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晴嵐回到自己的宿霜閣,回歸到自己用作障眼法,正在打坐的軀殼當中。
心中嘆霍玨到底是天元劍派掌門,就算是靈府破碎了瞎子,依舊有讓人招架不住的本事。
穆晴嵐按了按心口被束魂穿過的地方,出個得償所愿的微笑。
他吃了自己做的餅!
穆晴嵐坐在椅子上,面容染眼帶,那種餅做婆娘餅,是凡間了婚的子,給下地干活的丈夫做的干糧。
穆晴嵐和霍玨現在雖然還沒有拜堂,但是在穆晴嵐看來,他們已經是真的夫妻了。
霍玨都親了,在明知道不是曲雙的況下!
穆晴嵐一笑,又不慎嘔出一些,束魂和那些符篆罡刃,是直接傷在靈魂之上的,確實傷得不算輕。
可是一想到這傷是霍玨親手為布置的陣法得來的,穆晴嵐恨不得自己好得慢一點,因此甚至不曾設法讓自己快速恢復。
見一直嘔,還笑得詭異,邊伺候的人震驚地圍過來,但是眼中卻并沒有幾分擔憂,這些人都是穆家派到邊監視的人。
“小姐仔細著,修行倒不急于一時。”
為首的一個看著年歲大一些的子,生得眉目寡淡,泛青,一臉中毒已久的模樣,名喚葉。
是穆家大小姐穆婉然邊的娘,中年修到破妄境中期,吃了駐丹,但是修為卡在破妄境巔峰,生吞不靈丹妙藥也再難進一步,雖然長得還算年輕,但是里是個腐朽的老東西,壽命快到頭了。
葉給另外兩個侍使了眼,那兩個小侍就迅速退出去了。
葉扶起穆晴嵐,懷中出了隨攜帶的緩解傀儡蠱的瓶子,將丹藥倒出來一顆,給了穆晴嵐。
施舍一般道:“吃吧,穆姑娘,恕我說話難聽,吃完之后不要再做無用功修煉了。”以為穆晴嵐吐,是因為修行冒進所致。
不懷好意勸到:“大小姐代你的任務早點完,有的是靈丹妙藥等著,吞了漲的修為比你辛辛苦苦修得快多了。”
葉大抵是自己怎麼修怎麼廢,恨不得穆晴嵐比這高貴的娘還慘。
誰不知道修為靠丹藥提,不僅境界不穩,還極其容易走火魔。
自己吃的毒素堆積,怕是連心也被毒黑了,竟然想要讓穆晴嵐和走一樣的路。
“大小姐昨日以靈鳥傳信,詢問進度,”葉落低聲音,湊近穆晴嵐一些,使不出威來,就想用泛青的臉迫穆晴嵐,讓害怕,別整日在院子里打坐,做無用功。
葉險惡地說:“你娘命苦,還等著你回去呢。只要穆小姐辦了事兒,得了大小姐青睞,還愁以后在家族之中地位不舉足輕重麼?”
穆晴嵐抹干凈,抬眼看向葉落,心說我娘命苦?
穆晴嵐好懸沒因為葉這一番威脅笑出來。
想起冒充娘演苦戲的那位……覺得真正命苦的,怕是現在伺候的人吧。
不過穆晴嵐沒吭聲,裝著窩囊的樣子,不怎麼走心地演的懦弱小雜魚。
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穆婉然要這樣一個修為低微的人去天元劍派的絕品法,肯定不是最終目的。
穆晴嵐猜測穆婉然還有其他謀,否則不會讓的娘跟著自己上山,且得將計就計,再探一探。
而且目前穆晴嵐的目的,和穆婉然派給的任務不沖突——就是盡快接近霍玨。
因此穆晴嵐低著頭囁嚅道:“我明日……明日就去求見。”
“我一定會盡快完任務。”
一定要盯葉,看跟著自己到底來這山上做什麼。
葉見穆晴嵐一如既往窩囊瑟的樣子,以為提起那丑八怪娘,是怕了。
于是第二天,穆晴嵐再次求見霍玨。
嫁進來已經第四天了,霍玨還是不肯見,否則也不會出那種下策。
這一大早的,在雪松院外面站了許久,曲雙那個傻憨子出來,還是邦邦地讓走。
“穆小姐,恕我直言,你與掌門并未曾拜堂親,便是……”曲雙一頓,看向穆晴嵐邊的葉和其他兩個侍,便沒有再說下去。
曲雙實在是覺得穆家的小姐不知死活,都在宿霜閣待了四天了,傀儡蠱肯定已經制住了。
若是但凡有點腦子,該知道離開才是最好的,留在這各方傾軋的天元劍派,若是當真了法,能落到什麼好?
