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你怎麼進來的!”
霍玨連聲質問,一只手抓著穆晴嵐企圖作孽的爪子,另一只手已經借著袍袖遮掩,去儲袋符篆了。
穆晴嵐心里確實慌了一下,主要是現在就大搖大擺地鉆霍玨屋子,容易暴自己來去自如的事實。
本來吧,穆家和天元劍派定親的時候,天元劍派送去穆家的聘禮里面,有一枚玉佩,是能夠自如通過所有天元劍派陣法的符文玉。
這也很好理解,穆家大小姐穆婉然如果真的嫁天元劍派,那就是掌門夫人,自然是天元劍派,沒有哪里去不了。
穆晴嵐答應做替嫁過來之前,和穆婉然討要過那個符文玉,穆婉然居心不良,人都不肯嫁,符文玉卻不肯給穆晴嵐。
穆晴嵐一氣之下,溜進穆婉然的屋子里,把那玉佩給毀了。
因此現在穆晴嵐被霍玨當場抓獲,連個借口都沒有,無法說明是怎麼穿過重重陣法,怎麼繞過守衛的弟子們進來的。
穆晴嵐慌張地要掙開霍玨溜走。
可看著霍玨震驚加上震怒的眉目,覺得他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穆晴嵐甚至惡向膽邊生,琢磨著反正霍玨也看不見,要不然自己啃一口再跑?!
可行!
穆晴嵐行永遠比腦子快,迅速湊近霍玨面前,在他臉上尋了一圈,還比較矜持地選中了霍玨的眉心。
霍玨覺到了穆晴嵐的靠近,沒松開穆晴嵐的那只手用力攥,免得跑了——另一手拿出符篆調殘碎的靈府催,在穆晴嵐湊到他臉邊的時候,十分準確地抬手“啪”一聲!
符篆在了穆晴嵐滿腦子不健康思想的潔腦門上。
霍玨眉目霜冷,眼睛微瞇,等著符篆起作用,他若是沒有估計錯,那符篆直接在了對方靈臺,無論是什麼人,怕是都不住符篆炸裂的罡風這樣直接攪靈臺。
但是等了兩息,無事發生。
霍玨:“……”是個啞符。
準備豁出去被炸一下的穆晴嵐:“……”
所以瞎子沒事兒你畫什麼符篆?
這樣不起作用的倒還好些,要是那種一催就把自己炸了的可怎麼好!
穆晴嵐抬手把符篆揭下來,單手折了折,直接收進了儲袋,寫壞了也是霍郎寫的呢。
穆晴嵐反倒不急著走了,繼續近距離觀察著霍玨的面。
他眉心微微蹙著,雖然看不到眼睛,也能看出他很焦急。
霍玨確實很著急。
這一張符篆所催的靈力,只有細細的一小縷,但是霍玨的靈府卻天翻地覆地攪合了起來。
他再想憑借自己調靈力是決不能了。
除了催符篆之外,他再沒有其他敵的辦法了,對方不知是誰,來路不明,這北松山除卻霍玨的師姐段琴軒和天元劍派飯堂的大娘,本沒有子!
霍玨不是沒想過段琴軒提前回來了,逗他玩。但這子手指纖細皮凝脂一般,絕不是常年練重劍的段琴軒。
霍玨本沒朝著穆晴嵐上聯想,或者說本沒覺得有能耐闖進來,就沒把穆晴嵐這穆家傀儡放在眼里。
只當這又是哪個覬覦門中法的人,不知怎麼混進來的。
霍玨了,想要喊弟子們,但是很快他又死死抿住了。
他院的弟子修為大多不濟,高一些都另投別門了,這子能到他的屋子里,想來修為不淺,霍玨不能害了弟子們。
他只思考了一下,就放棄了求救,反正他爛命一條,對方想要法……是肯定找不到的。
因此霍玨除了抓著穆晴嵐的手沒有放開之外,竟然沒有再做任何事。
兩個人一站一座,短時間誰也沒有說話,他們的影子被窗外的映在地上,竟然一時間有種說不出的溫暖和諧。
當然了,如果他們沒有各自心懷鬼胎到即將臨盆的話。
霍玨忍著刀絞一樣的疼痛,瘋狂調著靈力,是他已經靈府破碎,調靈力如同竹籃打水。他卻并沒有輕易放棄,緩慢的將經脈里面凝聚了一小縷,再朝著手掌推來……
霍玨想,再催一張符篆,說不定就能將對方退,他到現在也不服輸,更怨自己以前練習符篆,怎麼就沒閉著眼睛畫過,否則他何至于因為符篆不起作用,落到如此境地。
而穆晴嵐想——他又妄靈府!
穆晴嵐心里著急,但是不敢這時候給霍玨制靈府,看著霍玨執拗調靈力的樣子,微微嘆了口氣。
罷了,霍玨的子剛烈,都廢這樣了還勇于反擊,要是被啃了一口覺得自己辱,再想不開自盡了可怎麼辦?
穆晴嵐當然可以掙開霍玨就跑,可是霍玨今天臨窗枯坐憂思難解的樣子,讓穆晴嵐放棄了離開的想法。
當然了,最重要也是舍不得霍玨放開的手。
他拉的手了哎!
在凡間,拉過手就是定了終生了!
穆晴嵐面上慢慢浮起一層緋,真實地在。霍玨力氣好大啊,他得好疼……
穆晴嵐忍不住開口道:“霍郎,輕一點。”
霍玨正在專心致志地凝聚靈力,沒想到被抓著的人突然開口說話,他驚得一抖好容易凝聚的靈力頓時消散無蹤,手也松開了。
穆晴嵐怎麼可能就讓霍玨這麼松手了?還沒抓夠呢。
穆晴嵐反手又抓住了霍玨的手,然后重新蓋在了自己手背上。
“你抓嘛,我在這陪著你。”
霍玨的汗一路從尾椎骨豎立到天靈蓋。
又問:“你是何人?”
