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不會有什麼危險。

　而且流寇的主力，還在關中一帶，河南這邊的流寇，還遠遠沒有氣候。

　正因為如此，所以張靜一主張朝歸德府疾行。

　不過張靜一也察覺到了一些況，因而向天啟皇帝稟告：“陛下，好幾個放出去向歸德府移送書信的快馬，要嘛沒有了音訊，要嘛就沒了影蹤，臣覺得……不會歸德府出了什麼事吧？”

　一般況之下，通訊乃是行營的過程之中至關重要的問題。

　在這個時代，通訊的方式比較原始，無非就是派出快馬而已。

　若是在平時，天下太平，自然會有一系列的措施來保障通訊的問題。

　可現在河南的況不同，早在許多天之前，天啟皇帝的行營就和歸德府中斷了。

　這就說明，橫在歸德府和行營之間，可能有某種‘神的力量’，截斷了通訊。

　天啟皇帝對軍事很了解，一聽這個況，立即便道：“并非怕是出事了，而是一定出事了！結合在杞縣出現的流寇，朕以為……附近應該還有大的流寇。張卿……看來要放出大量的斥候了，選快馬，十個銳的斥候為一隊，令他們自數路出發，搜尋是否有賊子的蹤跡。若是遇敵，不必短兵相接，觀察其規模之后，就立即撤回。”

　張靜一的表亦凝重起來，便道：“臣去安排這件事。”

　天啟皇帝嘆道：“朕萬萬沒想到，河南的況糜爛了這個樣子。張卿，你是朕的肱骨心腹之臣，現在這里也沒有外人，你說句實在話，和朕底。”

　底？

　張靜一道：“人沒了飯吃，就要離開祖籍地，當初京城收了不的流民，可杯水車薪，百姓們活不下去了，先是三五群的流浪，找吃食。可找不到的時候，要嘛就死，要嘛就為寇。這流寇之中，總會出現一些草莽漸漸學會如何組織人手，如何凝聚人心。于是，許多首領就出來了。”

　“就如那闖王高迎祥一般，又有張獻忠、李自之輩。他們起初，可能只是單純攻破府縣，只是為了得糧茍活……可漸漸的……當他們發現自己有了攻克州縣的能力，于是就進化了，轉而為了巨寇，攻城拔寨，組織營團，選拔銳，自稱為王。現在的流寇，便到了這第二個階段。”

　天啟皇帝點頭表示認同。

　本質上，流民就是在養蠱，在不斷的破城和被圍剿的過程中，只有最堅韌不拔的人，才能漸漸穎而出。

　張靜一接著道：“到了第二個階段，其實還不算可怕，畢竟……終究他們沒有基，只要朝廷下定決心圍追堵截，或是招，總還能制勝。”

　“最麻煩的是到了第三個階段。流寇已經不滿足于四流竄，開始經營自己了，到時他們會吸納人才，并且開始爭取人心，這從無數流寇中穎而出的巨寇，往往已經通過無數的戰爭，培養出了一大批兵強將。除此之外，又有不追隨他們，長出來的治民之臣，到了那時，便是這天下土崩瓦解的時候。”

　天啟皇帝忍不住皺眉，遙想當初的建奴人，不就是這樣壯大的嗎？

　天啟皇帝道：“長此下去，不是辦法啊！信王來了奏疏，說歸德府如何，又說能輕易平豫，朕還在想，或許信王真有用呢？可現在細細思來，卻總覺得有許多蹊蹺之。如何平這流寇，朕不得不謹慎啊。”

　說罷，又想了想道：“先去歸德府吧，朕倒要看看，這些東林和讀書人，到底將這歸德變了什麼樣子。”

　…………

　一支軍馬，已抵達了歸德府府城。

　溫仁則一臉欣地親去城門迎接。

　大軍城，穿著的是軍的甲胄，這是在外征戰的信王左衛。

　為首的正是王文之，他騎著高頭大馬，卻沒有穿著甲胄，而是綸巾儒衫，十數個軍將擁簇著他。

　這些軍將，雖是輒是三品的指揮，或者是四品的僉事，可在這王文之面前，卻個個恭順無比。

　眼看著大軍城，溫仁松了口氣。

　他能看出這些城的軍士，分明有疲憊之，不過軍歷來如此，溫仁沒有多注意。

　王文之見了溫仁在此，連忙下馬，向溫仁行禮，口稱道：“學生王文之，見過恩府。”

　溫仁道：“子言……”

　子言乃是王文之的字。

　“老夫剛剛發出書信，命你立即率軍回防，你駐在杞縣，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王文之道：“恩府，我聞有一伙流寇奔著府城來了，因而還未等到恩府的書信，便火速帶兵回來。”

　溫仁聽罷，出寬的樣子，微笑著道：“回來的好，現在府城空虛，老夫確實有所擔心，現在你帶著這兵強將回來，便再好不過了。信王殿下已久候多時，走，我等先去見王駕。”

　二人一前一后，路上敘說別離之。

　說到了流寇即將要圍城，溫仁本想問，為何這流寇突然殺出來，又是從哪里來的流寇。

　當然，這些話最終沒有問出口。

　倒是聽這王文之興高采烈的談起沿途的風，又說府城之外的百姓如何安居樂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