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麼一遭, 衛孟喜出名了,至在煤嫂中間,是了“傳奇人”。
一是居然敢跟小財神爺板, 還把人整得調離崗位;二嘛, 就是跟李莫愁陸展元的三角。
是的,三角。當衛孟喜聽見這三個字的時候, 整個人目瞪口呆,跟李茉莉就見過一次面,跟陸廣全至今還沒住一個屋檐下,就這, 群眾們就能腦補出恨仇的故事來, 要是以后真有點啥集,那還不離離原上譜?
劉桂花的消息渠道很廣,“小衛我跟你說吧, 現在大家都說你配你家小陸正合適,以前啊……”
“以前小陸是一朵鮮花在這堆牛糞上, 是吧?”衛孟喜倒是一點不生氣, 這才是正常人的直觀嘛。
衛孟喜除了有張臉, 還有啥?人家“小陸”又是什麼人, 心里一清二楚。
正是因為清楚, 也知道陸廣全不會對這樣的人興趣, 所以現在合作養娃好的, 各取所需, 先吃飽肚子再想別的。
說起吃飽肚子,小飯館已經連續兩天, 沒有一個客人上門了。
準確來說, 自從那天賣出去四碗蛋炒飯, 這幾天的錢包都是只進不出,也不知道是下雨還是怎麼回事,出來的工人本就不多。
按理來說,剛發工資這幾天應該是生意最好的時候才對,可愣是兩天無人問津。
“哎喲小衛,今兒生意這麼好?”劉紅扭著腰,站門口故意往里張,那聲調高得像唱戲,生怕別人聽不見。
“哎呀這命好啊就是沒辦法,大白天也能坐著打瞌睡,我就命苦咯,一直有人來吃飯,這一天到晚就沒斷過,我這都累得直不起腰咯……”
衛孟喜翻個白眼,懶得搭理。古人沒說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以前自己還同被嚴老三家暴,被嚴老三著狗工減料,可這段時間觀察下來,這人也是真……一言難盡。
只能說什麼鍋配什麼蓋吧,人家這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自己一外人也甭心了。
見挑不起衛孟喜的怒火,劉紅失極了,還想再怪氣幾句,忽然剛張開,有什麼涼涼的東西“呲溜”掉上,手一抹。
居然是泡鳥!屎!
“吃鳥屎啦,吃鳥屎啦!”大枇杷樹上的小鬼頭們,都快樂瘋了。
“小臂崽子給老娘滾下來!”
“就不下就不下,有本事你上來呀?”建軍騎在樹杈上,得意得很。
“略略略,活該!”其他孩子也說。
當然,衛東四個是不敢說話的,因為他們媽媽正用眼神警告他們呢。
那麼的樹干,劉紅自然爬不上去,又不能砍掉,只能罵罵咧咧著走了。
話說,這枇杷樹已經讓他們爬得油水,蒼蠅上去站不穩,水蛇上去能直接墜崖的程度,就連樹杈子也讓他們坐得溜溜的,衛孟喜有幾次被衛東氣急了想揍他,都直接抓不著他。
甭管生意如何,該做的準備工作也不能,天剛亮,衛孟喜兜上小呦呦又出門了。
窩棚區的人家大多數還沒起床,在這里不用種地,為了省一頓早飯,煤嫂和孩子們基本都是睡過的。走到盡頭是一條小路,順著往上走在林間小路上,山風清涼,偶爾還有水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衛孟喜自己倒沒事,主要是怕崽涼,忙把服往下拉了拉,想把的小腦袋蓋起來。
可小丫頭現在有自己想法了,搖頭晃腦的不讓,“媽媽。”
“乖,水涼涼的,淋了會冒哦。”
小丫頭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認真聽,一雙大眼睛咕嚕咕嚕的四看,山上還沒人帶來過喲,連最棒棒的小四哥也沒有。“媽媽。”
“哎,真乖。”
這丫頭,你要是不答應,能一直,到你答應為止,這種固執也不知道隨了誰。
家里兄妹幾個的排序是這樣的:按照孩子們的實際出生年月和時辰,也不強行一定要讓男娃當哥哥,花大姐,寶二哥,衛紅三姐,衛東就是小四哥。
對于最咋呼,個子最高的衛東來說,他接不了自己居然只能當個小老弟,嗷嗷了好幾天,怪媽媽為啥不按高排,不按膽量排,這麼長時間他已經習慣當帶頭大哥了喂!
