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捉賊捉贓,捉拿雙,拿雙在床。
這件事連狡辯的余地都沒有。
穆晴嵐除了心里罵罵咧咧,抱怨段琴軒半夜三更不睡覺到竄之外,本想不到任何說法能解釋這種場面。
的弟子服在霍玨的床上,半夜三更的又從霍玨窗戶逃走被抓,像極了。
穆晴嵐跪在地上垂頭表現得十分乖巧,不乖巧也不行,段琴軒是師尊,單就現在來說,供生陣在上,穆晴嵐怕是純拼武力,很難勝。
而且就算為了霍玨,穆晴嵐也不可能對段琴軒不敬。既然被抓了,為今之計只能乖乖認錯,老老實實等待發落。
霍玨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服,而段琴軒,眼神來回在穆晴嵐和霍玨的上流轉,面青青紅紅黑黑,變化就沒有停過。
段琴軒雖然剛直,但不是個沖的人,這種場面就算讓極其震驚,也不會影響思考。
霍玨下意識的張和維護毫不做假。而且就霍玨那樣的子,若是他不愿意,除了殺了他,誰也奈何不了他,他都讓穆晴嵐上床了,這兩人……怕是兩相悅?
師弟..….竟然和穆晴嵐有私?
“你起來吧。”段琴軒對著穆晴嵐道,“起來,服穿好,到雪松院外站著,好好清醒一下。”
霍玨是掌門,是段琴軒的師弟,也就是穆晴嵐的師叔,不管是不是兩相悅,這……這是背德。
這屬實荒唐!
穆晴嵐想好了一套說辭,正要開口說是癡纏霍玨,免得讓霍玨難堪。
被自己的師姐捉在床,霍玨子那麼烈,再一個想不開又要求死,或者直接跟分手怎麼辦?
不過還沒等開口,霍玨便道:“師姐,夜里風涼,讓先回冰塵院休息吧。”
霍玨聲音和緩,穆晴嵐轉頭看他表,仔細分辨他的神,沒發現他忍難堪,十分意外。
而霍玨接下來說的,更加讓穆晴嵐意外。
“師姐不要怪罪晴嵐,是我留過夜的。”
穆晴嵐:“……”霍玨什麼?晴嵐?他怎麼私下里不這麼呢!
段琴軒:“……”一口氣岔了地方,咳了兩聲,表活像是生吞了一條蛇。
霍玨整理好服到椅,坐上去,這才對段琴軒道:“師姐深夜找我來,想必是有要事相商,坐吧。”
“晴嵐,”霍玨聲音溫和,說,“你今夜先回去,明天還有早課。”
穆晴嵐傻兮兮看著他,霍玨表沒有任何繃,盡是坦然。
他在接穆晴嵐的那一刻,就想到了今天,霍玨向來如此,行事明磊落,為人霽月清風,就算穆晴嵐是個妖,他也沒打算藏著掖著。
穆晴嵐從霍玨淡然的表上找到了答案,心中盈滿糖,快順著眼睛淌出來了。
對霍玨說:“那我先回去,你和師尊說話,明早上我來跟你一起吃早飯?”
“好。”霍玨應聲。
穆晴嵐看向段琴軒,段琴軒表一言難盡地點頭,穆晴嵐起,大搖大擺地從正門走了。
夜里守門的弟子看見穆晴嵐這個時間從霍玨的屋子里出來,眼珠子都要眶了。
穆晴嵐回到冰塵院也沒有休息,直接收拾收拾,就去給霍玨準備早飯了。
而霍玨和段琴軒在屋子里沉默相對了一會兒,還是段琴軒先沉不住氣開口道:“師弟,你怎麼如此糊涂,你……”
“你若是喜歡,為何當初不直接娶了,為何要讓拜我為師!”
“現在你是的師叔,你再同……你要弟子們知道了,如何看你?如何看?”
