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點刻意做桃花形狀,一眼就瞧得是桃花糕。
桃花糕和桂花糕都偏甜,慣來是顧晗的最,只一點,顧晗記得皇上并非很喜歡吃甜食,難道記錯了?
顧晗不解地看向陸煜,陸煜稍有些不自在,低聲解釋:
“那時朕尚未及冠。”
言外之意,那時年貪食,現在不吃了。
顧晗捂笑,陸煜翻了個白眼,馬車繼續前行,顧晗嘗了嘗糕點,能被陸煜特意推薦給的,味道自不用多說,和宮中做的糕點有些不一樣。
宮中糕點偏細,而這份糕點則是更甜些,此時糖貴,尋常人家本吃不起,倒怨不得這份糕點能賣得甚好。
顧晗出就好,所以一時間也評價不出好壞來。
但糕點是皇上刻意給買的,就顯得格外與眾不同起來,顧晗笑彎了眼眸,顧盼地落在陸煜上,放的聲音清淺,似糖融化了意:
“皇上說得沒錯,的確格外好吃。”
夸得誠心誠意,也不知是不是馬車空間過于仄,陸煜竟覺得有些燒熱。
幸好,只半個時辰,馬車就到了行宮。
陸煜逃荒似地下了馬車,顧晗一頭霧水,就聽外間劉安驚訝的聲音:“皇上怎麼了?”
顧晗掀開簾子,陸煜剛好對著劉安擺手,話語間不耐:
“沒事。”
劉安疑的視線投向顧晗,顧晗也茫然地搖了搖頭。
看得出陸煜并非一時興起,行宮四周皆是軍,把守森嚴,時常有隊伍巡邏過來,顧晗被玖念小心地扶著下了馬車,行宮管事的已經過來跪下行禮:
“奴才參見皇上,參見昭貴嬪。”
這片刻工夫,足夠陸煜冷靜下來,他轉握住顧晗的手,平靜道:“朕帶你進去。”
管事地走在前面,躬領路:
“圣旨到了后,奴才就立刻將永佑殿和余清苑收拾出來了。”
圣旨下得匆忙,管事忙活半晌,才將兩個院落收拾妥當,幸好皇上只帶了一位主子娘娘過來,否則,他未必趕得及在半日收拾得好。
陸煜頷首:“去余清苑。”
顧晗一直未說話,對于行宮,顧晗最大的就是涼快,有孕后,甚用冰,這才六月,恰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宮婢要時常替搖著圓扇,殿也開著楹窗,才讓覺得不那麼悶熱得慌。
不料,這行宮四到是清涼。
大片的樹蔭遮擋,途中,顧晗瞧見一小湖泊,上面停泊著畫舫,四皆是蓮燈,只看一眼,顧晗就想得到,若是夜晚,蓮燈皆被點亮,畫舫上伶人作舞,是何等奢靡雅致的場景。
顧晗胡思想著,腳步不由得放緩,耳邊忽然傳來皇上溫聲:
“你若喜歡,待晚些,朕陪你過來,但現在不行。”
顧晗錯愕地看向他,納悶道:“可傍晚時分,我們就該回宮了。”
對于這個問題,陸煜避而不答,徑直拉著顧晗離開,同時,陸煜道:
“午時都將過了,你還未用膳。”
管事的適時回話:“得知皇上和昭主子會駕臨,奴才特意讓婢子備了清蒸魚,用的是太湖銀魚。”
太湖銀魚,皆是貢品,便是后妃,也得能有福分食用。
顧晗一聽要吃魚,立即忘了剛剛的疑問,細眉攏蹙在一起,這段時間被魚腥味折磨得夠嗆,長春軒已經很久不見魚了,陸煜見狀,想都未想,就吩咐:
“撤下去。”
管事的一愣,皇上往年來行宮,這道太湖銀魚幾乎是必備菜,頓了頓,管事的覷了眼昭貴嬪,才想起來這位如今可是懷著孕,他忙打了下:
“是奴才疏忽,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行宮中未用冰,四面通風,余清苑中也是如此,竹席鋪在地上,殿很多都是竹作,四周墻壁上鑲著夜明珠,楹窗也作鏤空,一陣陣細風吹進來,顧晗舒適得有些犯困。
午膳已經擺了進來,皆是鄉間小味,顧晗手邊擺了一份酸梅湯。
顧晗看得出皇上也很放松,只看皇上松垮地坐在椅子上,半有些懶散的模樣,就可以看得出了,顧晗托腮,輕聲控訴:
“皇上說是替嬪妾慶生,才帶嬪妾來了這行宮,可現在嬪妾怎麼覺得,皇上本就是自己想來,嬪妾只是順帶著的。”
陸煜被這沒良心的話氣得險些笑出來。
他今日忙忙理完政務,朝臣都未接見,就去宮中接,為的就是今日好生陪陪,前日皇后那句話,陸煜也聽了進去,與其為設宴,不若自己陪。
可在宮待了一年,怕也早就厭煩,所以,才有了今日行宮一行。
結果,還要被這個沒良心的埋怨。
天知曉,他為了抓理完政務,半日連口水都未來得及喝。
陸煜目沉沉地看向顧晗,顧晗被看得心虛,抬手捂臉,四周無旁人,待皇上也放肆些許,小聲問:
“皇上看嬪妾作甚?”