“媽媽。”小姑娘拽了拽的服,“媽媽。”
“咋啦?”
小姑娘拿手指著不遠,“媽媽,花花。”
那是幾朵紅的小蘑菇,開了的像一把小傘,沒完全開的帽子還包著“傘把”,十分漂亮,難怪崽會當花花。石蘭省靠山吃山,夏秋山里最多的就是蘑菇、木耳、銀耳之類的山貨。
不過,也有句老話,越是鮮艷的蘑菇越毒,像這種紅的一點雜質也沒有的菇,連蟲子都不敢靠近,肯定是毒菇。“有毒,不能吃,咱們小呦呦要想吃蘑菇的話,媽媽找點兒別的,啊。”
說著就想走,可小姑娘不樂意啊,急得小口水泡都冒出來了:“媽媽,花花,花花……”
衛孟喜心頭一,這娃的眼神好像天生就比常人好,上次的大草魚就是率先看見的,這次莫非也是看見了“花”?
于是,順著孩子手指走過去,仔仔細細的找起來,那是一棵大松樹下的草地,因為常年照不到,草也不夠綠,是淺黃,也不深,能一目了然。
真的啥也沒有。
可小姑娘就跟復讀機似的“花花”,甚至急得都快哭了,兩只小掙扎著想要下地去,媽媽真笨笨,是花花鴨!
衛孟喜被搞得快沒耐心了,今兒不是上山來摘野花的,打算去背后的金水村酒廠看看,小飯館的顧客群主要是煤礦工人,有個共同的好就是喝酒。而且石蘭人都不喝那些果酒啥的,必須是老白干,度數越高越歡迎。
了解過,嚴老三家的直到現在還能有生意,最大的賣點就是酒不錯。
工人們在井下待了十幾個小時,上來了燈,洗個澡,換干凈服,睡一覺,醒來最想做的肯定是喝兩盅小酒唄。
其實飯菜可以不用多講究,不用搞得花里胡哨,只要能滿足客人最核心的需求即可。而這附近,最好的酒廠就在金水村,自然是要去問問的。
正想著,忽然草叢里“窸窸窣窣”,衛孟喜頓住腳步,“誰?誰在那兒?”這個時節上山采蘑菇的人不。
可野刺堆了,居然歪歪扭扭走出來一個灰黑的小東西。
“花花!花花!”小呦呦已經興瘋了,瞪著小就要下地去抱。
原來真是“花花”,衛孟喜想笑。嚴老三家養了一只小土狗,“花花”,矮矮小小的,上的白一塊黃一塊,孩子們就它“花花”。
小狗子見人就搖尾,又喜歡跟孩子玩耍,儼然了整個窩棚區的小明星。而呦呦跟寶就是它的忠實,平時一沒事就要二哥抱去看花花,趁人不注意還要去抱人家,摟著狗脖子玩兒。
衛孟喜真是頭疼,花花比嚴老三一家還臟,他們抱一次上就要爬一群跳蚤,每晚給他倆捉跳蚤都快把眼睛捉瞎了,還得防止傳給其他三個,督促他們洗澡搞衛生也怪累。
“這不是花花,這是別的狗,咱們走吧。”很小,很瘦,頂多二十多天的小狗吧。
“不不,花花,媽媽。”
衛孟喜知道是想把小狗帶回家,可真沒時間打理,每天忙家務和五個崽的吃喝拉撒就夠了,不想再多一個小祖宗。養娃這事的累吧,誰養誰知道。
“媽媽,花花。”小丫頭摟著媽媽脖子,用腦袋拱啊拱的,還太小,表達不了自己的想法,一急就會哼哼唧唧,像個小氣包。
大大的眼里蓄著淚水,晶瑩剔的,小邊扁著,仿佛是全天下最委屈的崽。
終究是自己捧在手心的崽,衛孟喜也舍不得著急,只能妥協:“這樣吧,咱們先去后面看看酒,等轉回來的時候,如果小狗還在這兒,咱們就把它帶回家,怎麼樣?”
