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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色》 第2章 第二章

青槿從歸鶴院出來,外面又下起了風雪,棉絮似的雪花飄在天上,凍得人一陣哆嗦。

瑞蓮給找了把油紙傘,青槿道了謝,手撐著傘走進風雪里。

回到淞耘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紅袖在門口見到,趕迎了上來,接了手上的傘,看服的領上還飄了些雪花,一邊幫拍著服一邊問:“你去哪兒了,整個下午都不見你。這大冷天的,你也不怕凍壞了。”

淞耘院里四個一等的大丫鬟,雖說平日四人也算親近,但青槿跟紅袖的關系總歸比別人更親厚一些。

青槿笑了笑:“夫人讓我去百寶堂取一對賜的汝窯花瓶,要放在三爺給延平郡王府下的聘禮的頭抬里。”

紅袖皺了皺眉,有些怪異:“夫人邊又不是沒有使喚的人,何必非使喚你去……”

說到一半停下了,自然是已經明白過來國公夫人的用意,悄悄的嘆了口氣,拉著青槿一邊進去一邊道:“先進去吧,有煮好的杏仁酪,一直放在爐子上燙著,現下還是熱的,喝了暖暖胃。”

藍屏和紫棋正在里面一邊玩鬧一邊剪紙,見青槿回來,也紛紛詢問起干什麼去了。

夫人差遣去辦點事。”

青槿走到熏籠旁把手放在上面烤,紅袖去將杏仁酪端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快喝吧。”

青槿點了點頭,走到小桌旁邊坐下,端起白瓷碗。碗里還冒著熱氣,米黃酪上面撒了一些桂花糖鹵。

紅袖坐到小炕上,拿起桌上的刺繡繡起來,一邊看到對面在玩鬧的藍屏和紫棋,又忍不住訓道:“我說你們兩個,別總顧著玩。三爺過兩天就要回來了,讓你們把三爺房里的被褥拿出來熏一熏,你們辦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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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棋笑嘻嘻的道:“知道了,明天就做。我的好姐姐,你比我娘還嘮叨。”

青槿看著們笑了一下,一邊吃著酪一邊又不知想起什麼,臉上的笑又慢慢的淡了下來。

“青槿姐姐,我聽大管事說,你哥哥明天也要回來了。”

“嗯”

到了第二日,天氣倒是有些放晴,只是大概融了雪,天氣越發的冷了。

青槿和紅袖等人一起,把正房的被褥收拾出來熏烤。

青槿和紅袖站在掛在熏籠旁被子的兩頭,紅袖一邊拍著被子一邊和說話:“三爺走之前讓你給他繡一個裝私章的荷包,我看你繡了一半放在那里,最近也不見你手。等三爺回來問你要,你可別空手差……”

“繡荷包的線沒有了,庫房里沒有那樣的,最近也沒空出去外面采買。”。

紅袖見興致不高,沒有再進行這個話題。轉頭看了看外面的風雪,又慨道:“過兩天就是臘八節了吧,很快又要過年了。”

紫棋從旁邊湊過來:“可不是,過完年新夫人就要進門,我看府里最近一直都在忙三爺的親事。也不知道要進門的新夫人是個什麼子,好不好相。”

青槿笑著對們道:“我去看看三爺書房里還有沒有沒收拾出來的裳。”接著便轉往外走。

紅袖看著出去的背影,責怪的將手往紫棋腦袋上拍了一下:“你呀你!”

紫棋無辜又不滿的道:“姐姐別老是無緣無故的拍我腦袋呀!”