可是這穆小姐毫沒有離開的意思,看來不僅僅是被蠱蟲控制,本人也想伺機竊取本派法!
門中現在無人可用,兩位長老外加朝廷駐扎的衛兵全都虎視眈眈,前兩日又出現了繭魂境修士靈降的事,實在是再不能更了。
這時候曲雙本沒什麼好氣應付這不識好歹的穆家小姐。
虎著臉道:“還請穆小姐回去,或是下山也無妨,門中事繁重,掌門心力瘁臥病在床,恕不能接見穆小姐!”
穆晴嵐看著雪松院的方向,被曲雙說得重了,也本不在意,只是擔憂道:“霍郎他,又病了?”
“是。”曲雙搪塞,“還請穆小姐回去。”
穆晴嵐只得帶著人回去,心里擔憂得不行。
回到宿霜閣,葉在穆晴嵐邊出謀劃策:“雪松院的弟子不多,你不如盯著曲雙不在的時候,闖進去。”
“反正你是霍玨名義上的妻子,見他心切誰又能怪罪你?而且霍玨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你大可以搶奪,到時候我們立刻下山……”
葉說到這里,忽然覺渾一冷。
穆晴嵐笑看著,心里眨眼間已經想出了不下十幾種讓葉也廢一廢的辦法。
葉說的沒錯,霍玨邊現在就是這種四面楚歌的狀況,他本人更是連也不能,視不能,還不是任人欺凌?
可穆晴嵐怎麼可能欺負霍玨,要追求他呢!
霍玨那種天生冷清的子,嫉惡如仇,敢仗勢作惡,霍玨就肯定不會喜歡了!
好容易機關算盡來了雪松山,決不能毀了這絕好的機會。
等到兩個人生米煮飯,多煮上那麼幾回,最好再大了肚子,霍玨那麼有責任心,到時候就算知道……想來也只會惱地把藏起來。
穆晴嵐想到要被他藏起來,就渾激得微微抖。
到時候他會不會綁著自己?
他肯定會一邊冷著臉,一邊又不忍地說:“別跑,我護著你。”
葉見穆晴嵐笑得越來越詭異,了下手臂,皺眉道:“你笑什麼。”
穆晴嵐好的設想被打碎,回神收斂緒。
弱弱道:“別急嘛,我晚點再去雪松院外面站一次,掌門心腸,我多站站他說不定就見我了。”
葉被穆晴嵐窩囊的氣不打一來,但是也沒有迫穆晴嵐闖雪松院。
晚間的時候,穆晴嵐果然又去雪松院外面站著了。
換了一淡青夾襖,襯的烏發如瀑,如朱果,站在寥落枯冷的雪松院外,像一抹誤冬日的春。
在外面站著求見,曲雙不勝其煩,一整天和掌門還沒能琢磨出個避免被靈降的章程,結果這穆家小姐要盜法的狼子野心都不遮掩一下了嗎!
“怎麼辦,的傀儡應當被制住了,宿霜閣的陣法都好好的呢,”曲雙問霍玨,“可不肯下山,掌門與并未婚,強留下來,還非要見你,定是所圖不小!”