小呦呦還真是個聰明寶寶,居然給聽懂了,“嗯嗯”點頭。
得吧,就看緣分吧。
翻過山就能看見一片麻麻的民房,略估計有二三百戶,這里就是金水村。
衛孟喜上輩子也來過幾次,知道民風彪悍是真的,但熱好客也是真的,至在這兒沒聽過誰家孤兒寡母的被欺負,相反更多聽到的都是村里社員們對孤寡老弱病殘的照顧。
村辦酒廠在村西頭,一路上遇到幾位老太太,看面生還主跟打招呼,問是來誰家走親戚,知道是煤嫂,還面欽佩。煤礦工人啊,在康敏那樣的“上等人”眼里不是人,可在普通老百姓眼里,那是一份十分榮的職業。
酒廠銷量歷來不錯,一聽沒酒票且每個月只要一二十斤,無異于是蒼蠅的利潤,價格自然是談不下來的。別看這種村辦酒廠不正規,但談的客戶都是鄉鎮里頭的國營食堂,或者是誰家紅白喜事需要,量很大,還真不愁客戶,也看不上幾斤幾兩的銷量。
不過衛孟喜也不失,慢慢找就是,本來進貨渠道就不是一次能的,得多嘗試,貨比三家才行。
小呦呦不喜歡熏乎乎的酒廠,一心只惦記著小狗,在那兒“花花”“花花”的哼唧。
“好好好,咱們往回走。”衛孟喜點了點翹乎乎的小鼻子,“真是個小氣包。”
三個閨,衛紅是傻大姐,花是小懂事,呦呦是個氣包,真是怎麼看怎麼,難怪后世說兒是媽媽的心小棉襖,現在有點信了。
當然,對于一個母親來說,無論兒子還是兒,那都是心頭。狗狗也不例外,剛才那只小狗狗,衛孟喜嚴重懷疑怕是沒娘的孩子,不然怎麼會跑到山里,還渾臟兮兮的呢?
估計是流浪狗下的兒,山下就是公路,運煤的大貨車晝夜不停的跑來跑去,也不知道死了多流浪狗。
想起這麼一小只以后說不定也要喪生車下,衛孟喜有點不忍心,撿回去吧,就當給崽崽們積福了。
原路轉回,果然小臟狗還在原來那堆野刺叢里躲著呢,聽見們的聲音探著腦袋,搖著尾,跌跌撞撞就出來了。
小狗子實在是太臟了,尾和屁上還沾著不明,雖然理智上來說要等它適應了環境才能洗澡,可剛到家小呦呦就爭著要抱,衛孟喜沒辦法,只能先燒水,用自己都不舍得的皂給它洗了兩道,再拿干凈服干水汽,提溜到太底下曬著。
小狗子還沒滿月呢,臟的時候看著虛胖,結果洗干凈就是瘦嘰嘰一架骨頭,跟小鵪鶉骨頭似的。
而它的也不是剛開始以為的灰黃,而是雪白,居然是一只漂亮的小白狗,還是個孩子呢。
衛孟喜心想,這生意還沒起來,就又多一張要養活了。
“小白!”
“白白!”
“花花!”
“白狐!”
崽崽們在那手叉腰的吵起來,誰都覺著自己取的名字世界第一好聽,就連小呦呦也嘟著的哼,就要花花,也有自己的花花啦!
吵不過,誰也說服不了誰,那就是千聲萬聲媽媽,讓媽媽來評理。
衛孟喜快被他們吵死了,養的真的是孩子,不是鴨子嗎?
再一看地上還有幾個大土豆等著削,這土豆再吃就要吐了,真想吃塊紅燒啊,甜滋滋油漉漉的,口即化。一怒之下,“就紅燒,誰要是不同意,以后都不許吃紅燒。”
得吧,崽崽們咽了口口水,這名字真好吃,哦不,真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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