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靜的書房裡,一片死寂。肖樂天足足一刻鐘沉默不語,到底應該怎麼變革?說真的肖樂天穿越前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小白領罷了,無非就是個人好比較願意研究軍事、歷史,在真正的政治家面前,他的這點水平絕對是不夠看的。
但是就是因爲他腦子裡多了這麼幾百年的歷史,他才能從容不迫的面對眼下的局面。同治年間,正是人類歷史從第一次工業革命向第二次工業革命開始轉變的時期。以蒸汽力爲代表的第一次工業革命,中國算是徹底的錯過了,那麼以電氣化爲代表的第二次工業革命,中國還要再錯過嗎?
今年是1865年,再有三年日本就要改元明治,歷史上重要的明治維新就要開始了,而且現在的日本朝野,已經有了一批如阪本龍馬、高杉晉作、大久保利通等人在拼命的思考變革的方式,而且守舊派和改革派早已經殺的刺刀見紅。
三年之後,日本這艘小船就要開始進行現代化改造,而再過僅僅27年,也就是1894年甲午,小小的日本就可以戰勝龐大的清國,從中華民族上撕下來反哺自己的民族。
只有二十多年的時間,彈指一揮間的事,這也正是肖樂天最爲頭疼的事。時間真的不多,而且是三千年未有的大變革,想學習其他的穿越者搞軍隊推翻滿清,再建立一個新國家,順便還能讓中國完初步工業化?最爲關鍵的還要戰勝頑強的傳統思想?
好吧,我看看還有沒有野生的奧特曼可以抓,我馴服兩隻或許更靠譜一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鬼子六和九帥以前所未有的耐在靜靜的守候,那幾名伺候的人除了留下一名速記的,剩下的人全都退下了。
肖樂天好像在做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就連他的額頭都滲出汗水了,等到他一張的時候,王爺和九帥當時就楞了。
“我若是說不出什麼來,是不是馬上就要刀斧加了?這門外是不是埋伏着八百刀斧手啊?”肖樂天真是太搞笑了,書房裡剛剛積攢點的嚴肅氣氛被他一泄而盡。
在鬼子六的眼裡,這話要是九帥曾國荃說那就是**的宣戰,但是在肖樂天的裡說出來,就只能是搞笑了。
“哈哈,肖先生真是海外歸來,看樣子聽了不三山五嶽的俠客傳,都忘了什麼是戲什麼是現實……哈哈哈,您還真是隻通西學,對母國的事真的是一知半解……”
奕?和曾國荃兩人都笑了,心中暗歎還八百刀斧手?現在這世道殺人還有比洋槍更好用的嗎?真要殺你個書生,早在你謀對付王老翰林的時候就出手了,你還真以爲那幾名籠絡的土匪就能保護你?
肖樂天當然不是傻子,他只不過是在裝傻,故意說一些外行話來證明自己這個海外孤客的份罷了。只有自己上沒有任何國勢力的標籤,他們纔對自己放心呢。
“好吧,既然王爺沒有安排刀斧手要剁了我,我就有什麼說什麼了。”肖樂天仔細的回想着後世各個民族的改革之路,慢慢的將那個思考了很久已經日漸的計劃擺了出來。
桌上三十年陳釀的狀元紅散發着濃烈的酒香,菜已經涼了很久了,但是沒有王爺的命令,書房外的太監就是不敢進來換。
“偌大一個帝國,想要進行變革是非常難的,他就像一輛滿載貨的大車一旦朝着一個方向行進,就會產生一種強大的慣,想要改變這個慣就必須要施加更大的力量,而這兩種力量如果衝突的過於激烈,很容易造整輛大車的破損甚至解……”
肖樂天先從船小好掉頭的原理開始講起,他拋棄了一切的理想主義,而是把大清國所面臨的所有問題一個個的擺清楚了,而核心的問題就是帝國對於西方思想的排斥。
你說鐵路一日千里,能拉萬斤貨?我偏偏要說火車聲響巨大,恐怕驚了先祖的廬墓。你說蒸汽機效率高、力量大,我卻偏偏要說這個鋼鐵怪與民奪利,坑害農工。
還有你說地球是圓的?對不起,我偏偏不信那個邪,就算你請我環球旅行,我也沒興趣。至於說什麼開海,建遠洋商隊做生意什麼的,那更是不可以,打明朝就延續的政策我們不想改,也不能改,誰改誰就是千古罪人。
看看吧,傳統的力量何其強大,其實核心的矛盾就是以儒家代表的顯學,從骨子裡害怕西學的侵襲,假如有一天國家不用顯學來選拔人才了,那麼這些儒生們豈不是要喝西北風?所以西學興起必定要面臨數不清的阻力,甚至是淋淋的阻力。
說道這裡,肖樂天不能不想到戊戌六君子,那是一個什麼時期啊,那是讓日本人剛剛打敗,大清朝徹底連最後一點遮布都被撕碎的時代,是一個幾乎所有文人都知道不變革就會等死的時代。
就是在那麼一個氛圍中,譚嗣同等人想要變革圖強的努力,最後居然淪落到菜市口斬首,用他們的又一次鎮了國文人的變革熱。可見傳統力量之強大,那些當權者怎麼可能放棄到手的權利。
