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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臺上,空無一人。
暈黃燈下的站臺斑駁老舊,野草破地面泛黃的瓷磚,從隙里生長出來,墻角完全被橫生的藤蔓植覆滿,看起來比無空城的站臺殘破的多,像是被荒廢許久的建筑。
隨著列車停穩,所有的車廂門自打開。
有幾個謹慎的旅客特意落后一些,默默觀察其他踏出車廂的人。
尤溪和林霧握手里的武,戒備全開,率先踏下列車,為那些謹慎旅客的觀察對象。
他們當然知道有人把他們當做了試水對象,想先確定有無違規之后再下車。但在他們看來,這次的規則只有兩個字:時間。
不管為什麼他們必須在10分鐘離開月臺,既然給出了這樣的訊息,說明這一次最重要的是時間。
他們不想浪費時間,至于月臺上有什麼,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尤溪下車后,用最快速度查看了一下周圍,這里依然只有一道鐵軌,列車兩側各有一個月臺,這次的抵達大廳不在月臺對面。
月臺對面是墻皮落布滿裂紋的破舊墻壁,墻壁大約只能看到三米多高,再上方浸沒在無邊的黑暗里。
月臺左右兩側,左側是他們列車駛來的方向,在月臺之外依舊是濃黑一片,月臺上的燈投不到月臺邊界線之外,線在抵達邊界線時仿佛被黑暗吞噬。
離開的出口應該在月臺右側,只是這次的月臺非常長,目測從列車一號車廂的位置過去還有將近兩百米的距離,盡頭是一道向上的樓梯。
隔著列車觀了一下,列車另一側月臺的況也一樣。
林霧看了眼手機屏幕,倒計時:9分鐘15秒,他開口:“只有一條路,走吧。”
第一波從各個車廂下車的人大約有三十多個,分布在列車的左右兩個月臺上,彼此間微微保持了一些距離,警惕的朝盡頭的樓梯走去。
這里面,有經驗富的老手旅客,也有剛醒來沒多久一頭霧水的新手旅客。
新手旅客很容易被分辨出來,他們總是不停的打量四周,帶著茫然的表,不時湊到其他人邊問這問那,哪怕被問的人臉不耐不想搭理他們依舊不斷提問:為什麼會來到這里?這里是哪?為什麼要下車?
就像是沒了頭的蒼蠅,惶恐卻又無知無畏。
林霧和尤溪在下車提示出來后分析過兩個站點——無空城和荒蕪之地不同的況,總來說,在無空城的時候,用腦比用力更多,剛好合下車時需要用腦的數字解謎題。
而荒蕪之地,如果沒有猜測錯誤的話,安全離開這個月臺的難點估計側重于另一方面——
一聲驚,中斷了所有人的腳步,一個東張西的新手旅客指著他們斜后側月臺墻壁的上方,聲音發:“那、那是什麼!?”