陸煜譏消道:“朕就是瞧瞧你還能說出什麼氣人的話來。”
一抹燒紅頓時蔓延上臉頰,顧晗眼神躲閃,就是不肯和皇上對視,心虛得埋頭用膳,不論玖念夾了什麼菜,看都未看一眼,就徑直往下咽。
囫圇下來,竟比在宮中時一日吃得還多。
玖念一臉滿是驚喜,陸煜見狀,那點惱意也早久煙消云散,仔細地問了幾句:
“可覺得難?”
顧晗也驚訝,搖了搖頭:“嬪妾覺得一切都好。”
陸煜臉上多了笑:
“今日做膳食的人是誰?賞。”
午膳后,陸煜陪著顧晗散步消食,待如常午睡后,才退出了余清苑。
劉安跟著一道,臉上也有喜氣:“奴才見昭貴嬪很喜歡行宮的環境,皇上也可以放心了。”
陸煜緒很淡:
“只留一人在行宮,朕憂會胡思想。”
劉安可不敢針對這句話說些什麼,半晌,才道:“那日皇后娘娘不是也提議皇上到行宮避暑,皇上既然不放心昭貴嬪,不如這段時間也就在行宮小住?”
劉安說起這話時,陸煜就深深地皺起眉頭。
那日皇后忽然提議他到行宮避暑,話里話外皆是昭貴嬪,道宮中炎熱,昭貴嬪懷著孕又不得用冰,恐怕這個夏日都過得很是艱難。
不得不說,陸煜對這個提議有些心。
陸煜朝永佑殿而去,邁上臺階時,他才說:“非一日之功。”
若要來行宮避暑,就不得不安排下去,前朝后宮皆要有作,待行時,至也要好幾日工夫,而這期間,陸煜必須要回宮。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劉安扯道:
“那皇上再將昭貴嬪帶回來,等要來行宮避暑時,再將昭貴嬪帶來不就可以了嗎?”
陸煜沒好氣地覷了他一眼:“你當朕不想?”
“在宮中時,膳食用得艱難,在這行宮才好些,若非如此,朕也不會了將留在行宮的心思。”
劉安才不信這話。
這頂多只是其中一個原因罷了,最主要的原因――皇上分明是在防著皇后。
先前皇上在皇后面前,對昭貴嬪的恩寵甚是高調,皇后是聰明人,皇上越高調,就越會懷疑皇上盛寵昭貴嬪的目的。
可惜,這次皇上的如意算盤不知怎麼打錯了。
皇后本沒有按著皇上的想法來,反而真的將注意投放在了昭貴嬪上,哪怕只為了昭貴嬪腹中皇嗣,皇上也不得不多幾分考量。
就在皇上狐疑皇后提議避暑的目的時,翌日,皇后就稱病,還請皇上下令讓旁人協理后宮。
皇上心有顧慮,如皇后所愿地恩準了。
皇上思來想去,待今日,也真的將昭貴嬪帶來了行宮,畢竟,皇后就算再有能耐,也手不進行宮,也手不了軍。
可以說,為了昭貴嬪這一胎,皇上也的確費盡心機了。
說來說去,也是皇上不知犯了什麼糊涂,不樂意在昭貴嬪有孕后待低調一分。
若如同當初余氏那般,昭貴嬪的境哪至于像現在這般艱難?
顧晗睡了整整一個時辰,待醒來時,就聽見皇上告訴,想讓在行宮待一段時間,顧晗徹底懵了,甚至不敢,怔愣看向皇上,艱難地勾起角,堪聲無措地問:
“可、可是嬪妾哪里做錯了什麼?”
顧晗只聽說誰家后院侍妾犯了錯,被逐到莊子中了卻余生的,分明今日皇上還待溫脈脈,怎得就一覺時間,皇上就要留在行宮,不帶回宮了?
顧晗咬著,杏眸似有些紅,很快,低垂下頭,堪堪藏住緒。
陸煜沒有料到反應如此大,呼吸頓了下,才攬住,低聲和解釋:
“不要胡思想。”
“朕讓你待在行宮,并非你犯了什麼錯,行宮清涼舒適,有利于你養胎,而且,你在行宮中,也用得下膳食。”
這些理由,顧晗覺得很勉強,說:“可在宮中,嬪妾也可以安分地待在長春軒中養胎。”
真的待在行宮,若皇上將忘了,何時才能回宮?
顧晗不敢輕易冒這個險。
陸煜還待尋些理由,垂眸卻撞見子眼眸中,杏眸中皆是不安,讓攥著他的手心都有些糯,陸煜忽然就想,將帶回宮算了。
但他終究存了理智:“別怕,你只要在行宮待幾日,朕回宮后,就會下旨到行宮避暑。”
顧晗驚愕地抬頭,原來只是讓在行宮待一段時間,并非等到生產那日。
陸煜見這模樣,只當仍是不安,頓了頓,他道:
“朕留一隊軍在行宮,只聽你命令,再讓劉安留下,你可放心了?”
劉安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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