“而且,你,你和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霍玨手中捧著一杯水,慢慢喝了一口,心里比他自己想的還要平靜。
段琴軒說完,霍玨才開口:“我當初是想要拜玉山長老門下,沒想到師姐喜歡的資質,要收為徒。”
段琴軒一愣,而后愕然道:“你當初不是想要自己收為徒?那你為何不早說,若是拜關子石長老門下,和我們便是平輩,你和怎樣都行啊。”
“你你你....…..你糊涂啊師弟!”
“現在門中形勢如此繃,若是你再傳出同我徒兒不清不楚,那些人便更有理由編排你,讓你出代掌門派的權利。”
霍玨聞言竟然笑了一聲,說:“難道我不和小輩廝混,門中其他長老,就會支持我做掌門?”
“師姐,平輩不平輩,又有什麼大不了。即便當日我真的收為徒,我若與兩相悅,這麼做我覺得也使得。”
“你……”段琴軒震驚得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
很是有種帝王被妖妃所,就要山河破碎的覺。
霍玨從來行事端方為人沉穩,還是第一次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師姐,我這些日子天人五衰,想清楚了很多事。”霍玨說,“無論是人、妖族、魔族、還是修士的一生,當真不需要太在意他人的看法而活。”
“否則將死之時,又拿什麼暢快回憶,來緬懷過往?藉平生?”
霍玨走向衰敗的過程,細細地回味過往,想來竟然沒有什麼是按照他自己的心意來做的,沒有什麼是讓他在臨死之前,回憶起來能粲然一笑的。
唯有一個半路殺出來的穆晴嵐,給他對凡人來說冗長枯燥的一生,添了一抹亮。
他怎能不被這亮吸引,怎能不沉迷。
他會被穆晴嵐吸引,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的事。
“師弟……你是不是,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段琴軒看著霍玨,心驚膽戰地看著他雖然語調平靜,但言語之中卻盡是張狂的模樣。
想起他十幾歲的時候,也曾肆意妄為,年鮮活。
是……那件事,讓霍玨變了一個過度沉穩冰冷的人。段琴軒一直都覺得,霍玨這樣好的,但是今日窺見了一霍玨曾經的模樣,又覺得,若是沒有那件事,霍玨該是怎樣的恣肆瀟灑,翩然若神的年郎。
若霍玨一直都是那般模樣,他又怎麼會到今天這個局面。
“想起什麼?”霍玨微微偏頭問。
段琴軒眼神一閃,下意識搖了下頭。
但是很快,意識到霍玨看不見,便開口道:“沒什麼。”
“你和穆晴嵐終歸不能這樣不清不楚下去,”段琴軒說,“待我料理了穆家的事,便將逐出師門,讓玉山長老收下。”
“師弟,你喜歡嗎?”
段琴軒還是不太能相信,因為霍玨明明喜歡的并非是穆晴嵐這樣的人。
霍玨卻連一猶豫都沒有,就給出了肯定答復:“喜歡。”
霍玨坦言道:“只有和在一起待著的時候,我才覺得,活著或許還有幾分滋味。”
這話就實在太過了。段琴軒聽得膽戰心驚,同時也心中酸。
霍玨靈府破碎之后,一直都偽裝著無事,但其實段琴軒知道他心存死志已久,卻又不知從何勸起。
現在他說這話,便是坦言了他之前本不想活了,若不是門派的擔子著,他或許早就自我了結。
而現在穆晴嵐了他活著的滋味,段琴軒還能說什麼?還能做什麼?那不是在迫的師弟去死嗎?
霍玨當然是故意這麼說的,但這些對著段琴軒剖白的話,也確實是他連對著穆晴嵐都不肯說的真心話。
說來他和穆晴嵐相識,到現在滿打滿算還沒有兩月,可霍玨卻覺得他們之所起自然而然,一切都并不匆忙,是本該如此。
“你當真不怕門中閑言碎語,積毀銷骨嗎?”段琴軒子比霍玨要固守。
霍玨搖頭:“師姐,如今天下因為冥星海倒置,各族幾乎都是重來,不僅天元劍派遭到重創,就連其他三門也是一樣不安。”
“凡間宗門更是不知道在靈和魔窟現世的時候滅了多,如今大家都自顧不暇,誰又會揪著這點的事不放?”
