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晗有孕,不得侍寢，陸煜陪著顧晗用了些膳食，親眼確認并無大礙,才放心離開。

等他離開后，太和殿的消息才傳來。

顧晗頓時冷下眉眼,小方子看了一眼，才低聲說:

“楊嬪酸言酸語,周人也是替主子打抱不平。”

顧晗當然知道這一點，只一個楊嬪也就罷了,還不敢對周人如何，但這陳嬪居然又冒了出來,顧晗心生了不耐,陳嬪總這般時不時冒出來,讓顧晗晦地生了些許斬草未除的悔意。

并非是顧晗要讓陳嬪死,而是陳嬪這般的人，必須要將打怕了，讓疼,才能安分下來。

顧晗眼中閃過一抹淺涼，才問后續，知曉周人和陳嬪不歡而散，但并未吃虧,顧晗才抹平了眉心,沖小方子招手:

“皇上讓我這段時間在宮中休養,明日請安便不得去了，你跑一趟,告訴周人,明日請安一散,就讓去一趟慈寧宮。”

小方子意外地抬頭:“主子是想借太后之手打陳嬪？”

顧晗眉眼未抬，不不慢地說:

“那是親侄，總不能拋給我后，就當真不管不顧了。”

小方子眼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主子該不止這一點想法，周人這一趟去慈寧宮，許是還有主子試探太后的意思，會不會護著這一胎。

這個想法只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卻讓小方子心中一，當即恭聲應下。

翌日，小方子是攔在周人去請安前，將顧晗的話帶到的，周人一腦子疑，堪堪睜大了眼眸:

“你家主子是讓我去告狀？”

別看周人常將太后掛在邊，用太后來威脅旁人，但是，實際上很會將后宮這些煩心事對太后說，看似大大咧咧，實則行事也頗有分寸。

小方子訕笑一聲，也不回答。

周人百思不得其解，弄不清顧晗這麼做的原因，阿柚抬頭看，好奇地問:“主子會去嗎？”

周人納悶地看了一眼，理所當然地說:

“為什麼不去？”

周人有些頭疼地額:“真討厭和這些聰明人打道，說話也不說明白，但總歸和姑母一樣，不會害我，我跑一趟又何妨。”

見主子這麼說，阿柚就什麼都不說了。

坤寧宮請安一散，眾人就見周人對著陳嬪冷笑一聲，轉就朝慈寧宮的方向而去，看見這一幕的人臉都有些古怪，陳嬪也鐵青了臉。

回程的路上，陳嬪不斷和佳春道:

“我在宮中這麼多年，就沒見過這種人，除了仗勢欺人，還會什麼？！”

佳春在一旁，低垂著頭，本不接話，昨日就攔過主子，主子現在的境，本不適合得罪太后，可主子未能忍一時之氣，總覺周人被貶位，又可以一頭了。

這后宮中，比周人位高的人不知幾許，可誰對周人不是客客氣氣的，淑妃待為子的阿貍被丟出宮去，心中對周人難道一點緒都沒有嗎？

有，但是可見對周人做過什麼？

佳春心中疲倦得，主子不聽，也懶得再去勸解，且主子看清現時就是。

周人前往慈寧宮的消息很快就傳進顧晗耳中，彼時，顧晗剛剛睜眼，玖念替凈面，一邊低聲說:

“周人對主子信任有加。”

顧晗落座銅鏡前，知曉周人對有幾分信任，也正因此，待周人才有些緒復雜，若周人只是如同曾經的容寶林，和僅是利益相，顧晗還會覺得心中輕松些。

很快，顧晗就斂下這些心思，許是知曉有了孕，下意識地會朝小腹看去，待發現自己這個舉后，抬手額，輕聲囑咐:

“昨日，皇上話里話外的意思，都讓我在宮中待滿前三個月，你且盯著外面，有任何消息都要及時回稟我。”

在這后宮中，消息堵塞，和自雙目無甚區別。

頓了須臾，顧晗堪堪添上一句:“長凝苑那邊若有消息，也要及時來報。”

玖念掃了一眼，心中輕嘆息了一聲，也不知主子可有發現心的這一點，主子的確記仇，但了旁人半分好，也總會想著還回去。

玖念低聲說:“主子放心養著子就是，其余人，奴婢省的。”

話音甫落，二重簾就了，顧晗從銅鏡中發現端倪，抬眸看去，就見小方子行匆匆地進來，行禮后，忙喜氣地說:

“主子，趙嬤嬤在外面等著了。”

趙嬤嬤？

顧晗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昨日皇上說過，要給撥一個有經驗的嬤嬤來照顧。

小方子這一臉的喜意，顧晗有些糊涂，頓了頓，狐疑地問:

“這趙嬤嬤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小方子和對視一眼，臉上笑容越來越大:“沒錯，主子有所不知，當年太后進宮時，也是帶了兩個的婢進宮，后來太后誕下皇上，就將其中一個撥了過去。”