“我是你新娶的夫人啊。”穆晴嵐湊近霍玨,蹲在他邊,雙手把霍玨的手夾在其中,輕輕挲。
聲音和的能掐出水來:“我穆晴嵐。”
霍玨眉心狠狠一蹙,但很快恢復如常。
他本不相信穆晴嵐說的話,但他必須沉下心來和這個人周旋。
霍玨不說話,穆晴嵐既然表明了份,也就不拘著了,問出一直想要問的話:“你為什麼不見我?是不是想要悔婚?”
霍玨又把手了出來,穆晴嵐很憾,但是這一次沒有再抓他。
霍玨微微轉頭,尋找穆晴嵐的方向。
穆晴嵐看著霍玨修長的,在膝上的雙手,沒,隔著法袍輕輕敲了下霍玨膝蓋,說:“我在這,蹲著呢。”
霍玨垂下臉,看上去像是在和穆晴嵐對視。
“我無意親。”霍玨說,“你也不是心誓的人選。”
穆晴嵐一聽,霍玨果然是要反悔。
倒是沒惱,霍玨就在面前坐著,也跑不了,追求人嘛,穆晴嵐不急。
想了想,說道:“你見過穆家大小姐穆婉然吧?我比長得好看。”
霍玨:“……”
穆晴嵐說:“眼睛比的大,皮比的好,也比長,個子還比高呢!”
“見過我的都說我好看,真的,你不信,你!”
穆晴嵐終于找到借口去抓霍玨的手,還是兩只都抓住了,抓住就朝著自己臉上按。
“你看不見,你可以骨相嘛,你會骨相吧,我這鼻梁,這人中,是旺夫長壽的好相貌呢!”
霍玨僵的被按著手,在穆晴嵐的臉上緩慢游走,他確實會一點,但是……關鍵是這人真是穆家那個傀儡?
破妄境初期修為,怎麼突破法陣跑到他這里來的?
霍玨沒有手拒絕,他雖不信穆晴嵐說的話,但他至能出妖魔和人在骨相上細微的差別。
是……人。
霍玨心思百轉,一時松懈,任由穆晴嵐擺弄他的雙手,自然也沒有發現穆晴嵐假借骨相,用飛快蹭了下他的手指。
穆晴嵐還在不余力地自我推銷:“你,這尖下,這脖子和仙鶴有的一拼吧?”
穆晴嵐帶著霍玨的雙手向下,眼見著要往山巒疊起上帶了,霍玨突然手。
沉聲帶著一些冷意,問:“你到底怎麼進來的?外面的弟子呢?你是怎麼突破法陣的,穆家給了你符文玉佩嗎?”
一連四個冷漠的問題,把穆晴嵐王婆賣瓜的熱給澆滅了。
穆晴嵐倒是也回了霍玨的問話,說:“是跟著一個弟子進來的,我沒有玉佩。他待我躲過的弟子們給我開的陣。”
“是誰?”
穆晴嵐這一次卻沒有回答,是順手栽贓那個和葉有來往,悄悄背叛霍玨的弟子,但是不知道那弟子什麼名字。
穆晴嵐只說:“反正,我嫁都嫁過來了,你反悔是不行的。”
“你不會還想著穆家大小姐吧?”
穆晴嵐搖頭道:“別想了,我跟你說,我看到在后院悄悄養了一個鮫人,男的,紅的,和那個鮫人在水里……”
“死人了!”
穆晴嵐了下自己滾燙的臉頰,說:“反正不喜歡你,你別想了。”
霍玨:“……穆婉然后院養鮫人?”
“是啊!那鮫人可好看了,肯定很喜歡整日都去呢。”
霍玨陷沉思。
穆晴嵐見他面有異,連忙說:“當然!鮫人肯定跟你比不了,他沒你長得好看,上還破破爛爛的,估著是被誰給扔掉被大小姐撿回去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放心,我和你一樣,是那什麼種族歧視。”
霍玨白紗后的眼睛微微瞇了下,這倒是個他不知道的事。
穆家悔婚他本不在意,當初的心誓也是掌門霍袁飛趁著霍玨下山歷練自作主張,霍玨和穆家大小姐只有一面之緣。
可是若是穆家大小姐窩藏鮫人,同妖族邪修不清不楚……這倒是對霍玨有用的消息。
他一時間沒吭聲,穆晴嵐等了等,見他不說話,又抓住他的手,晃了晃。
說:“所以霍郎,我們什麼時候把拜堂補上?你還沒掀我的蓋頭呢,喜服我都留著呢!”
霍玨臉對著,一臉嚴肅,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已經確定面前這人確實是穆晴嵐了。
他說的還不夠清楚?他無意婚,且不說他好好的時候只一心修煉,就現在他這樣子,婚也是拖累別人。
他想到是不是曲雙還沒讓弟子給穆晴嵐制傀儡蠱的辦法,不敢下山?
穆晴嵐沒等他回話,就又說:“好吧……你要是不想拜堂也行,你不好,確實得留著力。那要不……我今晚就搬過來和你一起住?”
今晚開始雙修,他就不會再難了!
霍玨一句“我給你解藥”被穆晴嵐的生猛言論直接沖散了。
他形狀姣好淺淡的了,最后只有些荒謬地吐出兩個字:“什……麼?”
和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