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佑帶著沈云去見了老太爺安翰池,這一去卻足足去了許久,直至深夜才歸。
回來之時安德佑倒是一臉的笑容,倒不知又在老太爺那里得了什麼話來。
只是這沈云卻顯得越發的沉默,也不與別人多言,禮數周全的說了幾句話,徑自回了自己的書房中埋頭苦讀起了功課來。
安德佑正在興頭上,對沈云這般狀倒是也沒多問。
第二天卻又是有人來訪,來人正是四房老爺安德峰的夫人藍氏。
眼看著王侍郎家的聚會將至,要帶著安清悠出去見識一番的事卻是老太爺發了話的,藍氏自也不敢怠慢。
可是昨日卻忽然接到了長房的信兒,說是不要帶安清悠,還要多帶一個安青云出去。
藍氏想了半天,這才想起那日所見安青云的樣子來。
可這一想起,藍氏的心里未免就有些七上八下的,安青云那副煙視行的做派可是自己見過的,如今要去見各府眷的圈子,實在是讓人有些放心不下。
故而,藍氏一早便來了長房府上,卻是要真真看個仔細們如何裝扮、如何打點,那徐氏的品味,是絕對不敢茍同的。
進得長房府里,安德佑和徐氏夫婦雙雙在廳中相迎,徐氏堆起一臉笑容問道:
“四夫人今日突然來訪,不知道有什麼事?”
藍氏看了看徐氏,心中卻先有了三分鄙夷,臉上笑容卻比徐氏還多,那話里可就帶上幾分辛辣之意了:
“明日王侍郎家里擺酒,京里各府的老爺爺們來了許多不說,便是我們這些做眷的,不得也要大大地熱鬧一番。既是要出去,一舉一都是咱們安家的面子,人又是我帶的,長房的孩子們準備得如何,我這做嬸娘的多也要看上一眼,這才好放下這顆心來不是?”
徐氏臉上的笑容登時有些僵,緩過一口氣這才說道:
“四夫人這倒是說笑了,我家的兒既要出去,那不僅是咱們安家的臉面,亦是我長房的臉面,我這做母親哪有不把關盯的道理?四夫人這般說,豈不是擔心我這做母親的連這點事都辦不好了?”
藍氏面無表地搖了搖頭,卻是坐在那里許久也沒再說話,竟是給來了一個默認。
徐氏見狀,哪里還有不怒的!
可惜這藍氏卻不是長房那些婆子仆婦,如今這四房形勢正好,平日里更是明里暗里想過長房一頭,徐氏對下縱有千般威風,對上這位四夫人卻沒什麼辦法,正要再說些什麼頂了回去,卻聽那藍氏悠悠地道:
“長房的晚輩自然是極好的,我看清悠這孩子就不錯,上次便是老太爺來了,那也是有贊有夸的。唉,說起來這趙尚書家夫人就是與一般人家子不同,生了個兒都是如此規矩的。不過昨日既是報了信來,說是您所出的那位三小姐也要同去,我這里可是著實放不下心了。養兒這種事,誰又能說得準呢?”
話音未落,徐氏心里已是無明業火三千丈,一子憤恨騰地就沖到了頭頂。
藍氏一大早的跑過來看長房的兩個晚輩,那已是說擔心自己帶出來的兒上不得大場面,說得再重些,便是擺明了罵自己這個做長房夫人沒有管家教兒的本事。
話沒說兩句,卻又提出了什麼安清悠是前夫人所生的有規矩,安青云是自己所出卻教得帶不出去的話來,這讓人如何忍得?!
“沒城府”這三個字,原本就是徐氏最大的缺點。
藍氏話里話外的又說起出這等最不愿被提起的傷疤,這徐氏哪里還有什麼冷靜可言,被兌的恨不能即刻把此事攪黃了拉倒。
徐氏心里窩囊著,當下把臉一沉,大聲怒道:
“我長房的孩子,還不用四夫人您來耳提面命,若是覺得孩子們有什麼不妥,那這王侍郎府上的聚會不去也罷!左右我們家里也沒有那要鉆營的,更省得四夫人還要里外照顧,多多地勞神費心!”
這話卻是誅心之論,就差指著鼻子罵藍氏專走投機鉆營的路子了。
藍氏臉上的笑容瞬間就變了寒意,冷冷地道:
“這話可是您說的,長房的孩子們去與不去,我倒是沒甚大礙,您可是想好了?”
“便是不去卻又如何?”
徐氏怒氣歸怒氣,卻也不完全是個沒腦子的人,否則又如何能扶正這正室之位,如何能掌管安家長房的宅十幾年?試探著發了兩句火,見一旁的安德佑居然沒什麼表示,心中不大喜。
長房和四房本就不睦,這藍氏居然在長房的府里欺到了頭上,自家老爺顯然也是了火氣的。
徐氏本就不愿給安清悠出頭的機會,眼見著藍氏褒安清悠、貶安青云,又對自己狠加兌,索真有了這一拍兩散的心思。
殊不知,那邊藍氏等的也便是這一刻。
藍氏在京城眷圈子里混跡多年,正是四老爺安德峰的得力助。若到見多識廣手腕圓,卻是比徐氏不知高出了多。徐氏發怒之中雖說還有理智,但便是這小小沖,對來講已是足夠。
原本要帶安清悠去外面見識,本就是老太爺安翰池發的話,藍氏心里早將自家人脈視作了四房的東西,又哪里肯給長房多加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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