭,“檀隊,我們要不要再去雷家看看?”
檀易道:“開完會再說。”
一行三人先后進了辦公樓。
樓里人多,大家各打各的招呼,謝、李二人很快就和檀易走散了。
李驥道:“檀隊不如黃隊好相,我覺。”
謝箐道:“時間還短,格也不一樣,磨合幾天就好了。你看看,這就自覺地黃隊了,適應得多快。”
李驥哈哈一笑,往二大隊的辦公室去了。
謝箐上了三樓。
一進辦公室,曹海生正在拿垃圾桶,謝箐趕搶了過來,“師父,我來就行。”
曹海生直起腰,左右晃了晃,“小謝,我和陳法醫去做個傷鑒定,你守著辦公室,要是二大隊開會,你就替我們去一趟。”
謝箐道:“行,師父你去吧,估計還是雷家和沈懿的案子,況我都。”
“這小丫頭,又聰明又能干,最近我和你師父可是省心多了。”陳謙走了進來。
謝箐笑道:“多謝陳法醫夸獎,我一定戒驕戒躁,繼續努力。”
“哈哈……”陳法醫把手包放在桌子上,手指點點謝箐,“頑皮。”
謝箐麻利地倒了垃圾,凈三張桌子,正要拖地,電話鈴響了。
曹海生接起來,聽了片刻,“好的,我們小謝馬上下去。”
他掛了電話,“李驥打來的,你去開會吧。”
“好。”謝箐放下拖布,洗了手,拿上筆記本下去了。
二樓會議室。
檀易蹙著眉頭坐在打頭的椅子上,修長的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吸了一半的過濾香煙。
見謝箐和黎可進來,他主把煙掐了,“好了,人到齊了,開會。”
會議室里的嗡嗡聲頓時收了。
檀易調正了坐姿,“雷家的案子已經過去好些天了,再不破,我們二大隊就要挨批了……”
“挨批是小事,關鍵是,我們不能失去人民群眾的信任。”黃振義走了進來,“檀隊,不介意我聽聽吧。”
檀易站了起來,“黃支隊客氣了,求之不得,您請坐。”
黃振義在他旁邊的椅子上落了座,“還是你主持,我聽著。”
“好。”檀易繼續說道,“線索捋過幾遍了,我現在還是之前的想法,雷等人有重大做案嫌疑。嫌疑人始終沒有靜,說明兩個問題,一是嫌疑人心理素質極好,二是一定有哪里被我們了。今天開會的目的就是群策群力,把我們的的點找出來。”
他的話音一落,會議室里就陷了短暫的靜寂。
黃振義環顧四周,跟大家開了個玩笑,“我一來咋還矜持了呢,一幫糙老爺們兒變了大姑娘。”
“那敢好,不用重新投胎了!”
“拉倒吧,人要長你這樣,只怕這輩子都別想嫁出去。”
……
老刑警們給面子地嬉笑了兩聲。
傅達開了口:“檀隊,黃支隊,我在想,會不會搞錯了目標?”
他在本上推翻了檀易的意見。
黃振義問:“那你覺得嫌疑人是誰?”
傅達點了煙,“這個案子沒那麼簡單,看著誰都是兇手,但因證據不足,誰都不是兇手,黃支隊,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雇兇殺人?”
“瞎扯!”黃振義斥了他一句,“就那麼點兒錢,也值當雇殺手?退一步講,他真雇人了,他給殺手多錢?如果殺手不滿足,全部拿走怎麼辦?或者,兇手當時沒嫌,以后嫌,勒索他怎麼辦?”
傅達嘿嘿一笑,“我就瞎想想,兩位領導聽聽就好。”
黃振義又點了杜準,“老杜平時話最多,開會也不能了啊,你說說吧。”
老杜笑瞇瞇,“黃支隊還不知道我嗎?抓人蹲點我都行,就是腦子不行,您快饒了我吧。”
黃振義搖搖頭,對檀易說道:“看來還得排,咱們重新開始吧。”
他也變相地否定了雷和苗大春的嫌疑。
謝箐心想,難道和檀易真的錯了?如果因為關于腳印的猜測,人為地給案子制造了障礙,會不會導致此案無法偵破?
那可是四條人命啊。
思及此,的額頭沁出了細的小汗珠。
檀易思忖良久,“行,傅哥你安排一下,重新排此案。”
傅達道:“得嘞,兄弟們跟我走。”
七八個刑警眨眼間就走了。
會議室里只剩下謝箐、檀易和黃振義。
黃振義沒注意到謝箐還在,說道:“小檀不要有太大力,辦案子就是這樣,很有一帆風順的時候。你要是堅持之前的意見,不妨再去一趟現場,即便不會給你更多的線索,也能給你一些靈。”
檀易道:“是啊,現場是越悉越好,但兇手對現場也十分悉,留下的破綻不多。我這兩天去過好幾次了,始終沒有收獲。黃支隊,我有個不之請,您若是有時間,能不能……”
謝箐剛走到門口,聽到檀易此言,腦子里靈一閃,非常快,快到沒有抓住。
黃振義看見謝家了,笑道:“好啊,我正有此意,小謝也一起吧?這小家伙主意多。”
謝箐道:“黃支隊,我師父和陳法醫都不在家。”
黃支隊拿起手包,“對,警隊有個傷鑒定比較麻煩,那行,你回去吧。”
謝箐道了再見,獨自回到辦公室。
去衛生間沖了拖布,一邊拖地一邊把檀易的話反復咀嚼著,“現場是越悉越好,但兇手對現場也十分悉,留下的破綻不多;現場是越悉越好,但兇手對現場也十分悉,留下的破……”
辦公室不大,兩三分鐘就拖好了。
謝箐洗了手,又把檀易的話拆開了分析,“現場是越悉越好,但兇手對現場也十分悉,留下的破綻不多,我知道了!”
總算找到了丟掉的靈——雷一樣悉雷炎家,那麼,他們會不會把錢藏在雷炎家?燈下黑!即便警方打草驚蛇,對方也能沉住氣,絕不會去雷家取錢。只要靜待此事過去,喪事一辦,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錢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