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麗跟韓學禮說:“這回回去我也懶得住家里了,就住賓館吧。”
海城現在也有不賓館,隨便找家住住,比回去收拾要輕松許多。
韓學禮的公司現在正在籌辦海城的工廠,那邊跑的次數也多,經常往那邊跑也悉,于是說:“那酒店我來定,咱們開車回還是坐火車?”
家里那個甲殼蟲,兩人開的也不多,于小麗更喜歡騎著托車到跑。
于小麗說:“開車,我媽給我的車還很開呢。”
兩人商量好了行程,韓學禮順手就把酒店定好了。
臨走前一天,把萌萌送去王明明家,拜托幫忙照看幾天。
王明明自從痛失江景房以后,還真就在往前那個小區買了一套,這套房子更大些,單價也更貴些,買的時候還差了五萬塊錢,還是找于小麗借的錢,兩口子整的錢包空空如也,還被王明明大嫂冷嘲熱諷了一通。
自從鹵水那事兒發生以后,王明明跟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的關系是好不了了。
大嫂后來想回來,也是王明明做主,這回是堅決不收了。
現在王大嫂又當回家庭婦,家庭地位也是一落千丈,對小姑子自然好不起來,兩人見面不吵架就阿彌陀佛。
聽說王明明又買了一套房,王大嫂心里的那口怒火又來了,人家這小日子真是越過越紅火,而全家還在一起住,存的那點錢一年年不值錢,買房子是不夠的,買個廁所還差不多,當著王明明的面跟講:“你還有心哼歌兒呢,我要是你欠了人家好幾萬,覺都睡不著了。”
王明明現在也不是個好惹的,直接一句話懟回去:“我睡不著,我怎麼就睡不著了,我們家三年能掙一套房,就算我欠著于小麗幾萬塊,人家又不收我利息又不催我還,我欠一天賺一天,天天睡的香噴噴。”
王大嫂被氣的肝疼。
但有什麼辦法,機會當初也不是沒給,最初跟著于小麗一起干的代理,大部分都是兼職,每天干個半天能拿比正常工人還多幾倍的收,家庭收提高了不說,在家里說話也很有份量,好幾個代理都準備跟著于小麗干到退休。
這里面做的最好的自然是吳蓮,最能吃苦,干的也早腦子也好,早早就在羊城買了個六十幾平米的小兩居,今年剛裝修完搬家,算是這批代理里面最早拿到商品房的,吳蓮的功也激勵了下面的代理越發的勤,要說以前還有人對老板娘賺最多的錢眼紅,現在都只奔著自己的日子去過了。
王明明家很大,再多個萌萌也能住得下。
萌萌這段時間要跟琪琪在店里當暑假工,王明明索也把兒趕去店里干活,剛好一起去上班,下班也一起走。
“沒事兒,閨丟我家就放心吧。”王明明說。
把閨安頓好,兩人開著車帶著行李就往海城那邊去。
韓學禮的駕照是去年考的,比于小麗拿到手還晚了兩年,不過汽車開的倒是不錯,就是這個小車子給他開著,有種過于呆萌的覺,老皇提過幾次要把車子換過來,但于小麗沒答應,就是喜歡媽媽留下來的這一款甲殼蟲。
汽車在省道上疾馳,三個小時以后,到達了西鄉糖廠。
糖廠曾經一度是當地最風的廠子,每年來糖廠批條子的機關單位,國營企業,拍著長龍的在廠長辦公室門口等,那會兒糖廠可真是風啊,福利也是頂頂好,收在當地首屈一指,南方本來就是產甘蔗的地方,以前這一片數千畝的土地都是種甘蔗,蔗農的工分比一般農民要高一倍不止。
那會兒能進糖廠其實很不容易的,知青們下鄉也是蹭了糖廠的,當地人出海打魚去了,知青們可以給糖廠種甘蔗,辛苦是辛苦一些,但比去一般的地方條件要好很多。
糖廠那邊的士多還在,守著士多店的還是那個人。
