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眉嫵側臥在榻上,斷斷續續想著今日發生的事。
封了李才人又如何,蔣婉那個始作俑者,還不是沒有一點懲罰?
難為皇上,后宮佳麗三千,對每個人都真。
青茄見還沒睡,便過來將畫遞給了。
“這是什麼?”隔了很遠,李眉嫵已經嗅到了墨香。
“這是馮公公想獻給主子的,八是想向主子表忠心吧。”
青茄知道這是定之,但話卻不能說得那樣直白。
“馮公公那樣的大人,連皇后也不放在眼里,如何到我這小小的才人、這來表忠心?”
李眉嫵閉上眼睛,“拿去燒了吧,奴才給的臟東西,有什麼可看的。”
“是。奴婢告退。”青茄拿著那幅畫,靜默無聲的退了下去。
只不過小機靈鬼青茄,并沒有把那幅畫燒了。
而是放在茶幾上,裝作笨手笨腳的模樣,弄出了一點聲響。
讓主子知道畫沒有燒,而是放在桌子上了。
青茄出去守夜,臥房里又恢復了夜的寧靜,李眉嫵甚至能夠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那幅畫就這樣靜悄悄的躺在茶幾上,一向沒心沒肺的,輾轉在榻上,有些夜不能寐。
想一定是因為被封了才人,高興才睡不著的。
可惜這樣的理由,連自己都騙不過。
只要一想到背對著的茶幾上,放了一幅馮初送的畫,便覺得心難耐。
最終還是翻了個起來,躡手躡腳的下床,著兩只小腳丫將那幅畫拿起來。
靠近小軒窗,攤開在月下,畫上是馮初穿著服,牽著自己的手。
看得心驚跳,一陣臉紅。
“如此大膽的奴才。”李眉嫵在心底罵了聲,怕被人發現,立刻將畫卷起來。
卷起來后,又有些后悔,因為還沒看夠呢。
咬了咬,再次攤開,上面還有馮初好看的字:云想裳花想容,春風拂檻華濃。
他的字寫得真好,能為司禮監秉筆太監,想來一手漂亮的好字,筆走龍蛇,是看家本領。
李眉嫵看不夠,附低下頭,嗅著那畫上的墨香,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在想、馮初執筆繪畫時的樣子。
還有……畫上,他牽著手的樣子。
他把畫得這般好看,李眉嫵不住攬鏡自照,有這麼好看嗎?
只不過畫上的那服,李眉嫵從未穿過,不是袍,也不是尋常的蜀錦,有點像舞裳。
原來他喜歡穿這樣的裳嘛。暗自有了一個主意,總有一天要這幅畫真,尋了這樣的裳,穿給他看。
這一夜,李眉嫵就這樣卷了拆,拆了卷,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知道該閱后即焚,留著它,早晚是個禍害。
可舍不得燒掉,將畫悄悄藏進枕頭里。
.
黎明即起,灑掃庭除。
李眉嫵夢著那幅畫,一夜睡得斷斷續續,拂曉艱難挑開眼皮,還要去向皇后娘娘請安。
青茄推開門,替梳洗更,輕聲在耳邊提醒著,“主子,今早不必去景仁宮請安了。”
“哦?”李眉嫵換好服,獨自過擺,略略驚訝的看著。
“皇后娘娘和婉妃娘娘,在皇上的養心殿門前鬧了起來。
這一次,怕是婉妃要栽了大跟頭。”
青茄不聲的說完,準備侍奉主子用早膳。
她予他十年相守,真心交付,卻換來他北梁鐵騎,踏破山河,皇城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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