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勾了抹溫和的笑，道：

“后宮歷來并非沒有懷孕過的妃嬪，但不論是誰，都和渺人一般，都未曾得皇上下旨升位，所以，才越顯得這顧嬪特殊。”

暮秋不知娘娘何意，疑地抬頭看。

下一刻，就見皇后拿起一旁的剪刀，將那朵與眾不同的牡丹剪斷，花順勢落進泥土中，暮秋呼吸一頓，缺見娘娘彎下腰，將那朵落進泥土的花撿了回來。

暮秋聽見娘娘含笑的聲音：“本宮喜歡這朵花。”

暮秋垂下頭，想，既然喜歡，為何在剪掉的那一刻不直接拿起，非要等到花染了泥，才將花撿起？

顧晗讓小方子盯著案件的進度，這背后人下手太快而且狠毒，甚至有些無所顧忌，畢竟昨日是國宴，那人就敢下手，毫不怕皇室面損，圣上震怒。

這種人藏在暗，總顧晗心中有些不安。

但不等三日，小方子就沉著臉踏進殿，在顧晗的注視下搖了搖頭：

“死了，兩個宮全部死在慎刑司。”

顧晗端藥的手稍抖，藥灑了些在了袖上，顧晗抬頭，細眉擰：“什麼時候的事？”

“昨夜里，慎刑司換班后，后半夜當值的人剛去，就發現那兩個宮沒有氣息了，沒敢耽誤，一大早就將消息上報了。”

小方子的臉很難堪，這背后之人太大膽了，直接殺人滅口。

沒有了人證，線索自然也就斷了。

顧晗也正了正神，放下藥碗，低聲道：“這倒讓我越發懷疑了。”

能有這種手段的，宮中又能有幾個人？

小方子和對視一眼，大致猜到說的是何人，小方子臉稍變了變，最終低了聲音：“不論是不是，線索斷了，只要查不到上，本奈何不得。”

小方子對那位并非沒有怨氣，在他眼皮子底下，主子了兩次傷！而且都可能和那位有關，這讓小方子如何不惱？

小方子頓了頓，看了眼主子，才小聲地說：

“公子讓奴才給主子帶句話。”

顧晗臉倏然一變，扭頭盯著小方子，小方子被看得冷汗都快掉了下來，他不敢，只能不解地問：“主子為何這麼看我？”

顧晗面無表：“你確定是謝長案讓你給我帶話？”

小方子不明所以地點頭：

“奴才今日去中省殿取份例時，公子親口和我說的。”

小方子就發現在他話落下后，主子神越發不好，小方子頓時心生了些不安。

顧晗給玖念使了個眼，很快玖念就無聲地退了出去，楹窗稍被打開，小方子可以過楹窗看見守在游廊上的玖念，小方子頓時了然，主子這是怕隔墻有耳，要玖念在外盯著才放心。

顧晗不知小方子在想什麼，但顧晗很清楚，除非很重要的事，否則謝長案不可能聯系。

顧晗明知謝長案在中省殿卻不見他，謝長案同樣如此，如果可能，最好不要聯系，知曉彼此平安就好，這是們二人心知肚明的默契。

見主子這番表現，小方子也慎重了很多，他低了聲：

“公子讓主子——小心皇后。”

剎那間，顧晗錯愕抬眸。

中秋一事顧晗有所是德妃所為，可謝長案讓小心的為何是皇后？

謝長案的一句話，讓顧晗腦海中思緒頓時一片混，中秋宴會，由皇后和德妃負責，德妃可能是兇手，同樣的道理，皇后要害渺人只會更容易。

可，顧晗覺得，皇后對渺人腹中的皇嗣，哪怕不歡迎，也絕對不會去陷害。

皇后不會喜歡其余妃嬪有孕，這一點是肯定，但也是相對的，在后宮只有德妃膝下有子的況下，皇后再不喜，也不會任由后宮無所出。

若和中秋一事無關，那為何謝長案要打破默契，也要在這個時候給傳話？

倏然，顧晗似想到什麼，臉頓變：

“讓玖念進來！”

玖念匆匆進來，殿三人皆不解地看向顧晗，顧晗只冷聲說：“日后凡我口的東西，從取到用，只能經過你兩人的手。”

其余人，都不信任。

玖念了解，很快聽出的言外之意，臉很不好：“主子懷疑我們宮中有叛徒？”

顧晗了額頭，轉而看向小方子：

“殿由們兩人伺候，但殿外，我可就給你了。”

小方子立即正點頭。

哪怕吩咐下去了，顧晗心中仍有些不安，謝長案會叮囑這句話，又和中秋一事無關，那無外乎就是皇后要對出手了。

不得出宮，頤和宮外的事都和無關，皇后只能手進的長春軒。

顧晗皺眉，又讓玖念和玖思將庫房中皇后曾賞的件一一細察，確保萬無一失，所有東西都沒有問題，玖念安顧晗：

“主子都吩咐下來，我們有心戒備，總不會出岔子的，主子快休息。”