青槿剛出了正廳大門,外頭的小丫鬟進來在耳邊低語了兩句。青槿亮起眼睛,抬起腳匆匆的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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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淞耘院門外,便看到了一個十□□的青年男子站在院前的廊下,背著,穿一圓領窄袖長襦,高高的個頭。

青槿迎上前,高興的喚了一聲:“哥哥。”

莊青松轉過來,微笑著溫的腦袋,又看穿得單薄,問道:“怎麼不多穿件裳,天氣多冷。”

“里面燒著炭,不冷呢。”又問他:“哥哥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昨天凌晨。”收回放在腦袋上的手:“臨近年關,我等一下還要和宋管事去鄉下收賬,不能久呆。過兩天你生辰,我只怕也趕不及回來。哥哥帶你出府走走,我帶你去吃碗長壽面。”

青槿點頭道好:“正好我也要出府去買些線,你等等我,我回去跟紅袖姐姐說一聲。”

等青槿重新出來,上已經多了一件披風,小小的腦袋圍在披風的白領里,像雪地里冒出來的雪貂,明麗又可

兩人出府上了馬車,直接就到了北直街的一個小館。

并不是什麼大的酒樓,但青槿一直記得這里的長壽面很好吃。兄妹三人進了國公府,吃的第一碗長壽面就是在這里吃的。

莊青松了兩碗長壽面,把筷子燙好遞給青槿:“快吃吧。”

然后看著青槿呼啦呼啦的吃著面條,自己卻并不怎麼筷。等青槿吃的差不多了,才從出一個匣子,放到青槿的桌面上。

“給你的生辰禮。”

青槿打開看了看,里面是一支帶珍珠的梅花花釵。

“你今年就滿十五了,若是一般的人家,不管貧窮富貴,都該給你辦一個及笄禮。但咱們家除了咱們兄妹三人,也沒有別的親人。何況如今我們賣為奴,自己都是下人,這些禮儀就是想計較也計較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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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說這些做什麼。”接著笑著把釵遞給兄長:“哥哥替我上吧,就當是我的及笄禮了。”

莊青松笑了一下,替把花釵在了發髻上。

過了一會,莊青松又認真的看著青槿,道:“小槿,三爺過了年就要親了。你明年也十六歲了,我并不想你一直呆在國公府當一個下人。等過完年,我想求國公爺和夫人放還你的契讓你出府去,然后嫁個普通人家,當一個正頭娘子。你明不明白?”

青槿淺淺的笑,臉上的笑意都未變:“我明白,我都聽哥哥的。”

青松嘆了嘆氣,又的腦袋,沒再說什麼。

等吃完了面,兄妹兩人又隨街逛了逛,青槿順便去買了線,然后莊青松便送了回宋國公府。

宋國公府明顯比出來時熱鬧了些,門口多了兩個士兵,小廝牽著馬去往馬廄。

青松往大門里面的壁影看了一眼,明白這府里是有尊貴的主子回來了。

青松道:“你快回去吧,我還要回去收拾東西,就不送你進去了。”他是外男管事,并不適合經常往府里去。

青槿點了點頭,進了大門。

等到了淞耘院,平時冷清的院子,一下子丫鬟小廝好像都忙碌了起來。紫棋笑悠悠的跑上前來對道:“青槿,三爺回來了,在書房里,他正找你呢。”

青槿點了點頭,匆匆去了西廂的書房。

門口的小廝純鈞和承影連攔都未攔,笑著喊了一聲:“青槿姑娘”,然后便打開門讓進去了。

書房很大,原是兩間的廂房劈做了一間。里面擺著書架、博古架、長案、小幾、山石盆景,墻上掛著孟季庭自己作的字畫,書桌上擺著文房四寶和擺放整齊的量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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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書桌前面背站著的一個形欣長的男子,而立。

他已經換過了一家常的月白圓領寬袖襕衫,正在整理右邊領子上的褶皺,旁邊站著的一個小廝抱著他剛換下來的鎧甲護臂。

聽到聲音,男子轉過頭來。

是一個很好看的男子,英眉劍目,面如冠玉;鼻如懸膽,鬢如刀裁。似是眉目如畫風流儒雅,深邃眼眸睥睨間,又散發著一種令人不可親近的冷懼

見到青槿過來,冷冽的眉眼瞬間溫和了下來,微笑著對招了招手。

“去哪兒了,回來就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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