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桑樹羽般的葉子輕飄飄地落下，無聲無息地蓋在了慕含章的左眼上，躺在地上的慕含章手拿掉了那片翠綠的葉子，閉著眼睛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事。

剛才對付那腐尸的時候，他的魔息外泄，被曲湘湘看到了。

思及此，慕含章猛地睜開了眼睛，一雙眼似含冰覆雪，浮著凜冽的殺氣。

慕含章將側的佩劍在地上，借力緩緩撐起子，抬眼快速地往四周逡巡一圈。

曲湘湘正抱著酌月鞭，披頭散發地暈倒在了離他不遠。

這里除了他們以外，沒有別人。

“曲湘湘？”慕含章放輕了步伐，試探地喊了一聲。

自然沒有回應。

慕含章蹲下子，骨節分明的手掌抵上了曲湘湘的脖子。那一截脖子又細又白，細膩而溫暖，他似乎能到薄薄一層皮下脈搏的跳，是那麼的脆弱。

只要他稍一用力，這個人就會立刻死在這里，無聲無息地死在這里。

慕含章眼眸冰冷沒有一多余的緒，他的手慢慢收，滿意地欣賞著曲湘湘因呼吸不暢而越來越紅的臉。

曲湘湘忽然急促地咳嗽起來，他眼眸一沉，在睜眼前將抵在脖子上的手收了回來。

“慕含章？”曲湘湘略艱難地坐了起來，似乎沒有發現慕含章想要殺，揚起腦袋得意洋洋地看著他笑道，“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死在那腐尸的手里了。”

手心中還殘留著的溫，慕含章微微一怔，看向的目帶著不易察覺的審視：“你救了我？”

“要不是我及時扔出火符拉著你一起跑，你早就沒命了。”曲湘湘哼道。

“拉著我？”慕含章的臉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他想起來了，他摔倒在地的時候，的確是曲湘湘拉了他一把，從小到大，他過數不清的欺凌和嘲笑，而這是第一次有人于危難中出手來拉了他一把。

但那個人卻偏偏是曲湘湘。

慕含章起背對著，神復雜，語氣卻有些譏諷：“為什麼幫我？”不是恨不得我去死嗎？這句話在慕含章的舌尖中打了個轉，不知為何沒有問出口來。

機會來了！

曲湘湘深吸一口氣，說出了裝暈時早在心里演練了千百遍的話：“其實……不管你信不信，方才在生死關頭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你死。”

說這些話都是真心的，但是原主到底有沒有想過要弄死慕含章那就與現在的曲湘湘無關了。

“是嗎？”

輕飄飄的兩個字，聽不出任何緒，曲湘湘心臟一，趕爬起來追上了慕含章的背影：“當然是真的！”

天知道，剛剛慕含章的手搭上脖子的時候，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沒跪下來哭著求饒。

作為一只藏的絕的狗，曲湘湘真的很想給這個修真界來一場徹徹底底的普法教育。

你們修真界到底還有沒有王法啊！

…

天近黃昏，他們連失魂草的影子都還沒找著，曲湘湘心中一片凄然，不想跟慕含章這個變態在山上過夜，真的還想向天再借五百年。

曲湘湘垂頭喪氣地跟在慕含章后，驟然撞上了他的堅的背，曲湘湘著自己被撞得發酸的鼻子抱怨道：“你忽然停下來做什麼！”

“虎蜂。”

曲湘湘抬眼一看，一只足有一個掌大、渾黢黑的蜂忽高忽低地盤旋在不遠的草叢中，它的尾部眼可見地拖出一長長的針來，估計能有年人的拇指長，人看了脊背發涼。

“虎蜂最喜采釀失魂草的花，”慕含章難得解釋了一句，“跟上它。”

兩人一路跟著那只虎蜂來到了一個幽深的前，虎蜂撲棱幾下翅膀，毫不猶豫地飛了進去。

曲湘湘想起方才那腐尸仍心有余悸，扭頭問慕含章：“我們……要進去嗎？”

慕含章十分干脆利落：“走。”

又黑又暗，石壁上長滿了麻麻的青苔，又腐悶的空氣讓曲湘湘心中的不安瘋狂蔓延滋長。

忍不住往慕含章旁靠了靠，強大的男主環能稍微平心中的惶恐。

慕含章察覺到曲湘湘時不時地往他上，他眉心微擰，躲開了的：“別我。”

黑暗與恐懼總能稍微地助長曲湘湘的勇氣，大大咧咧地挽住了慕含章的手臂，厚著臉皮，不滿：“我好歹救了你一命，被我一下你會塊嗎！”倒也是很符合惡毒配的人設。

“……”

慕含章低頭瞥了一眼氣鼓鼓的小臉，薄微抿。

看起來是真的很理直氣壯地覺得自己救了他一命，慕含章想，莫非真的不記得了？

慕含章雖然不滿但也耐不住曲湘湘撒潑，兩人就這樣挨著走到半道，那只虎蜂去而復返，拼命地扇著兩片薄薄的翅膀飛出了。

曲湘湘一喜：“它回來了我們是不是不用進去了？”

“來都來了，”慕含章沒有毫要放棄的意思，“虎蜂飛走了不一定是因為里面沒有失魂草。”

“那是因為什麼？”曲湘湘不解。

慕含章并沒有直接回答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前天徐夫子上課的時候才講過的，你沒聽？”

明知故問！

曲湘湘在心里默默翻了個白眼。

慕含章不可能不知道原主是個什麼德行，問這種問題不就是拐彎抹角地罵是個不求上進的草包嗎？

“沒聽，”曲湘湘心態良好，反正慕含章罵的是惡毒配，跟曲湘湘有什麼關系？“我跟林箏逃課去逛街買服了。”

慕含章：“……”

不僅沒聽，甚至沒去上課。

慕含章不想再搭理，自顧自地朝前走。

曲湘湘郁悶地朝他做了個鬼臉，將他的胳膊挽得更了些。

笑話，這可是男主，要不是條件不允許恨不得整個人慕含章上。

條件不允許的意思是怕慕含章被徹底激怒給來個一劍穿心。

好一會兒，周圍的空間越來越開闊，黑暗中終于照出來一束亮，他們加快了步伐，往有的地方走去。

這是什麼東西！

曲湘湘一雙杏眼睜得滾圓，渾汗倒豎，要不是挽住了慕含章的胳膊，恐怕會立刻倒在地上。

慕含章豎起一細長的手指，做了個聲的作：“它睡著了，別吵醒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