霍玨沉默,他肚子疼。
準確說是靈府疼。
疼已經是常態了,自從靈府破碎之后,他就無時無刻不在忍著這種疼痛。
但是……前兩天因為被灌了不知道什麼東西,靈力竟然短暫凝滯在府,制住了這種疼痛。
可他府到底無法留存住那靈力,已經緩慢散得差不多了,疼痛自然就回來了。
霍玨白著臉,面上覆著紗,像一尊將崩得玉山。
許久才道:“不見,請回去。”
頓了頓又說:“私下里讓弟子避開的侍,給制傀儡蠱的藥。”
霍玨都到這份兒上了,自顧不暇,竟然還能顧念著穆晴嵐大概是因為被侍挾制威脅,才不下山,加上傀儡蠱被制,到底沒有徹底解決,想是怕。
在曲雙要出門的時候,了蒼白的,周全吩咐:“若肯下山,派兩個弟子牽一匹風馬給騎,護送下山。”
“可院中可用的弟子本就不多,風馬也就只剩下幾匹,”曲雙道,“掌門,我們現在自顧不……”
霍玨轉頭向曲雙方向,微微蹙眉,曲雙立刻閉,領命去院外打發穆晴嵐。
穆晴嵐很乖地回去宿霜閣,然后夜半三更的,又跑回了雪松院外面。
不能闖,會引起弟子戒備,不能再附雪松院弟子,霍玨會擔心弟子安危,會設法再和對抗。
思來想去,穆晴嵐悄無聲息上了霍玨窗外的那棵雪松大樹,而后匿氣息,整個融。
與此同時,深深扎底下的雪松樹,悄無聲息被催,爬向霍玨的屋子下方。
穆晴嵐實在是擔心霍玨,知道他靈府疼,有辦法緩解他的疼痛,于是自認想了個絕妙的辦法。
催樹悄無聲息從地下和窗戶爬到了霍玨的屋子,一樹捅破窗戶之后,“看”到霍玨在睡覺。
他皺著眉,很不安穩的樣子。
穆晴嵐頓時心疼的樹都抖了。
因為縱的這棵雪松樹的樹經年生長在雪松山,早就和這雪松院的陣法融為一,氣息不斥,因此順利突破了霍玨在屋子里設下的陣法。
然后窸窸窣窣,破地而出,從四面八方,爬向霍玨的床鋪。
一群樹之中混著一翠的藤蔓出來,屋子里頓時彌漫出了草木香氣。
睡夢中五消退不如凡人的霍玨沒有醒。
穆晴嵐自作聰明,把藤蔓湊近霍玨邊。
然后縱藤蔓一折,晶瑩的,散發著幽綠亮的水便順著霍玨滴了進去。
還自認這樣萬無一失。
可冰涼馨香的水口,睡覺睡死的莊稼漢子怕是也要被驚醒,尤其霍玨府劇痛,能打盹一時片刻已經是奢求。
他猛地睜眼——但是什麼都看不見。
空氣中濃郁的草木清香,讓霍玨立刻意識到——那個人又來了!
霍玨這一次難得,沒有什麼骨悚然的畏懼。
大概是因為他打算孤注一擲玉石俱焚,結果對方傷也不惱,還給他做餅吃的原因吧……
反正霍玨正要撐著手臂起來,好好和這個不知是何方神圣的人聊一聊,詢問出這個人的真實目的。
結果已經化作樹和藤蔓的穆晴嵐一“看”見霍玨醒了,頓時心慌了。
霍玨生長在仙山,承的是仙門正統,這種非人手段,霍玨該是最厭惡的!
穆晴嵐下意識想要跑,可是還沒給霍玨減輕痛苦,不能就這麼走了,他睡著的樣子好惹人心疼。
穆晴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縱樹藤,迅速攀爬上床,自四角捆上了霍玨手腳甚至是脖頸,將他實實拉回了床上。
眨眼之間被扯得四肢大張五花大綁的霍玨:“……”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啊!
穆晴嵐也知道自己的方式太爛了,心里埋怨霍玨不見。
早跟好了,兩個人雙修就能讓他府穩固,結果非要出此下策。
本著速戰速決的想法,穆晴嵐把那翠的,飽含水的藤蔓,直接勒進了霍玨里,著他喝。
霍玨臉上白紗掉了,瞪著灰蒙蒙的大眼睛,害怕極了。
而且……他蒼白的臉上,竟然因為惱久違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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