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芙面無表回到餐桌前時,落地窗的兩道窗簾已經恢復到了幾分鐘之前閉的狀態。
陳忌余往不遠瞥了眼,覺得好笑,心下忍不住生出點欺負的念頭來,故意說:“怎麼又把窗簾拉上了?”
周芙:“……”
周芙這會兒一點都不想搭理他。
沒得到回應,純屬意料之中,陳忌繼續忍著笑,一本正經地用方才自己說過的話逗:“大白天的拉什麼窗簾?窗簾拉開能更敞亮些,自然多好?”
周芙覺得糗,小臉板著:“陳忌!”
陳忌正替剝蟹黃和蟹,見將人惹急了,不不慢地夾起一筷子剝好的,仔仔細細蘸了蘸姜醋后,舉止自然地喂到周芙邊。
周芙原本被那一整面落地窗的手掌印惹得又又燥,又被他滿不正經地逗得無地自容,正皺著臉堵著氣,哪想一筷子香噴噴的蟹喂到邊,明明腦子里還在死要面子,卻十分誠實地張開一口吃了。
那別扭的模樣看在陳忌眼里,簡直可死了,他差點沒忍住笑。
周芙吃了一口之后才覺得丟臉,可又耐不住食的,想著反正吃都吃了,在陳忌面前也不是第一回丟人,索眼神示意了一下,要他再喂了一筷子。
這氣算是消下來了。
拿起陳忌遞過來的筷子,自顧自地吃了幾口之后,忽然想起什麼,又抬頭問他:“你北臨那個地標項目結束了?”
“沒那麼快。”陳忌說,“這項目前期都得忙上小幾個月,好幾方要一起通。”
周芙咬著筷子繼續問:“那你最近不忙啊?”
“忙。”陳忌滿不在意回了句。
“那你怎麼還大半夜的跑過來,兩個多小時車程呢。”周芙想起他一個人在夜里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也難免心疼。
陳忌忽然勾起抹蔫壞的笑容,話音淡淡,卻語出驚人:“為睡太太,不辭辛勞。”
周芙:“……”
能不能立刻把這個人趕出去?
周芙斂起神開始問:“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這就趕我走了?”陳忌垂眸看了眼自己剛剛替剝好的一疊子蟹,六只,他仔仔細細剝了十來分鐘,自己一口沒吃,全伺候了,居然還舍得給他下逐客令,男人搖搖頭,笑得寵溺又無奈,“白疼了唄。”
陳忌不不慢答:“陪你吃完午餐就走,下午還有會要開,兩個多小時的車,到北臨正好。”
周芙偏頭瞧了眼落地窗,說話有些扭:“那你走之前,把落地窗……”
陳忌低低地笑出聲:“有保潔。”
“我還得在這住好幾天,你要保潔怎麼看我?”周芙里氣地瞪他一眼。
“這麼害臊啊?”陳忌好笑地了,“那你求求我,說點好聽話,我就。”
“……”
周芙索說:“那算了,我自己。”
男人剛完手,就忍不住掐了下臉頰:“你會個屁。”
最后還得陳忌來,周芙抱著盤洗凈的水果坐在落地窗邊的小沙發上監工,時不時湊到他邊喂上幾口,看著手掌印一點點干凈,周芙冷不丁想起陳忌昨晚剛進房時,一本正經教育的話。
周芙想了想,忽然開口道:“你說的對。”
陳忌:“?”
男人手上玻璃的作沒停,只淡聲問:“什麼?”
