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芒果小說 古代言情 歲時有昭(雙重生)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歲時有昭(雙重生)》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朱嬤嬤本不該在那個時候回宮復命,且說那話時,面上的笑容極其詭異。

那時戚皇后便知,四時苑這里定然出了事。

“酒被換了。”顧長晉語無波瀾道:“換了‘三更天’,母后用過‘三更天’,想來也知曉吃下那藥會有何后果。”

顧長晉停頓了須臾,黑沉的眸子一瞬不錯地盯著戚皇后驟然變的臉,一字一句道:“好疼。”

戚皇后眼前一黑。

“娘娘——”桂嬤嬤上前攙住

戚皇后抬眼看顧長晉,“在哪里?你將藏在了哪里?”

“母后現在該回宮了,最好能病一場,如此方能蕭馥現,蕭馥大抵會迫不及待地看你痛不生的模樣。”

顧長晉越過戚皇后,往大門行去,行了幾步,忽又頓住腳步,“心里只有娘,便是到死,也在念著承安侯夫人。母后莫要去打攪,從你舍棄的那一刻,便不是你的兒了。”

話落,顧長晉不再停留,徑直離開了四時苑。

椎云見到他時,他的面又白上了幾分。這位再重的傷也面不改的男人,此時此刻,竟是再藏不住面上的痛

“椎云,從一出生,就是一枚棄子。”

那樣好,那樣好啊……”

“他們怎麼敢如此待?”

椎云垂下眼。

主子不需要他的答復,主子只是需要……說出來。

椎云寧肯他說出來。

說出來,他的心或許就不會那麼疼了。

只可惜主子說完這三句話,便緘默了下來。

第二日,又恢復椎云悉的那個顧長晉。只他的眉眼更冷峻,眸也愈發黑沉了,若是細看,那里頭

五日后,椎云尋到了正在趕往肅州的張媽媽與盈月、盈雀。

Advertisement

半個月后,藏在上京的沈治現了

一個月后,被林清月救下的橫平帶著一傷回到了東宮。

顧長晉將張媽媽與沈治囚在東宮的室里,嚴刑拷問,卻不他們輕易死去。

嘉佑二十三年冬,嘉佑帝駕崩。

來年春,顧長晉登基為帝,改年號為元昭。

顧長晉登基的第七日,纏綿病榻半年之久的戚皇后親自扶靈,與顧長晉一同將嘉佑帝的棺槨送往皇陵。

也就在那里,顧長晉終于見到了蕭馥。

那時的蕭馥瘦得如同一把骨頭,兩條如同細竹簽,甚至無法支撐軀,只能坐在木椅上。

盯著戚皇后,如同瘋子一般笑得幾乎不過氣來。

蕭馥黑漆的眸子里有著恨,也有著快意!

“戚甄,殺死親生骨的滋味可好?!”

“太好看了,這一出親母弒兒的戲太好看了!”

蕭馥揩去眼角笑出的淚水,又向顧長晉,“硯兒,你做得很好!便該如此,唯有斷,方能做一個好皇帝!”

容舒死后,顧長晉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旰食地理國事,臨朝監國,為百姓謀福。

蕭馥躲在暗,聽著旁人對他的夸贊,以為是誤解了他。

他并未將容舒的死放在心上。

將容舒藏在四時苑,不是因著他有多,不過是他天良善,察覺到對容舒的殺意,這才藏起來。

蕭馥著顧長晉的目有著贊賞,還有不舍。

活不了多久了。

這些年來支撐著的,便是將硯兒扶上帝位,好在日后追封太子哥哥的名諱,將他堂堂正正地葬在蕭氏一族的皇陵里。

當初蕭衍登基后,礙于百姓們對蕭啟元的深惡痛疾,便順應民意,將蕭啟元貶為庶人,從蕭家族譜里出了名,也不得皇陵。

Advertisement

顧長晉注視著蕭馥。

旋即將一枚玉佩從腰封里掏出,對道:“這是蕭硯死前給朕的玉佩。倪護衛道,若是知曉蕭硯死了,我們顧家所有人都得陪葬。為了讓朕活下去,蕭硯將這玉佩送給我,讓朕以他的份活下去。”

蕭馥瞪大了眼:“胡說!你就是蕭硯!老太醫親自驗過!”

