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太小,這要是再委屈可咋辦?”朱主任這是發自心的擔心。
“你看馮校長和他家那老姑娘還敢嗎?我家漢雄馬上就要拆石膏了,跟玉嬰一個班,看誰敢。”張嬸子沒走,坐一邊納鞋底子里,恨恨的說。
“漢雄要上學了?那我可放心了。”孟巧蓮眼一亮。
張漢雄跟玉嬰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跟個小保鏢一樣,沒讓玉嬰吃過虧。
現在小四小五在五年級,鞭長莫及,同班有個能保護的,就放心多了。
朱主任久不抱孩子,還是有些吃不消了,胳膊一陣酸麻,把玉嬰放在炕頭的小褥子上。
玉嬰也沒睜眼睛,就半夢半醒聽們聊天。
“有人照顧就行,我也是怕玉嬰吃虧。這老姑娘人很是損,當面認錯對來說,比打耳還難,肯定要找回來的。”朱主任嘆口氣。
這話說到玉嬰心里了,知道,這一波平了,還會有下一波。
不過漢雄上學是好消息,這是個得力助手,讓至不會吃眼前虧。
不知怎麼,就想到了鄭直。一直沒有他的消息,聽說這兩天他就沒回家,到底去了哪里呢?
玉嬰迷迷糊糊還真睡著了。睜開眼睛時,窗外的太已經西斜。廚房里飄來玉米餅的香味,孟巧蓮在餅子。
偏了一下頭,看到桌上的大座鐘上時針指向四點。
上一世最怕的就是下午睡覺,一覺醒來,正是傍晚十分,孤獨惶恐撲天蓋地的襲來,就像整個世界都把拋棄了,那種覺非常不好。
可是現在的皆然不同。
孟巧蓮在做飯,順手把炕也燒熱了。玉嬰的被窩暖乎乎的,讓人舍不得離開。
悉的香氣,是一頓熱氣騰騰的晚餐開始。馬上就能看到親的哥哥們和爹了。爹的口兜里一定又藏了什麼好吃的……
生活充滿了希。
想起一句話,不幸的年要用一生去治愈,幸福的年能治愈一生。
這一世,不管將來如何,這一家人給的溫暖,就足以讓覺到幸福,是何等幸運的人,上天給這個機會重生。
孟巧蓮端著面盆進來,要把好的餅子放在炕頭保溫,要開始炒菜了。
見玉嬰的大眼睛嘰哩咕嚕轉個不停,不知在想什麼鬼點子,忍不住過來親了親。
“寶貝兒。”孟巧蓮的聲音的,彎彎繞繞,到心里去了。
“娘。”玉嬰輕輕應了一聲。
孟巧蓮忽然覺得這些天是犯了什麼邪,哪里是玉嬰撞克了,明明是自己撞克了。
孩子哪里不對?就是自己那個放在心尖上的寶貝兒?怎麼就會換了呢?
咣當,大門是被撞開的。
玉嬰一驚,麻利地坐起,跑到窗前趴著向外看。
門口闖進兩個人,拎著大的麻袋,也不知是什麼東西,撲嗵向院子里一扔,反又向外跑,轉眼就是來來回回幾趟,院子里幾乎堆滿了。
孟巧蓮已經跑出大門外去了,也不知在跟什麼人說話。
玉嬰回拿過外套,穿在上,這才下地穿鞋。因為要裝病,不敢快跑,慢吞吞走出去。
“這小人兒,長這麼大了?”正好搬東西的兩個壯漢又進來一趟,見到玉嬰就笑道。
“玉嬰過來,別著你。”孟巧蓮忙招手。
“玉嬰!快來讓二舅媽抱!”
玉嬰一下就到了一個矮胖人的懷里。
這就是的二舅媽,和二舅舅還留在山里,沒返城。
他們每年秋天都要送山貨過來。
山里的生活富足,素有棒打狍子瓢舀魚之稱。
二舅最惦記的就是孟巧蓮這個妹妹,家孩子多,生活困難,所以每年送到家的東西也是最多的。
這也是一年中宋家最風的時刻。
二舅媽是南方人,個子跟孟巧蓮差不多,矮墩墩的,扁鼻梁闊口,偏就生了極白的皮,白得發亮。
格也麻利,喜吃辣,也是辣子。
孟巧蓮這個小姑子格綿,跟倒是互補了,所以得也好。
“今年拿的太多了。”孟巧蓮見那二人卸了有小半車的貨,這才開著車去送下一家,連連道謝。
“今年下霜要早,所以早早給你送來了,有些還沒干,你抓曬出來。媽和你大嫂那倆個都不是干活兒人,你弄好了再分給們點也就行了。”二舅媽掂著玉嬰,邁著小碎步往院子里去。
“這玉嬰媽可真是有福氣,婆家有婆婆疼,娘家有嫂子疼。”張嬸子大聲夸到。
“可不是,是玉嬰媽會做人!”馬上有人附和。
“我呸,什麼老鼠耗子都會做人了,一群閑出屁的人腚子,不就是圖著那點榛子嗎?啥都沒見過!”盧旺香又不安份了,隔著墻飛出一串罵。
這是因為孟巧蓮每年都會挨家送榛子,就當謝鄰居一年來的照應。嚴家也不是沒吃過,只是吃完一抹就忘腦后了。
最近盧旺香的鋒芒被下去了,沒人理會,各自散了,讓一個人訕訕的。
“這一袋子蘑菇你挑個好日子讓孩子送房上,吹一天風也就了。這個袋子別,里面全是嘟柿,吃不完就釀酒……”
“哎喲淑芬,你回來了不急著回家,先跑這兒干嘛!”門口站著的是玉嬰姥姥和姥爺。
“媽,爸,你們怎麼來了?”孟巧蓮和二舅媽都嚇一跳。
“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來了?我還沒找你算賬,這好好的把我外孫送學校去,咋還讓老師打了?”姥姥的聲音越來越大,這是憋著一口氣來的。
“媽,你怎麼知道的?”孟巧蓮想不到后果這麼嚴重,有點慌。
“你嫂子聽同志說的,和你大哥一會下班也過來,我們到瞧瞧,是不是我們孟家沒人了,這都欺負到頭頂上了!”姥姥的大嗓門,招來一堆看熱鬧的,剛散的人又聚了回來。
這次盧旺香到乖,一聲沒吭。
“媽,你進屋說,進屋。”孟巧蓮想著馮老太太中午來道歉的事,就覺得這事不能再起刺兒了,用力拖著姥姥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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