“這酒店門確實不能隨便開。”周芙叉了塊奇異果到里,含含糊糊說,“一不小心就讓心不正的人有機可乘了。”
陳忌的反應很快,周芙話音剛落,他便沒忍住低低地笑出聲來:“你可真行啊,周芙。”
“等回家了再好好收拾你一頓。”他將最后一點手掌印完,偏頭居高臨下睨著,“讓你好好看看,到底什麼才心不正。”
周芙:“……”
兩人湊在一塊的時候拌歸拌,等到陳忌真要走時,周芙又開始舍不得了。
送他到門口的時候,忍不住黏黏糊糊往他上掛。
陳忌下抵在發頂,單手攬在腰間,掌心溫地輕拍了幾下,任由依依不舍地在自己懷中賴了會兒,上仍舊是控制不住的心:“好好跟著方欣老余,有什麼不會的就直說,大家都會照顧你。”
“知道了。”周芙臉頰埋在他膛上蹭了許久后,才慢吞吞松開,“到家之后給我打視頻。”
“好。”
陳忌離開的當天,周芙這邊便下起了久未停歇的雨。
項目基地是天的,雨勢過大,調研任務也隨之擱置,出差的時間不可控地開始往后延。
項目組一群人沒法出酒店,索湊在一塊吃吃喝喝,天天往酒店中間層的餐廳和養生館跑。
方欣對保養有研究,也有閑錢,一直以來都是北臨各大養生會所容院的常客,空閑期間,沒帶頭領著周芙和單婷婷倆人去做臉腳。
這天三個人換了浴袍,舒舒服服地躺在容館里按臉的時候,周芙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還沒接,單婷婷就很懂地說:“肯定又是老大啦。”
方欣笑得十分曖昧,面都不服帖了:“最開始知道你倆是一對的時候,我還有點先為主的觀念,覺得你粥粥弱弱的,沒了老大不行,結果后來才發現,老大沒了粥粥那才不行。”
周芙害臊地將視頻接起來,視頻那頭,男人連招呼都沒打,第一句話便是:“結束沒有?到底什麼時候回家?”
周芙對著視頻里的自己,有一搭沒一搭地調整面位置,忍著笑意:“還沒有哦,還在下雨,可能得再過兩天才能回。”
那頭陳忌的緒明顯低落:“你前兩天也和我說得再過兩天,兩天又兩天。”
“天氣不好嘛,項目基地都不讓進。”周芙溫溫吞吞道。
陳忌著后槽牙,拿一點辦法都沒有:“真想通知人事,把你開了,然后老子直接把你接回來。”
周芙好笑地瞪他一眼:“你呢,在干嘛?”
陳忌十分大方,坦坦地將鏡頭朝著自己周圍的環境掃了一圈,語氣帶著點幽怨:“獨守空房。”
周芙認得出來,他這會兒在家,笑說:“這麼老實?不去應酬?”
男人別扭地輕哼一聲:“老婆不查崗的應酬,沒意思。”
周芙忍俊不。
第二天總算迎來盼了多日的晴朗。
老余也知道大家出門這麼久,多都有些想家了,召集大家簡單開個小會,把任務重新分配好,盡量抓時間,爭取在一天之該調研的東西全數做清,趁早放大家回家休息。
一行人個個歸心似箭,完任務的效率也倍增,傍晚四點多鐘的時候,大家興沖沖地回酒店收拾行李,一起坐上了返程的大。
周芙原本打算和陳忌提前說一聲,想了想,又收起手機,準備給他個小小的驚喜。
老余心地讓司機將車直接開到周芙家小區樓下,按照陳忌先前對他的囑咐,要好好照顧周芙,于是搶著替周芙將行李箱拎到電梯口才放心離去。
電梯上到家門口時,已經夜里七點多,周芙小心翼翼開門進去,最先迎出來的是咕嚕。
小家伙見到許久未見的周芙,興地繞著打了好幾個轉。
陳忌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手里握著個遙控,心不在焉地一秒一下地換著頻道,一看便知沒心思看電視。
家里大,他一時間沒聽見門口的靜。
周芙悄悄放下行李箱,躡手躡腳地往客廳走,見到男人的下一秒,不管不顧地直接往他上撲過去。
陳忌一邊手下意識地圈在腰間,將人護著,不讓掉下去。
反應過來是回來的一瞬間,原本黯淡無的眼神一下亮了起來,呼吸都變得沉重。
小姑娘乖巧地窩在他懷中,臉頰在他膛上,片刻后小聲道:“阿忌,你心怎麼跳得這麼快呀……”
“被你嚇的。”陳忌舌尖抵了抵臉頰,嗓子也得很快,“我以為大半夜的,來鬼了。”
這話顯然是他瞎扯的,無外乎是因為忽然抱到了朝思暮想的老婆,激又沒好意思說。
“怎麼忽然回來也不和我說?”陳忌一邊手仍舊抱著人,另一邊手丟掉遙控,探到額前,將小姑娘微的發溫地撥到耳后,“提前和我說,我就去接你了。”
周芙趴在他膛上,雙手托起臉頰:“突擊查崗啊。”
陳忌懶懶笑了下:“那老婆大人對查崗的結果還滿意嗎?”