那是一只黑的生,四肢著墻壁,脖頸冗長,像條蛇一樣,在脖頸的盡頭,是一張扭曲木訥的臉。
它緩緩從墻壁上方的黑暗里爬出,金豎瞳,蒼白的張開,吐出鮮紅的蛇信,落在他們上的視線如同野盯上了獵。
它爬行的四肢尚可以看出類人的形狀,但關節奇形怪狀的扭曲著,后還拖著長長的黑尾,那尾高高揚起,仿佛蝎子的尾鉤。
但即便此刻是這幅丑陋的模樣,旅客們也一眼看出了它曾經的面貌——這原本,應該是一個人類。
在旅客愣神的瞬間,黑生突然加快的爬行速度,猶如蛇蟲一般四肢扭曲擺,飛快爬下墻壁,朝著一個剛剛從列車上下來毫無準備的旅客撲了上去。
一聲慘,那個旅客被生的尾纏住,然后狠狠拖拽在地,生爬上他的,用扭曲的四肢按住他,冗長的脖頸帶著那張木訥的臉湊了過去,蛇信對準眼窩,瞬間刺了進去。
慘聲變調凄厲,鮮從眼窩中噴涌而出,那個旅客拼命掙扎,卻被尾纏得更,蛇信在他的眼窩里越鉆越深,他開始四肢搐,最終沒了靜。
死了,就在眾目睽睽之下。
黑生回蛇信,從那人的眼窩里帶出又一蓬的鮮,它扭過頭,看向其他人。
“啊——”剛剛被嚇到失聲的某個新手旅客再次了起來,這聲音仿佛是一個訊號,同一時刻,在列車另一側的月臺上,也傳來驚恐的呼聲。
尤溪和林霧觀察完黑生攻擊的方式,立刻扭頭朝盡頭的樓梯跑。
他們兩人原本就在隊伍的最前方,一下子和后面的其他旅客拉開了距離。
兩側的墻壁上,又有數只黑生擺著扭曲的四肢,從上方黑暗里爬出,它們不需要分辨是否有人違反規則,它們本就是規則。
月臺上的旅客不約而同的開始朝樓梯跑,那些自覺聰明還留在列車上想要觀察試探的旅客深覺不妙,想到提示里的10分鐘,后悔剛才沒有先一步離開列車。
先走的那兩個人已經朝前跑出一段距離,而黑生大多聚集在列車的附近,他們現在下車,等于要從黑生群中突襲而出。
尤溪的速度和力度都非林霧可以相比,一手握著唐刀,一手握住他的胳膊,一路幾乎是帶著他在跑。
“小心——”林霧墜住,強行止住兩人的腳步,同時手里的弓弩朝著幾步之外的右前方出。
他們為了避開墻壁上不時出現的生,下意識在靠近鐵軌的方向跑,結果一只黑生突然從軌道爬了上來,他們差點一頭撞上去。
它扭,箭矢過它的皮落在地上,出一條口子。
它疼的尾四下搖擺,突然加快速度朝他們沖過來。尤溪松開林霧,一刀橫斬過去,對方頓住,長尾迎戰,和的唐刀對上,刀刃仿佛過什麼冷的鱗甲,竟連口子都沒劃破。
這家伙的尾是迎敵武。
尤溪避過對方再次甩來的尾,快速斬出三刀,一刀在脖子上,一刀在四肢上,最后一刀在它纖細扭的上。
黑生的脖子和四肢都只是被劃破,唯獨,被斬開一個大口子,黑的噴涌而出,空氣里頓時彌漫著腥臭的氣味。
對方像是被打了七寸的蛇,一邊發出嘶嘶的聲音,一邊因為疼痛而翻滾,那模樣令人極度不適,更惡心的是,聽見在嘶嘶聲里,夾雜著斷斷續續的詞語:“嘶……吃了你……嘶嘶……腦子……吃了……嘶……”
如果說剛才只是猜測這玩意原本是人類,現在已經完全確認了。
是在什麼樣的況下,遭遇了什麼,原本的人類才會變這幅模樣?
林霧手里的弓弩已經換手搶,他對準生腰部的要害,連開數搶,然而它只是疼痛扭曲,依然沒氣絕。
“快走!”尤溪再次拉住他。
月臺下方的鐵軌又爬上來幾只黑生,時間每過去一分鐘,生的數量便會呈倍數增加。
它們全部從黑暗中而來,墻壁上方、列車來的方向,月臺下方,三個方向,都有生出現。唯有月臺另一側的樓梯,沒有黑生,那是唯一的生路。
落在最后方的旅客徹底了,有人抖抖索索,哪怕明知違規的后果,依然不敢下車。
有人想要誓死一搏,卻被前后夾擊,生死一線時求生的本能讓他扯過側的同伴,將他狠狠推向前面的生,在生纏上同伴的時,奪路而逃。
也有人使用技能或是武,在生圍攻中轟出一條腥臭的路,一把拉起傷的同伴,死也不愿意丟下對方。
“跑!往死里跑!”
“啊——救我,救我——”
“來呀,你們這些雜碎!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快跑!時間不多了!”