顧晗啞聲，玖念說得有道理，可讓顧晗心生忌憚的原因是，曾經德妃指使劉寶林害，中省殿和膳房對綏月宮的不同，不信謝長案會不知曉。

可那種況，謝長案都不曾和通風報信過。

若這次只是這麼容易就能防范住，謝長案也不會冒著風險讓小方子給帶話。

顧晗的一顆心不斷往下沉——皇后究竟想作甚？

任顧晗如何想，都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將這件事記在心底，但有件事很讓意外，原以為線索斷了后，中秋一事只能不了了之。

可皇上顯然不這麼想，但凡慎刑司那晚當值的人都被審查，甚至那日靠近過慎刑司的人都被關押，顯然皇上不查出真相決不罷休。

一時間，后宮人人自危，格外寂靜。

嚴刑拷打之下，總有人撐不住。

是夜，暗濃郁得近乎化不開，弦月被烏云遮了些許，嫻泠宮今日侍寢，但殿格外安靜。

德妃看向自進來后就端坐在位置上垂眸平靜的皇上，心中些許不安，率先開口，臉上掛了溫和的笑：“皇上可有晚膳，小廚房燉了鴿鵪鶉湯，皇上可要用一碗？”

陸煜下了手中的杯盞：“不必了。”

德妃察覺不對勁，心下稍一跳，臉如常，只有些低落，很快就調整好，仍是笑道：“兒這個時候應是在做功課，皇上可要去看看？”

話落，德妃就覺殿氣氛似凝固了些，心中暗覺不好，適才見不對勁，下意識地將陸明搬出來，可當皇上臉上緒淡下來，才發覺自己可能做了件蠢事。

德妃皺了皺眉，臉上的笑逐漸變了無錯和不解：

“皇上為何這樣看著臣妾？可是臣妾做錯了什麼？”

陸煜掀起眼皮子看向德妃，直到維持不住臉上的緒，變得勉強起來，陸煜一直都知道德妃不聰明，不僅蠢，而且狠毒。

先帝在時，他需要一個子嗣奪嫡，很巧，德妃運氣甚好，在那時懷了孕。

為了護住這一胎，陸煜刻意抬舉了淑妃，吸引了皇后和其余妃嬪的注意。

他會封德妃為妃，原因有二，一是皇嗣，二是母族，誰德妃命好，投胎去了陳家，他能登基為帝，陳家出了不力，從龍之功，陸煜不愿肆長陳家在朝的影響力，自然就將這賞落在德妃上。

陸明是他的長子，陸煜自然看重，但這并不代表，德妃可以仗著這一點為所為。

在德妃越發不自然的神中，陸煜只是平靜地問：

“前日，你宮中的順臨在何？”

德妃臉倏然白了一瞬，張口就想解釋，可在撞進皇上眼神的一剎那，德妃就了然，自己再如何辯解，皇上都不會信的話。

德妃砰一聲跪在地上，哭得斷腸：

“臣妾一時糊涂，求皇上原諒臣妾一次！”

“糊涂？”陸煜玩味地念了念這個字，但話中的冷意卻似砭骨。

德妃打了個冷，掩帕慟哭：“臣妾只是怕誕下子嗣，會皇上冷淡了兒，這才一時犯了糊涂，臣妾知錯了。”

聽還在用陸明做借口，陸煜忽覺一陣厭煩，他嗤了聲：“謀害渺人，是為了兒著想，那三番四次針對顧人，又是為何？”

德妃震驚地抬頭，似想辯解，但陸煜卻不耐聽。

陸煜站了起來，不不慢地看向德妃：“朕不愿兒的生母上有罪名，你也是仗著這一點，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地上跪著的子明顯慌害怕，陸煜很不解：

“朕說了要徹查，你哪來的膽子敢在慎刑司手？”

德妃連聲道一時糊涂，已經知錯了，但視線偶爾朝外看去，陸煜知道在等誰。

皇長子的生母不能有罪在，但要罰德妃，方子很多。

陸煜不想再耽誤時間：

“德妃前不儀，撤封號，閉反省一個月。”

德妃震驚，一宮就是德妃，如今撤封號，就是比淑妃那賤人還低了一個位份，德妃向來心高氣傲，如何能忍？

可陸煜的話還未結束：“嫻泠宮所有奴才押進慎刑司，順臨死。”

頓了下，陸煜掃了眼德妃，神淡得近乎漠然：

“將大皇子送進皇子所。”

最后一句輕飄飄的話，卻是倒德妃的最后一稻草，整個人都愣在原，在陸煜抬步要離開時，德妃終于反應過來，撲過去抱住陸煜的，痛哭求道：

“皇上！臣妾真的知錯了！求您別把兒帶走！”

“皇上！求您了！皇上！兒還小，他離不得臣妾啊！”

陸煜踢開的手，眉梢是一抹不易察覺的薄涼：

“究竟是他離不得你，還是你離不得他，你心中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