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大喜。

　連戰連捷，效卓然。

　“王文之真是打出了孤王的威風。”朱由檢慨且愉悅地道：“孤王得此人，如得一臂。”

　溫仁笑了笑道：“恭喜殿下。”

　其實，溫仁覺得有些不對。

　當然，他也不知道哪里不對。

　作為長史，他了解更多一些的幕，可還是沒有悉的能力，畢竟他從前是禮部侍郎。

　何況，王文之乃是他的門生故吏，這王文之能領軍，也是因為他的舉薦，現如今，歸德府來投奔的讀書人和士紳越來越多，人才濟濟，在這種況之下，溫仁是有一些力的。

　這種力來源于歸德府，歸德府畢竟只是一個府七八個縣的規模，這麼小的地方，安置這麼多大儒和士紳，很不容易。

　畢竟，烏紗帽只有這麼多。

　從前的時候，溫仁這等東林黨出的大臣和浙黨、齊黨、楚黨爭，等到這些被下去，又和閹黨斗。

　可在這里不一樣，這里只有東林黨，東林黨的大臣和讀書人欣喜若狂，視歸德府為圣地。

　那麼，問題就出來了……沒了外敵，總還要斗的，自然也有人覬覦這長史之位。

　現在，已經開始漸漸起了彈劾溫仁攬權的苗頭，而溫仁當然也不能客氣，立即痛下殺手，抓住對方不孝的痛腳。

　雖然危機暫時解決，可現在的溫仁并不覺得輕松，而在軍中，有一個王文之就非常有必要了。

　王文之是他的學生，有王文之在，他在信王殿下面前的地位才穩固。

　此時，溫仁道：“殿下，王文之說了，六月平豫……這些流寇不堪一擊，若是繼續進擊，只怕不出三月，這河南的流寇就要剿清，到了那時，河南布政使司便可海晏河清，殿下功不可沒啊。”

　朱由檢笑了笑道：“這都是你們的功勞，只不過……”

　他說到這里，又不唏噓了起來：“只不過王文之又同時上奏，說是此番又補充了三千流寇，進信王衛，加上此前的人馬，單單一個信王左衛，便已有一萬四千余人，且都是銳，戰兵占了近半，因而懇請朕再撥發錢糧，犒賞將士。”

　溫仁出難，道：“府庫里的錢糧……早就告罄了。”

　這是實話，信王朱由檢到了這兒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減稅。

　大量的稅賦被減免，尤其是在他看來不合理的商稅和礦稅，直接進行了裁撤，這個舉措很得人心。

　可問題是，人心是得了，就是沒錢。

　是的。

　府庫早就空了。

　本就收不上來稅。

　若不是信王在京城，也有一些積蓄，而信王夫妻，又典當了不的王府寶，這歸德府，本就無法維持。

　溫仁看著朱由檢，出無奈的樣子。

　朱由檢只好嘆息道：“現在孤王的手里，也是難為無米之炊啊，可是……王文之說，現在信王左衛人才濟濟，士氣如虹，此時正是趁此機會收復整個河南的時候，這時若是沒有錢糧，只怕要貽誤軍機。現如今，什麼都要錢……朕已很節省了。”

　他指了指自己上所穿的布，道：“孤王是連綢都不敢穿了，這服，還是孤王讓人花了七十兩銀子采買來的棉布，是孤王的妃親自織出來的。”

　溫仁抬頭看了一眼朱由檢上的布，這布……在市面上……應該幾十文錢吧……就這……花了七十多兩銀子？

　他吞了吞口水，下意識地瞥了一眼一旁的幾個宦。

　隨即微笑道：“殿下……倘若沒有錢糧……”

　已經生出許多白發的朱由檢出了愁容，頓了一下，又不住嘆了口氣道：“孤王不能學皇兄，這錢糧，孤王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出來……當初……王妃還有不的嫁妝，除此之外，孤王大婚之時，也賜了不好珠寶……這樣吧，孤王想辦法發賣一些，而后急調撥一批錢糧，送去軍中。”

　“告訴王文之，孤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乃是孤王腹心之人，今河南赤地千里，百姓們已至絕境，流寇再這樣鬧下去，若是繼續泛濫災，不說這區區歸德府，便是我大明江山，也要然無存。今孤王效太祖高皇帝，重整河山，讓他加進兵，不得有誤。”

　溫仁見朱由檢一臉愁苦之狀，可說到了太祖高皇帝時，又變得神奕奕起來。

　溫仁忍不住為朱由檢，于是老淚落了下來，口里道：“殿下此等明主，臣等怎麼不效死力？臣能得遇殿下這般的明主，死也甘愿了。”

　于是哽咽。

　朱由檢的眼里，也已開始泛起了淚花，萬分地道：“你我君臣互勉，將來再造河山，便可彪炳千秋。”

　溫仁又得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