……
各種各樣的聲音從尤溪和林霧后傳來,夾雜期間的,是大量生爬過墻面地面的聲。
他們一路快速躲避著新出現的黑生,除非被擋住前路才會發出攻擊,通常一擊即走,絕不補刀。這東西一時半會殺不死,補刀只會浪費時間。
尤溪完全放開了速度,幾乎架著林霧一口氣沖上了樓梯。
樓梯上方是暈黃昏暗的燈,他們回頭,原本追著他們的幾只黑生在階梯的下方止步,它們都被擊中了要害,又疼又怒,發出嘶嘶的聲音,很想撲上來,可它們不敢,或者說是不能。
樓梯范圍之,是規則之外的區域,它們只能在月臺上活。
后方又有其他旅客跑來,那幾只黑生頓時被轉移了目標,又扭著打算撲過去,然而隨著轟的一聲,一只爬在最前面的黑生被擊中要害,原本纖細的斷兩截,大量的黑開,連帶一些臟碎片。
這一次,它的兩截在一陣瘋狂扭之后,徹底死亡。
尤溪手里的【空氣電吹風】又對準其他兩只,兩發空氣彈準確擊中目標,將圍堵在樓梯口的三只黑生滅殺。
“前面的朋友!謝謝!”新跑來的旅客原本以為會有一場惡戰,現在危機被解除,他們都很激。
尤溪收起【空氣電吹風】,這件星目前只有一件,用完100發空氣彈就沒有了,所以只會在需要的時候才拿出來使用。
剛剛滅殺黑生,一則是為了將跟著他們才來到樓梯口的生清除,二來是想知道能不能徹底把這種黑生殺死。
現在驗證結束,沒有多言,朝開口謝的旅客點了下頭,和林霧一起快步跑上了樓梯。
樓梯的上方是出站大廳,這里非常平靜,線昏沉,殘破陳舊。
倒數計時:6分鐘12秒,兩人推開出口的玻璃門,一頭扎黑暗中。
在他們離開之后,又前后有幾波旅客沖破生群,跑上樓梯。
倒數計時:1分鐘0秒,樓梯下方還有很多旅客依然在惡戰中,有人聽到奇怪的聲音,朝列車來的方向看了一眼,頓時魂飛魄散。
月臺外的黑暗中,探出無數扭曲木訥的臉,麻麻的一片,正飛快的朝他們爬來。
終于跑上樓梯區的其他旅客回頭,只看到月臺正逐漸被黑覆蓋。那些都是黑生,它們如同水一般,所過之,慘一片。
有人同時被兩只生纏住手腳,然后在下一秒被撕扯兩瓣……
有人撲上列車的車窗,用帶的手拼命拍著玻璃,卻被后的生拖拽下去……
沒有人為自己及時跑上樓梯而高興,眼前的這一幕只讓他們覺到后怕,手腳抖,心驚膽戰。
列車里原本應該下車卻不敢下車的人都遠遠避開了玻璃,他們選擇了逃避,放棄了放手一搏的機會。有人一邊害怕一邊帶著一僥幸,希倒計時結束時可以幸免于難。
但在無盡列車的世界,規則對每一個旅客來說都一樣公平。
倒數計時結束,列車重新駛,緩緩離開站臺。那些原本應該下車卻沒有下車的旅客,卻發現自己并沒有被列車帶走,列車開走了,他們卻留在了鐵軌的原。
四周圍還在啃噬其他旅客的黑生紛紛揚起了冗長的脖子,脖子最上端的臉孔已經沾上了鮮紅的跡。它們看著被留下的旅客,裂開吐出了紅的蛇信。
站臺暗了下來,黑暗中,慘聲再次響起。
灼烈。
眼前是一眼不到頭的戈壁荒原,右側數百米是連綿起伏的沙丘,左側數百米是禿又奇形怪狀的紅巖山。
尤溪放下遮擋的手,下上厚實的外套,取出一頂白的棒球帽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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