“因著蕭硯,朕便是再恨你,也從沒想過要將蕭啟元挫骨揚灰,不得回。”顧長晉著蕭馥,“只可惜,朕改了主意了。朕要當著你的面,將蕭啟元的骨頭敲碎,喂給野狗吃。”

眼底翻滾,他緩緩一笑,道:“手。”

椎云與橫平應“是”,上前將戚皇后邊的棺槨緩緩推開。

蕭馥這才發現,戚皇后邊的棺槨里放著的本不是嘉佑帝,而是一白骨。

“先帝仁慈,雖將蕭啟元除了名,但依舊將他葬了皇陵。當初蕭啟元在肅州傷,還是你父王舍命救下他的。瞧瞧——”

戚皇后抬手指向那白骨的肩骨,出一枚笑,“肩骨上的這傷很是眼罷?當初蕭啟元去涼州接你時,便是這里帶著傷罷?也正是肩骨裂了,右手再使不上力,他方會名正言順地離開邊關。”

蕭馥目在戚皇后與顧長晉上來回梭巡,須臾,恍然道:“你們聯手了?你在裝病?”

戚皇后不語。

椎云與橫平上前將啟元太子的尸骨從棺槨里撈出,扔擲在地上。

只聽“哐啷”幾聲,尸骨四分五裂。

蕭馥目眥裂,尖聲道:“你們怎敢!”

慌張地后,“嬤嬤!嬤嬤!快攔住他們!”

也就在這時,方發現后的安嬤嬤還有幾名西域護衛早就無聲無息地倒下了。

Advertisement

“嘭——”地一道捶地聲,蕭馥著一被敲碎的骨,撲在地面,朝那白骨爬去,“不可以!你們不可以這樣對他!”

爬到一半,一只綴著珍珠繡鸞吉祥的登云履踩上蕭馥的手背,狠狠碾磨。

蕭馥抬頭,沖著面沉的戚皇后發出凄厲的聲:“戚甄!你不得好死!”

戚甄笑了:“蕭馥,不得好死的一直是你的太子哥哥,你放心,本宮不會你死得太輕易!”

乍暖還寒的春日,雪落紛紛。

白骨被砸,融在白茫茫的雪地里。

蕭馥尖著想要去抓被吹到半空的末,只孱弱的病軀本掙不開戚皇后的腳,只能眼睜睜地著那些末被風吹走。

顧長晉將蕭馥與戚皇后,當夜便回了宮。

戚皇后留在了皇陵。

嘉佑帝的尸早就了皇陵,在他的墓碑旁邊,還有兩個尚且空著的皇槨。其中一個皇槨里,放著一顆玉佛珠子,還有一件染了的遍地金繡紅梅百褶

第二日,柳元帶著一名形容憔悴的婦人急匆匆地進了乾清宮。

“皇上,沈娘子來了。”

顧長晉放下奏折,“嗯”了聲:“快請。”

柳元狹長的眼微微垂下,恭聲應是,快出殿門時,似是想起了什麼,又折過道:“還有一事。”

他頓了頓,繼續道:“陛下要奴才去尋的那名道人,奴才在龍山找到了。如今那道人就囚在了東廠的押房里。那道人,道號清邈。”

顧長晉微頓,傾,他輕輕頷首:“做得很好,將他給橫平。”

柳元領命出殿。

殿里靜了幾息,很快便有侍領著沈一珍進殿。

沈一珍正要叩首行禮,卻被顧長晉抬手攔住,道:“此只有我與你,母親不必見禮。”

Advertisement

沈一珍卻道“禮不可廢”,恭恭敬敬地拜了一禮。

顧長晉不再攔,待行禮后便親自扶起沈一珍,目輕輕掃過靛藍上沾著的

“母親已經見過沈治了?”