“算你勉強過關啦。”周芙眉眼彎了彎,又說,“其實是想給你一個小小的驚喜。”
周芙挪了挪子,往他面前湊得更近些:“有驚喜到嗎?”
陳忌沒馬上回答,只將手從腰間往下移,而后稍稍加大了些力道按下去,讓著自己:“你自己覺一下,有沒有驚喜到。”
周芙臉頰一瞬間便紅了。
之后的事便像是水到渠,小別勝新婚。
是浴室里就花了一兩個小時,出來之后家里各個角落都沒有放過,折折騰騰一直到天亮,陳忌才堪堪饜足將人放過。
浮沉的制度十分人化,出差回來一般都有小兩天的假期,以供大家稍作休息,安安心心調整好作息和節奏。
周芙在家舒舒服服被陳忌養了兩天之后回到公司,很快又步正軌。
不過大抵是因為前段時間去隔壁市一去就拖了將近二十天,天天外出去基地,風吹日曬舟車勞頓,回來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周芙總覺得人有些疲憊,每天像是睡不醒般,躺著困坐著困,甚至連站著都控制不住犯困。
好在調研階段結束之后,短期的工作任務并不多,完起來倒不怎麼吃力。
陳忌見天蔫蔫的,擔心影響到胃口,每天更是下足了十二分力,想著法子給做各種各樣新鮮好吃的餐點甜品。
不過意外的是,這小姑娘雖犯困,但胃口竟然比之前好了不。
先前要盯著才能全數吃下的小半碗飯,現在都不用他費心哄,就能乖乖吃完。
周四下午,陸明舶給陳忌打了個電話,說規劃局那邊又有飯局。
這段時間,許思甜那頭在忙出國的事,陸明舶一門心思想要追到國外去,力多有些不足。
陳忌原本是沒打算去的,想到這,還是應了下來。
除此之外,他還有些別的小心思。
傍晚還未下班之時,他早早回了家,替周芙做好了一桌子晚餐溫起來。
而后給發了條消息:【晚上有應酬,晚餐已經做好了,你下班回家吃正好。】
周芙忙回了條:【好。】
陳忌繼續暗示:【我說,晚上,有、應、酬。】
周芙沒懂:【知道呀,我看到了你剛剛發的了。】
陳忌:……
陳忌索直白地提了要求:【晚上記得打電話來查崗。】
周芙看到消息的一瞬間,忍俊不:【知道了知道了,一定查你。】
男人對著手機滿意地笑了下。
到了飯局,陳忌仍舊是那副陸明舶鄙視的做派,煙酒半點不沾,一杯橙打天下。
一個多小時之后,他放在酒桌上的手機屏幕終于亮了亮。
囂張得意四個字瞬間寫在陳忌的臉上,男人清了清嗓,瞥了眼旁的陸明舶,特地把手機屏幕給他瞧了眼:“查崗來了。”
陸明舶:“……”
陳忌沒舍得讓周芙等太久,炫耀完,立刻當著一桌子人的面接了起來。
然后手機視頻畫面清晰顯現的一瞬間,男人表忽地怔住。
視頻那頭,周芙舉著支驗孕棒對準鏡頭,臉上多帶著點欣喜和無措。
良久,陳忌終于找回嗓音,向來沉穩桀驁的男人上,見的出現了張的緒,甚至連說話都帶了些結:“什、什麼意思……?”
小姑娘咬了下,也有些遲疑:“好像……可能是、是有了吧……”
“有了?”
周芙輕點了點頭:“我看說明書上說,有兩道杠杠應該就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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