十年了,已經從當年的中年健碩的模樣,變得有些蒼老。
煮湯面的那家店居然也在,店老板還是原來的那個,一個在洗菜準備食材,一個收拾桌椅板凳碗筷,這里做晚市,從下午五點到晚上十點的生意都很好,這個點老板也快出攤了。
汽車停在馬路牙子上,于小麗指著糖廠外面的那一片工業區:“那里怎麼蓋廠房了,以前那一片都是甘蔗地,我剛來的時候就被分到這里整地。”
海城的變化太大了,上周過來這里沒有路,這周就已經修好路了。
進廠當工人全家都驕傲,好像也就是眼前的事。
韓學禮跟說:“前幾年就征收了,現在農民都進廠打工去了,比以前給糖廠種甘蔗掙錢,現在還有幾個人愿意種地,連咱們村的菜地都沒幾個年輕人愿意種了。”
兩人把車停在路邊一空地里。
韓學禮過來,拉著于小麗的手,兩人默契的往糖廠方向走。
“你干嘛?”這天化日的,就算是兩口子手拉手,被人看到了都不得了的,于小麗紅著臉推了推他。
“沒事兒,這里誰管你這麼多啊,海城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
韓學禮指著不遠搞對象的男男,有人打罵有人嬉笑,氣氛輕松也活潑,到都是年輕的面孔,于小麗想到自己十幾年前剛到這里的時候,當時這里還屬于惠地區呢。
于小麗的人生,在這里發生了重大的轉折跟變化,很多時候想起來或許會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過得太快了一些,十年前的畫面仿佛一幕幕電影,轉瞬即逝。
時間有時候很慢,有時候卻又太快。
于小麗指著前面的那條路問:“當初是不是走那條路送我們過來的,你開著車對不對,我當時在想,惠東是個什麼鬼地方啊,一來這里全部都是農田跟甘蔗地,遠遠的還能看見海,來之前我就想象過這邊的生活多艱難,對了咱們那會兒知青住的舊房子呢,還在嗎?”
那邊早拆了,七八年最后一個知青都安置下去,房子也拆掉了。
本來也是個快垮掉的房子,一到臺風天瓦片四飛,每次下完大雨都要補屋頂。
后來鏟平了建了個村民活中心,去年在老房子舊址那里重新起了一排四間面子的平房,現在村里搞搞活,老年人白天沒事兒打打牌的去就是那里,韓大金白天總喜歡往那邊轉轉,有時候在家見不到人,去那里準能找到他。
兩人走到村民活中心門口,于小麗拉了拉韓學禮的手,低聲問他:“那天你怎麼會來幫忙補屋頂啊,我看你也不像個熱心腸的人啊。”
要是韓學禮沒來,當天在那里的幾個男知青沒一個能搞定的,雖然他給淋了落湯,但無疑是當天最帥的崽,十二年時間過去了,原來黝黑的青年現在變了功人士的模樣,韓學禮跟當初判若兩人。
韓學禮想了想,記憶起拖拉機上的那個桀驁不馴的小知青。
那天于小麗不太高興,拉長著一張臉,誰跟說話都不搭理,下鄉過來的知青總有幾個是這樣的,大家都習慣了,于小麗不是最特殊的那個,但韓學禮還是記住了。
韓學禮開口:“當初我一個人去了羊城,你在家很難吧。”
沒有用疑問句,他知道很難。
陳雪華對親兒子也就這樣了,對兒媳婦能有多好,于小麗的格以前很慫的,干不過婆婆就只會回去欺負韓學禮心里平衡一下,韓學禮如果不在家,最難的是沒人給欺負了,有氣都沒撒。
“有點難,但最難的不是這個,我當時太想回城里了,差點跟你們都走丟了。”于小麗不想提這個話題,往海邊方向走:“走,咱們去吃個湯面吧,我去羊城以后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湯面。”
