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趙桓拿起剛才殿前司統領劉普,送來的份文書。
在眾人的注視下,趙桓用大拇指,在上面的文字上用力蹭了兩下,直接舉起手,高高豎起大拇指。
此時,無聲勝有聲。
趙桓的大拇指,一片漆黑!
要知道,份文書這麼重要的東西,尤其是對于商人而言,必定是長期持有。
而這些份文書的墨跡還沒有干,足夠證明其真實了。
趙桓本不給高俅任何狡辯的機會,再次從袖子里取出一件東西。
乍一看是一卷紙。
等趙桓緩緩舒展開來,竟然是一沓份文書。
最上面的一張,赫然寫著“趙昆”的大名。
為了防止有賊人趁機滲,所有來京的義士,份背景都要遭到層層審查。
并且所有義士的份文書,全部暫時存放在戶部。
“這兩份文書,孰真孰假,由諸位自行評斷!”
趙桓直接把兩份文書,全部隨手扔到高俅面前。
高俅早已目呆滯,臉蒼白如紙……
趙石巖見高俅已經呆住,便第一時間撿起份文書,仔細比對。
“殿前司送來的份文書,嶄新無比,上面的墨跡還沒有干,明顯是近期擬作!”
“而王爺拿出來的份文書,雖無任何破損,但卻有歲月侵蝕的痕跡,且上面的墨跡……”
趙石巖用手指按住上面的字,用力蹭了兩下,舉起來時,手指上依舊干凈整潔。
整個開封府靜悄悄一片,只剩下趙桓的清冷聲音。
“趙大人,勞煩你把份文書上的容,念給大家聽。”
趙石巖自然沒有任何遲疑。
“趙昆,男,二十八歲,易州紫荊關鎮東人士,祖上三代經商,家中共有父母妻兒兄妹等共計九口人。”
“經年借道之地,皆以地方府留印為證,定州,太原,代州,諸行皆是以經商販布為由……”
趙桓瞥了高俅一眼,宛如看待死尸一。
“份文書,乃是商人的命子,絕不可能有任何閃失。”
“上面白紙黑字寫的清楚無比,趙昆雖常年漂泊外地,但卻從未離開過大宋疆域。”
“甚至都很靠近燕云十六州。”
“而開封府出據的定罪書上,明確提到,趙昆經年所獲利潤,數次運往金國。”
“可否請高大人解釋清楚,這份罪名,究竟是張冠李戴,還是故意造?”
一番話,條理清晰,字字鏗鏘。
高俅早已經被死角,辯無可辯。
直到這一刻,高俅才終于意識到,趙桓準備的究竟有多充分。
事已至此,高俅只剩下死鴨子,他指著趙石巖手里的份文書,咬牙切齒。
“既然是來京義士的文書,盡數存放于戶部,王爺是如何得到?”
戶部乃是高俅的擁躉,趙昆等人的份文書關系重大,戶部絕不可能將這些文書,給趙桓。
面對高俅的質問,趙桓冷笑更甚。
“高大人,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長春樓之,就在昨日,難道高大人已經忘得一干二凈?”
長春樓……
高俅猛然意識到了什麼。
那群夾在定王府和高邸之間的戶部子弟,本該與高邸同仇敵愾才是,結果……
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高俅,直接把他們與高邸家丁,一并舍棄在長春樓。
此舉,既代表著赤的背叛,更極威脅意味。
那些戶部子弟生怕遭到高俅的打擊報復,便臨陣倒戈,助趙桓除掉高俅這個患。
戶部員,或許不愿意卷其中。
但戶部子弟,依靠著背景關系,想要繞開員,直接把份文書拿到手,卻是易如反掌。
“不……不可能……”
“今日,本該是你們的忌日,怎麼會變老夫……”
高俅目已經渙散,不斷后退,喃喃自語著。
為僅次于六相的權臣,從一品封疆大吏,手里掌控著殿前司,教坊司,戶部,易州軍,侍省,翰林院……
更是“潛邸寵臣”,深當今陛下的寵信。
就連六大權相,都是高家的座上賓。
只要高俅一句話,是用錢,就能砸死半數敵人。
論權力,財力,家世背景,皆是碾之勢。
可結果呢?!
前前后后被趙桓坑了大幾萬兩銀子不說,一雙引以為傲的兒子,一個死一個殘。
而今,就連高俅本人,也落得一個眾叛親離,樹倒猢猻散的下場。
高俅絞盡腦,也想不通,究竟是怎麼輸給趙桓的,而且還輸的這麼徹底……
難道……
僅僅只是因為,趙桓所言的……子不教父之過?!
不等高俅捋清頭緒,陣陣同樣詫異呆滯的質問聲,已經從大門方向傳來。
一眾百姓,眼神盡是不可置信。
“什……什麼況?”
“你特娘的告訴我,親手誅殺叛黨,剛正不阿的高大人,竟是個無恥小人?!”
“殺良冒功,污蔑王爺,辱王妃……”
“趙昆并非叛黨,而是到高俅和易州軍構陷的北陲義士?”
“此人曾向王爺付三萬兩銀子的善款,幫扶江山社稷?”
“王爺、王妃,并非暗通叛黨,而是寧死保護義士!”
圍觀百姓,看著一臭蛋和骯臟污的趙桓,先是臉頰漲紅如,接著惱怒。
該死的高俅,竟然利用民心,污蔑構陷王爺!
“高俅,你這個混蛋!”
隨著一聲怒吼,整個開封府瞬間炸鍋。
殿前司衛士第一時間沖上去,擋住了憤怒的百姓。
眼看況不妙,趙石巖也生怕高俅被憤怒的百姓當場打死。
縱使高俅罪該萬死,為一品大吏,也必須押往史臺審,否則何以正國威?
“快!快攔住百姓!”
在趙石巖的命令下,差也加了阻擋百姓的陣營。
開封府與殿前司聯手,這才堪堪擋住洶涌的怒,并且將百姓強行推出了開封府大門。
砰!
隨著大門重重關上,所有人這才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開封府的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這場典刑市曹,已經取得了圓滿功,但卻是對趙桓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