“是。”沈一珍面平靜道:“民婦刺了他三刀,一刀是為我兒昭昭,一刀是為我父沈淮,還有一刀是為了被他無辜害死的百姓。民婦給沈治留了一口氣,他是生是活,皇上悉隨尊便。”

顧長晉頷首,沈治被囚了大半載,上連一塊好都尋不著,本就活不久。

“民婦今日來,還想同圣上討個恩典。”

“你說。”

“民婦想帶昭昭離開上京,去看看大胤的大好河山。昭昭從前在閨中便看游記,也總可惜著不能同著書人一般自由自在地游覽這世間的千般風。民婦懇請皇上,讓民婦一圓昭昭的夙愿。”

沈一珍知曉顧長晉將容舒的骨灰壇子藏在了乾清宮。

抬起眼,看見顧長晉那張消瘦的、毫無的臉,忍不住眼眶一熱,道:“允直,你該放走了,也該忘了。”

顧長晉沉默。

良久,他笑了笑,溫聲道:“母親可以帶走,但待得母親帶看完了想看的,便要將送回來,我會派一隊金吾衛護著你們。”

沈一珍注視著這著龍袍的年輕帝王,蒼白的幾度

“允直啊,你不能再這樣過下去!你是皇帝,你扛著的是大胤的社稷與百姓!憾,我這個當娘的替去彌補!而你,要好好活著,活得長長久久地守護好這片著的國土!”

沈一珍慣來堅韌的臉,漸有意,從腰封里取出一個藥瓶,道:“椎云道你曾經用這藥,與你的至親道別過。今日,你便與昭昭道別!”

顧長晉垂眸著手里的藥瓶,緩緩道:“這藥與我無用。”

他頓了頓,又道:“母親放心,我很好。”

“你不試,怎知無用?你可知椎云與橫平有多擔心你!”沈一珍垂淚道:“好,你既然要我將昭昭送回來陪你,若你試過之后依舊無用,五年后,我便將昭昭送回來宮里!你不試,我不會送回來!”

說到后頭,沈一珍已是泣不聲。

顧長晉著沈一珍仿佛一夜間老去的面龐,許久,他道了聲好。

夜里他吃下那藥,靜靜坐在拔步床里,靜靜等著來。

藥效起來時,他看見那姑娘出現在半空里,眼睛、角皆流著烏紫的,對著他喊“疼”。

顧長晉上前將懷里,對道:“昭昭不疼了。”

他陪著,直到再不喊疼。

幻境破碎。

顧長晉怔怔地消失的方向,又吃了一次藥,神平靜。

他知是他過不去的死。

這一次,他及時趕到了四時苑,及時打潑了手里的“三更天”。

著他,傻傻地笑著道:“顧允直,你來了。”

顧長晉上前抱住,只他的手才將將,眼前的姑娘就像飄在空中的氣泡,“啪”一聲消散。

男人一著掌心,漆黑的眸子漸漸有了波瀾。

差一點,差一點他就抱到了。

下一瞬,顧長晉將瓶子里所有的藥盡數灌里。

劇烈的咳嗽聲在殿響起。

他抬起咳得赤紅的臉,迫不及待地著半空。

旋即輕輕一怔。

“容昭昭,你為何要哭?”他低低地道。

虛空中,那姑娘流著淚看他。

“是我太沒用,又你傷心了。”顧長晉一步一步走向,“你怪我罷,莫哭,是我不想與你說再見,不是你的錯。”

手緩緩臉上的淚,顧長晉將頭埋肩側。

他知這是他的幻覺,可此時此刻,涌鼻腔里是鬢發間那深沉而郁馥的香氣。

悉的香氣,悉的溫度。

如此真實地出現在他懷里。

結來回滾了幾番,顧長晉閉眼,眼中的淚劃過他下頜,直直垂落,“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你莫哭,我再不吃這藥了。”

“但你也莫我忘了你,麼?”

男人啞著聲,緩緩地道:“我會好好地活,好好地做一個你會喜歡的皇帝。但是容昭昭,你莫走,也莫我忘了你,好不好?”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