老板已經收拾好了攤子,老板娘也把一盆盆的海鮮擺放好了,就等著糖廠的工人們下班。
兩人一走近,老板娘就認出于小麗來了。
“喲,老板娘是你啊,聽人說你去了羊城,怎麼不年不節的回來了?”老板娘隨手拿了快抹布了手,看面前這人的氣質打扮,跟以前可真是大不一樣了,村里人雖然多,但本地人,這些做生意的人眼睛毒的很,對本地人過目不忘。
“得了空,回來待個幾天,老板娘給來兩個細。”于小麗找了個離灶子最遠的桌子坐下,這邊沒熱氣涼快一點。
“要加什麼你自己選。”
于小麗看了一眼,有花甲、麻蝦、魷魚、瘦、片等各種,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幾年前來這里吃的時候,吃片的人多,當時生活條件不好,這種在外面賣的丸子都加了太多淀的口不好,可就算是這樣也有很多人喜歡吃,每天來這里吃個片湯的人絡繹不絕,蔬菜有枸杞葉跟益母草。
“我來個瘦跟片的,加益母草,再來一個海鮮的,加枸杞葉,多加點蒜頭油。”
“好呢,等等啊。”
老板娘手腳麻利的給老板系上圍,兩人過了這麼多年,還是很恩。
老板手腳快得很,撈出來細出來,又撈了瘦跟片過去,第一碗是煮給于小麗的。
于小麗一邊等著,一邊跟老板娘閑聊:“老板娘,現在生意怎麼樣?”
老板娘一邊桌子一邊回道:“糖廠的人了好多,但附近也有其他的廠子,日子過得去,再說不耽擱白天干活,比上班要強些。”
這就是謙虛了,過得去的意思,就是家里大樓房也蓋起來了,孩子們長大了也開始能幫著家里干活掙錢,這都是老天給勤的人的贈與。
很快一碗端了上來,味道還是曾經的味道。
于小麗挑了一筷子,細細品嘗著,燙好的瘦很,一口下去都是鮮甜。
韓學禮的那碗海鮮也上來了,加了錢海鮮也能放的很多,他也吃得很盡興,以前沒錢的時候,海鮮都只敢一次點一樣,那會兒海鮮比便宜一點,想省錢又想吃點腥味兒,就著海鮮吃。
于小麗指著那碗海鮮面說:“以前我就想,等我有錢了吃瘦,我就不要只要瘦,有一次我一個人來,還真的吃了一整碗瘦。”半點別的都沒加,真的就是一碗瘦。
“一碗?”
“真是一碗,足足有小半斤。”
韓學禮一口卡在里差點噴出來。
難怪人家老板娘知道發達了。
當時吃完那碗瘦,撐的整個人都不好了,后來回憶起這段往事,覺得自己真是好傻。
跟這碗一樣,混合在一起才是最好吃的,生活中不僅有好,更應該有很多看上去平凡而又樸實的東西,這些組合在一起組合在一起,這就是生活的全部。
兩人吃完,又繞著村子轉了一圈,現在在村里走,看見許多都是陌生的面孔。
很多年了,很有這樣閑暇的時到溜達,于小麗渾上下都放松了下來。
“學禮,你跟我在一起,有沒有后悔的時候呢?”
“沒有。”在這方面,韓學禮絕對政治正確,腦子清楚,就算有也不能當著媳婦的面說的。
“你胡說,肯定有。”
“真沒有。”
“那好吧,我就當你沒有吧。”
其實呢,我也沒有呢。
為了避免你太驕傲,這句話還是不要說出口了吧,于小麗在心里跟自己說。
作者有話說:
留言吧,兩分評論有紅包。
另,明天開始更新番外了,一天就集中在一起一章發出來,紅包一直發到番外完結,勤點的小可這幾天相當于作者請客看書了,多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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