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

　大明的公爵并不多。

　甚至可以說麟角。

　和這滿天下的親王和郡王相比，這國公一只手都可以數得過來。

　這任何一個能延續至今的國公，那可都是大明的頂梁柱。

　有的世鎮南京，有的鎮守云南，有的一代代署理五軍都督府，

　可以說，某種程度而言，歷代國公的份量，雖然遠不如親王和郡王尊貴，可是影響力都是巨大的。

　大明雖偶有些國公犯罪，可一般況，都是皇帝先過問，然后再下旨。當然……也絕不可能會派廠衛殺進國公府去，對于這樣的尊貴之人，是保留一些面的，只拿罪首，其余不論，而且你還得把人家的繼承人也給決定了，虢奪了對方的爵位之后再論罪。

　這國公，可都是有丹書鐵券的。

　雖然丹書鐵券在太祖高皇帝那兒，一點事也不頂，可后代的天子們，影響力哪里比得上太祖高皇帝，怎麼可以無視？

　現在聽說錦衛居然殺去了國公府。

　天啟皇帝大驚失，目立即殺氣騰騰地看向田爾耕和周正剛。

　田爾耕與周正剛二人……也嚇了一跳。

　田爾耕連忙道：“陛下……這……這……這與臣沒有關系啊，臣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國公……向來忠厚，沒有什麼劣跡，乃是柱國之臣，臣……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拿人。”

　天啟皇帝頓時臉狐疑起來。

　張靜一這時站出來道：“這是臣干的。”

　這一下子，殿中之人的目都落在了張靜一的上。

　天啟皇帝詫異無比地看著張靜一：“你干的，這是為何，你知道不知道，朱純臣乃是國公，便是朕……”

　張靜一冷靜地道：“臣只代，捉拿欽犯，至于千戶所里，怎麼拿人，臣因為要急著宮，所以并不知。”

　欽犯……

　田爾耕冷笑道：“什麼欽犯，你這千戶所要拿人，北鎮司竟是不知？新縣侯，我知道你沒有將我放在眼里，可無論如何，老夫是你的頂頭上司！”

　這是迅速將自己撇干凈，意思就是，人是你張靜一拿的，別說和北鎮司有關系，我不背這個黑鍋。

　張靜一只看著天啟皇帝，道：“陛下，臣也在查私通建奴，毒害陛下一事……而國公就有最大的嫌疑，因為此案牽涉甚大，所以臣不敢徇私枉法，早就代下去，但凡是牽涉此案的欽犯，立即拿下。”

　天啟皇帝大為震驚。

　是國公？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絕不可能。

　莫說宣城伯這邊已經認罪了，人證證都俱全。

　就說這國公……歷來公忠國，深天啟皇帝信任的，而且是靖難公爵，與國同休，他會做這樣的事？

　“新縣侯此言……就沒有道理了。”周正剛已是然大怒。

　他抓了宣城伯，這案子已算是水落石出了，功勞就在眼前，而張靜一卻跳出來，說什麼欽犯是國公，不說其他的，你張靜一就算是簡在帝心又怎麼樣，你要翻了這個案子，我周正剛便死無葬之地。

　正因如此，此時已沒有什麼忌憚了，他冷冷地看著張靜一，現在是生死局，不必有什麼客氣，周正剛冷笑道：“你說國公謀害了陛下，證據呢，只憑你無端猜測？宣城伯這邊，該有的證據，就擺在眼前，衛家這麼多人認了罪，難道都是假的？新縣侯，我素來知道你仗著陛下寵幸，囂張跋扈，可萬萬沒有想到，你為錦衛千戶，不將指揮使和我這指揮使僉事放在眼里也就罷了，居然連國公也不放在眼里。你這般顛倒是非黑白，指鹿為馬，難道不覺得可笑嗎？”

　張靜一早就著一肚子火了，這個周正剛，上躥下跳，尤其讓張靜一厭惡的是，這所謂的錦衛的銳干將，最擅長的本事卻不是真正的偵緝拿人，而是屈打招。

　這樣的人，還堂而皇之，敢罵他指鹿為馬，簡直無恥之極！

　張靜一怒道：“住口！”

　住口二字，聲震瓦礫。

　周正剛猛地心里一，居然沒來由的有些懼怕。

　明明他才是這個小子的上司。

　于是周正剛便拜倒，朝著天啟皇帝道：“陛下，張靜一猖狂至此，實在教人心寒，懇請陛下明察秋毫，徹查這一樁冤枉國公的公案，以正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