肖樂天可不想死,別看他想盡辦法跟洋人建立關係,把自己打扮一個二鬼子,然後又寫書刷聲,企圖以一個西學大宗師的份換取某種安全。但是,只要他敢既得利益階層的權力,哪怕只有一點點,他都會死無葬之地,就連洋人都救不了他。
“所以說,大清國現在就如同一個衰弱的病人,雖然剛剛從洪楊之裡度過危機,軀開始有所好轉,但是也不要忘記病人的份。所以說,任何大的變革都是不可取的……”
“在這,我只向王爺獻一策,那就是特區……您沒有聽錯,就是搞一個小小的國中之國,我當然不是要造反,我所說的國中之國,是想讓大清用最小的代價得到西方列強所擁有的一切……”
“廣東、上海、福建、寧波、還有天津、山東等地,我們完全可以圈出一些地方來,靠港口,興建屬於我們大清的工業區。在這裡我們可以建設鋼廠,鋪鐵路,建設軍工廠甚至還有造船廠……”
“政治的革新可以慢慢來,但是咱們大清朝必須得有自己的工業基礎,別的不用說好歹自己得能造出槍炮來啊,而這一切的一切需要的是我們的重工業基礎啊!有了充足的洋槍大炮,我們面對洋人好歹就有了抵擋之力,就算有造反的出現我們也不至於現從洋人手裡去買,那可太吃虧了……”
肖樂天說的很詳細也很慢。他漸漸的勾勒出了一個龐大的工業帝國的雛形,中國太大了,正因爲他的大所以很難進行全面的改革,但是也正因爲他的大讓中國有了更多種選擇和可能,也多了一個大大戰略縱深。
遠的不用說了,中國只要有一兩個省能夠實現工業化,那麼甲午戰爭時候單憑這兩個省的人口、資源就足以和日本抗衡了。當年伊藤博文就曾經說過,甲午戰爭他的對手只是北洋,只有一個李鴻章,甲午戰爭其實是日本傾國之力和李鴻章一個人的戰爭,就這樣都已經把日本的經濟拖破產狀態了。
鬼子六和曾國荃都已經聽呆了,人才啊這是頂級的人才啊,我們怎麼沒有想到用這個法子建立工廠呢?早想到這個辦法,也就不必在乎那些儒生們喋喋不休了。肖先生說的多好啊,大不了工業區建了,弄圍牆給攔住唄,一般老百姓咱不讓他們進去,再派軍隊好好鎮守省的出子。
人爲的把危害控制起來,就讓有用的商品流流出,剩下的一切都封鎖在裡面,這下還有誰能嚼舌呢。
恭親王奕?居然興的站起來在書房裡來回踱步,他一眼就看出這個計劃的可行了,各方勢力對這個計劃的牴一定是最小的,只要稍微努力一定能通過朝會。
曾國荃也容了,雖然湘軍現在也有幾個修械所,甚至能仿造一些洋人的名槍,但是有一點是他們一直無法解決的,那就是工業系的問題。鋼鐵廠、大型機械廠、零件生產廠……各種各樣的工業基礎現在大清朝幾乎爲零,寥寥無幾的修械所只不過拿着洋人提供的半品零件進行組裝罷了。
寶貝啊,這個海外孤客還真是個寶貝,兩大勢力的代表人在那一刻眼中都出了貪婪的目。
肖樂天當然知道他們心裡都在想什麼,他甚至知道曾國荃心中藏的造反yuwang。另外鬼子六肯定能聽懂自己的潛臺詞,工業特區這種東西不僅僅是能夠避免朝堂上的炮火,最關鍵的是容易掌控啊。
滿清貴族們只要在以上城市派駐最忠誠的八旗軍隊,他們甚至可以用城牆把工業區給圈起來。這些工業基地將爲滿清的自留地,就如同東北的柳條邊一樣他們絕對會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當肖樂天把他的計劃完整的複述一遍之後,天已然黑,整整一個下午就這麼過去了。
“王爺!王爺?這酒菜已殘,難道您不想再管飯了嗎?”肖樂天調侃道。
這時候恭親王奕?卻正對肖樂天說道“不知道肖先生是否有興趣朝爲?這個工業特區的大計劃,本王委任給肖先生如何,從二品的工部侍郎,我想應該不委屈先生大才了,如果工業特區順利的話,工部尚書的位子,本王也能在這許給先生您……”
好傢伙,奕?這魄力夠大的啊,張就是二品高,可惜只是工部。曾國荃一聽鬼子六拋出去的香餌,當時臉上的神就不對頭了,他真沒想到奕?居然敢下這麼重的本錢。
不過很憾,肖樂天卻笑着搖了搖頭“王爺疏忽了,您忘了我現在可不是大清的子民啊,如果我當上了二品高,恐怕朝堂上可是要吵瘋了。再說了,我志不在朝堂,再過兩個月,在下想在天津投資一洋行,和外國人做點生意什麼的,輕鬆悠閒還有錢賺的日子纔是在下的心願。”
鬼子六眼中流出一憾,不過跟着又說道“份的事還不簡單,咱們大清還是承認雙重國籍的,只要先生您回心轉意,我的承諾永遠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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