況且他和穆晴嵐之間真正的問題,并非份差距,而是種之差。
霍玨絕不會將穆晴嵐是妖的事說出去,就連段琴軒也不能說。若他真的僥幸能夠重塑,門中大定,便將門派掌門之位傳給段琴軒。
人妖殊途,可天下總有他們的容之。若實在不行,大不了他同湮靈仙尊一樣,去往天外天,或許能尋一隅安樂之地。
段琴軒并沒有被霍玨說服,眉頭狠狠擰在一起,但也不好管霍玨,棒打鴛鴦這種事,做不來。
且霍玨認定的人,認定的事致死難易,連霍袁飛霍掌門活著的時候都束手無策,又能有什麼辦法?
“師姐,不要說我了,你前來,到底所為何事?”
段琴軒被問得一僵,本來面對霍玨可能本出不了口的事,這會兒倒是因為霍玨自的“離經叛道”,似乎也沒有那麼難以啟齒了。
段琴軒抓耳撓腮了一會兒,還是抬手設下了一道屏障,阻擋住任何人窺聽的可能。
而后細細把羅和穆家的易給說了。
霍玨聽完也是久久無言,他沒想到自己離經叛道也就算了,師姐的徒弟竟然也……
段琴軒等了好一會兒,霍玨都沒有開口,段琴軒不了,用劍鞘撞了下他的手臂問:“師弟,你說這件事怎麼辦啊!”
霍玨抿了下,開口道:“師姐想如何?”
“我要是知道如何,也就不深更半夜來找你問了!”
“你說你……還有我,這都是什麼命,攤上的都是什麼事兒啊!”
“阿心存死志,愧疚難言,要我說他肯定是被穆家喂了什麼奇怪的東西蠱,若是不盡早拿個主意,那孩子怕是活不了。”
霍玨對于羅大逆不道的愫不予置評,不過倒也沒有覺到焦頭爛額,畢竟北松山現在已經夠,再一些也不能如何了。
“穆家若是給了他鮫人,便說明穆家確實圈養了鮫人。”
這件事之前穆晴嵐也說過一次,穆晴嵐跟霍玨說,那穆家大小姐穆婉然不喜歡他,喜歡一個鮫人,所以才不肯嫁給他。
但是霍玨那時候并未盡信,現在倒是信了。
“穆老宗主發妻死于妖邪之手,生平最恨妖邪,”霍玨說,“想必窩藏鮫人,是穆家大小姐穆婉然一意孤行。”
“到底是正道宗門,若是和妖邪勾連,到時候我們倒不必怕他們打著什麼正義名號上山來了。”段琴軒說,“師弟放心,我會派人再去穆家探查一番的。現在穆老宗主當家,我就不信,穆家為北松國凡間第一大宗門,世代和皇族相輔相,竟敢縱容小輩,窩藏妖邪。”
“嗯。”霍玨應聲。
又把話題拉回來,說,“師姐,其實阿的事不難置。”
“到如今門中連弟子都所剩無幾,倒也不用顧忌什麼門規,”霍玨慢慢說,“這件事只看師姐心中是如何想的。”
“你若覺得將孽徒逐出師門,能讓你心中好過,便也不用顧忌他的死活。”
“若你覺得他死了,你心中不忍,那便將他廢去修為,囚門中。”
霍玨越說,段琴軒的表越白。
霍玨似是能看到的表一般,嘆息一聲又說:“可是師姐,那孩子是你一手帶大,誼更勝你我師姐弟,你當真舍得廢了他,倒也不必夜半闖進雪松院。”
段琴軒了下,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霍玨道:“左右我現在是個瞎子,門中一應事都是你在持,你審出什麼,怎麼置,弟子們又怎敢置喙?”
霍玨這便是明著讓段琴軒徇私。
段琴軒心驚跳,不明白向來循規蹈矩,半點不曾出格的師弟,怎麼就如此不顧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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