顧晗呼吸稍輕。

小方子呵呵一笑:“看來主子也猜到了，的確就是這位趙嬤嬤。”

話落，小方子朝四周看了眼，低了聲:

“趙嬤嬤在皇上年時，就照顧皇上，說句大不敬的話，待皇上就如同親子，是皇上親信中的親信，皇上能將趙嬤嬤送來照顧主子，是當真將主子這一胎放在心底看重的。”

這世間有母憑子貴，自然也有子憑母貴的，陳嬪和自家主子就全然是鮮明的對比，小方子是個有野心的，見到這一幕，當然喜不自勝。

顧晗稍稍睜大了杏眸，本不曾想到這位趙嬤嬤竟然是這般來頭，忙說:

“快將人請進來。”

趙嬤嬤進來時，就見昭貴嬪被扶著起，朝走來，視線掃了一眼昭貴嬪的腹部，當即恭恭敬敬地行禮，半分拿喬的意思都沒有:

“奴婢參見昭貴嬪，皇上有旨，讓奴婢來照顧貴嬪一段時間，還貴嬪不要嫌棄奴婢。”

顧晗親自將扶了起來，眉眼飄紅:

“嬤嬤說的何話，皇上能將您請來，是我的福分。”

趙嬤嬤多看了一眼，心中嘆了一聲，一代皆有人才出，昭貴嬪這話說得巧妙，話中捧了皇上，也贊了，得也不卑不，本反駁不得。

趙嬤嬤當年格利落，也鎮得住人，否則也不會被娘娘派去照顧皇上。

本掌著皇上私庫的鑰匙，平日中也有宮人照顧著，算得上頤養天年，忽然被皇上一道旨意派來照顧昭貴嬪，也是驚訝的，但驚訝之余，也剩欣喜。

這輩子忙碌慣了，清閑下來渾不得勁，加上無子無，心中將皇上待親子看待，如今昭貴嬪有孕，能親手照顧皇嗣出世，這也是皇上待的信任和看重。

趙嬤嬤視線落在昭貴嬪的小腹上，眼中出現笑意，語氣溫和親近了不:

“奴婢既然來了長春軒，貴嬪便是奴婢的主子。”

這是擺明了自己的態度，表示自己不會倚老賣老地越俎代庖。

顧晗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被趙嬤嬤扶著落座在榻上，聽著趙嬤嬤輕緩地細碎聲:

“聽說主子孕期反應頗大，不知飲食上可覺得艱難？”

這是皇上派來的，除非皇上想害，否則趙嬤嬤就是可信之人，顧晗沒有藏著掖著，如實回答:“聞不得腥，但飲食不算艱難，細說起來，比起往日，我還要貪口些。”

趙嬤嬤臉上笑意越盛:“這是好事，能吃得下就是好事，主子這是有孕前期，不必顧忌貪口。”

等后面，就不可如此了。

胎兒越大，生產時，對子來說，越是一道鬼門關。

念及皇上的態度，趙嬤嬤晦地提及了一句，顧晗眼神稍閃，將這一點放在心上，生怕趙嬤嬤是那種只為胎兒著想而忽視母的人，如今見話里話外，也在替考慮，顧晗才徹底松了口氣。

與此同時的慈寧宮。

太后聽見周人來了，有些意外地挑眉:

“往日這種時候，都刻意不來慈寧宮，生怕哀家煩心，今日倒是怪哉。”

吳嬤嬤倒是有些了然:“聽聞，在人去請安前，長春軒的人和人見了一面。”

太后聽罷，搖了搖頭:

“那就怪不得了。”

周人快步走進來，一見太后，就有些心虛，了鼻子，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太后沒好氣地看了一眼:

“愣在那做什麼，過來，陪哀家用膳。”

周人悻悻地坐下，才聽姑母不不慢的聲音:“你今日來，可有話和姑母說？”

周人猶豫了下，還是聽顧晗的，將昨日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越說，越真實地氣憤:

“本沒有陳嬪的事，非要一腳，分明是看我被貶位，覺得我好欺負！”

太后靜靜地看著義憤填膺的模樣，須臾，只輕緩地說了句:“昭貴嬪讓你來的？”

周人一怔，了鼻子，悶悶地應了聲，并未有否認。

太后睨了一眼，才說:“行了，用膳后就回去吧。”

周人見姑母并未生氣，頓時生了好奇:

“姑母，您和昭貴嬪在打什麼啞謎？”

太后沒有明說，而是抬手點了點的額頭:“你這腦子，若像昭貴嬪那般，哀家不知能省多心。”

周人捂住額頭，哎呦了一聲，被說得窘迫，用罷膳，就匆匆離開了。

離開后，吳嬤嬤才上前:

“皇上將阿敏派去長春軒了。”

太后一愣，須臾，才輕聲說:

“看來，皇兒的確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