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嫻萬萬想不到,陛下居然說殺就殺。
他可不是尋常的,倘若是一般的武,殺了也就殺了。
他是二甲進士出,進士及第啊。
那刀子在他的脖子劃過去,起先楊嫻還在大吼:“陛下,陛下臣冤……冤……”
說到冤字時,氣管被割斷,便立馬噴濺了出來,隨即他癱下,跪在了這泥濘之中,鮮便像撒出米粒兒一般噴濺得更厲害。
楊嫻霎時覺得眼前一切都是紅的,他已無法呼吸,憋得臉沒有一丁點的,余下的氣力,便是不斷的捂著自己的脖子,似乎嘗試著想要將自己的傷口接回去。
此時發生的一切,他此前是怎麼都想象不到的,即便是陛下說一聲殺的時候,他也覺得應該會刀下留人。
因為這不合規矩。
可現在,脖子上穿遍渾的劇痛,令他滿眼絕,他口里再也發不出一點的聲音,越是嘗試想要發聲,脖子上的水便噴涌得越厲害。
最后他腦袋連帶著他的,直接栽倒了下去,落在了臭氣熏天的泥濘里。
眼眸中再也看不到一點的,死了。
公房之,沒有聲息。
天啟皇帝卻已平靜地坐下了,然后人取來了筆墨紙硯。
他輕輕地提著筆,凝神書寫著什麼。
黃立極等人以為陛下在書寫手敕或者是親擬旨意,所以都耐心地等待著。
直到天啟皇帝落筆,卻直接朝著一旁的張靜一道:“張卿,你來看看。”
張靜一便上前,認真地看了看,隨即卻出了詫異之:“陛下,這是什麼?”
“這是圖紙。”天啟皇帝氣定神閑地道:“你不是也喜歡這些東西嗎?方才朕在你們的清平坊,見這坊里什麼都好,可是安置百姓的茶肆,人滿為患,人多,桌椅卻,不人不得不站著,朕思來想去,同樣是一個茶肆,就這麼大的地方,如何更好地利用起來,有更多的桌椅呢?你瞧瞧朕所構想的這桌椅如何?”
張靜一聽他解釋,這才看明白了,還別說……這空間利用率……倒是和后世差不多。
摒棄了傳統的圓桌,圓桌雖好,可是占用的空間大,這里一概設計的乃是長條桌,椅子也是重新設計過,并不似傳統的帽椅式樣,也不是長條凳那樣簡陋,結合了二者之間的優點,這……倒是有點像后世簡約椅子的造型,還真別說,符合人工程學的,主要是這椅子小,大大增加了空間利用率。
只是……
“陛下……你忙活了半天,就忙活這個?”
天啟皇帝便鼓起眼睛看他:“不然朕忙活什麼?要不朕找日子再去你那,看看是不是還可以添置一點什麼?這圖紙你先收起來,過兩日尋匠人去試試,放心,這東西很好。”
東西是好東西,只是張靜一有點無法理解天啟皇帝的思維,現在是該在意這些東西的時候嗎?
當然,這話他是不可能說出來的,于是乖乖地將圖紙卷起,收在了腋下。
一旁的黃立極倒是有點慌了。
剛才說殺人的時候,他覺得不合規矩,可陛下殺得如此氣定神閑,還以為陛下有了主意。
可沒想到,陛下瞎折騰了這麼久,就因為這個?
黃立極驟然覺得自己好像站錯隊了,他咳嗽道:“陛下,擅殺大臣,實屬不祥,此事一旦傳出去,勢必天下人非議不斷,百也要怒不可遏的啊。”
孫承宗抿著,顯然也有所擔憂。
其實要置楊嫻,很簡單,明正典刑就可以,比如直接責令三法司會審。
當然,這個辦法也有不好的地方,因為廠衛、都察院、刑部審問,難保不會有一些昏頭的大臣,力保楊嫻,最后又惹出什麼爭議。
除此之外,也可以用更惡劣的辦法,那就是直接廷杖。
廷杖的名聲雖然惡臭,可實際上,這其實也是對大臣優待的一種。
也就是說,就算大臣有大罪,你做皇帝的可以命親軍杖打,但是你不能使用其他的刑法,這其實也是刑不上大夫的變種。
當初東林一案,便廷杖死了不人,為了天啟皇帝暴政的象征。
可今日,卻是變本加厲了。
不經法司,也不廷杖,直接殺戮,這等于是連大臣最后一丁點的面也然無存,變了最簡單直接的暴力。
可想而知,百們心里會怎樣想,此例一開,就意味著他們真的一丁半點的特權也不存在了。
天啟皇帝卻是道:“朕正等著眾卿家怒不可遏呢。來人,那楊嫻死了沒有。”
有緹騎進來道:“陛下,楊嫻已伏誅。”
“很好。”天啟皇帝笑地道:“梟首示眾,將他的腦袋,就掛在巡檢司門口。”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