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路上便早早地想好,今日所來固是驗看小輩們別出子,這徐氏是個易被撥的,若是能兌得發了子說出“不去”二字,那才是真正的上上之選。
此時此刻,藍氏心里卻在冷笑,心中道:這不去可是你說的,日后就算老太爺問起,自己這頭也有了說辭。
徐氏這里起了一拍兩散的心思,卻不知那邊藍氏想要一拍兩散的念頭,又何止勝百倍?
藍氏這邊剛要就坡下驢,忽聽得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長房老爺安德佑開口言道:
“都是安家的自己人,這麼一點小事有什麼可吵的?四弟妹也是一番好意,想幫著檢視下孩子們,那便檢視一下也好。四弟妹,這事卻是有勞你費心了。”
安德佑到底是正牌子的長房老爺,他開了口,這分量和徐氏比起來自是又有不同。
藍氏心里一凜,知道此時若是再走,那便都了自己的不是,這攪黃長房赴宴的機會卻是沒了。
只是這心里也不暗暗奇怪,素來這位長房老爺都是極好面子之人,今天自己一激一挑,他怎麼反倒和起了稀泥來?
徐氏那邊愕然更甚,卻不敢違背安德佑的意思,當下命人帶了安清悠與安青云二人過來,也算是將此事圓了個場。
未過多時,兩俱至廳前。
“見過四嬸娘,四嬸娘安!”安清悠依舊是那套清淡白紗的打扮,先與安德佑及徐氏見了禮,這才來到了藍氏面前。
“好一個標致的人兒!”就連藍氏也不得不承認,安清悠這一舉一,實是讓人挑不出半點病來,這副清新俗的打扮,當真是我見猶憐!
再看安青云,那又是另一幅景。
話說安青云之前被徐氏找人教了一段規矩,此番又被彭嬤嬤狠狠管束了兩天,倒是比以前好上了那麼一點兒。
可終究是時間太短,這多年來攢下的輕浮縱勁兒早已經滲到了的骨子里。
此刻雖然跟著安清悠請安行禮,但是那一舉一實在是太過生,一看就知道是刻意做狀出來的,遠比不上安清悠那般行云流水,渾然天。
徐氏那邊倒是松了一口氣,雖然自己兒的表現比安清悠相差何止好幾個檔次,但是好歹總算是全了規矩?
雖說水準二字那自然遠遠不足,但是多多也能算是把該做的都做了。
藍氏要挑病自然不難,可要說有甚麼致命之,總是還有可扯皮的地方。
只是這番景落在安德佑眼里,卻又是另一番心。
昨日見了老太爺,安德佑本是抱著多和父親走的心思去的,沒料想老太爺倒很是夸獎了他幾句。
言道他這幾年倒還真有些進境,幾個兒中安清悠大方規矩,這才是安府下一代的風范;安子良雖是不著調,但也有些小聰明,年紀尚小猶有可教化之。
所謂掌家而觀人,倒是安德佑這幾年年紀大了,多了幾分嫡長子該有的功夫,未來卻不妨多看看他的言行了。
安德佑為長房嫡子,跟著父親卻是最久,一聽這話登時知道這是要開始考察自己,不由得大喜過。
他宦海浮沉,到了四十歲上始終沒有什麼寸進,心里對功名利祿這四個字的卻是不減反增,熱衷到了極致。
老太爺坐在左都史的位子上幾十年,若是能得他老人家提攜,那才是真正有了再進一步的可能。
也正是如此,安德佑今天在藍氏與許氏對峙之時,放下了那副死要面子的段。
讓藍氏帶著安清悠出外結各府眷之事本是老太爺說了話的,此事卻是斷斷不容有失。即便適才藍氏兌徐氏,他甚至都狠狠心著鼻子認了。
安德佑心里清楚,自己畢竟是長房老爺,只要自己說了話,那藍氏是無論如何也得帶著安清悠到王侍郎府中走上一遭的。
在他心之中,倒還盼著藍氏能在自己兒上挑出些問題來,畢竟這還是在自己家里,檢點多嚴了一分,明日在外面的表現反倒多了一層把握。
藍氏眉頭大皺,算計良久,卻沒想到鬧出了這麼個僵持局面來。
看看兩個孩兒,安清悠這邊滴水不,怕是很難挑出病來,倒是安青云那邊雖有了個大致上的架子,細節上卻破綻頗多,未必不能再從這里下手,挑起些長房的事兒來。
想到這里,藍氏把心一橫,正要說幾句更加刻薄辛辣的話語,卻見安清悠走了過來,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口中慢慢地道:
“四嬸娘請了,青云妹妹年紀還小,有些事自是尚需錘煉,可是侄在這里有個不之請,還四嬸娘帶了我和青云妹妹同去!”
藍氏一愕,這長房大小姐小小年紀,這句話的時機卻居然把握得如此老道?
原本是憋了一肚子想挑安青云病的話語,可是這橫刺里突然殺出了一個求的來,這話還怎麼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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