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時，趙昊著懶腰走出了堂屋。

高家父子正在院中，看著木匠在量門窗的尺寸。更換門窗、刷牆換瓦這種雜事，如今已經完全不需要趙昊心了。

見公子這麼早就起來，高老漢趕忙一邊給他準備洗漱用，一邊笑道：“老爺還說，公子昨晚作詩熬了一夜，今天中午才能起牀呢。”

“嗯……”趙昊含糊的應一聲，其實他昨晚睡的比平時還早，睡到這會兒已經是實在睡不著了。

詩又不是他做的，只是從腦子裡默寫出來而已，統共能用多時間？

Wωω ⊙Tтkд n ⊙￠ ○

所謂熬了一夜，都是趙守正的腦補而已。

趙昊雖然沒有靠詩詞給自己揚名的打算，卻也不會跟高老漢去掰扯這件事。

等他用萬香居的胰子洗完臉，蘸著上好的牙刷完牙，高老漢便將早飯端了上來。

“咦？”趙昊看看桌上的鴨、小籠蒸包，覺有些眼。

“這是巧巧姑娘早晨送來的，說以後早點家包了。”高老漢喜滋滋的說著，覺又給公子省錢了，卻見趙昊用筷子挑著碗裡的，有些食慾不振。

“怎麼，公子，不合胃口嗎？”高老漢察言觀道：“那往後咱們換一家……”

“昨天讓你磨的，帶來了嗎？”趙昊放下筷子，看著高老漢。

“公子吩咐的話，小老兒能怠慢嗎？”高老漢馬上從懷裡，出個拳頭大小的瓷瓶子，獻寶似的奉上。

趙昊接過來，拔掉瓶塞，一人的香氣便撲鼻而來。

他歪歪瓶口，倒出些末在手上，只見那乾貝比他的白砂糖還要細上不。

“怎麼能磨的這麼細？”

“先切小塊，然後用小石磨慢慢研磨，反正老漢也覺，就磨了大半宿呢。”高老漢矜持的笑道。

“老伯做事，太講究了！”趙昊大拇指讚一句。

“老漢原先可是造鳥銃的，一槍管要敲十萬下呢，這點功夫算得了什麼？”

“呵呵……”趙昊心說，你要不是造槍的，我幹嘛這麼稀罕你啊？

說話間，他將手中的末，悉數倒進了湯碗中，用調羹攪拌一下，舀一勺嘗一口，登時發出了悠長的回味聲。

“嗯，是味兒……”

“公子，難道加了這個，味道就不一樣了？”看趙昊一臉陶醉的連喝了幾口，高老漢好奇問道。

“你嚐嚐就是。”趙昊將調羹遞給他。

高老漢手接過來，舀一勺送口中，只覺往日裡喝慣了的鴨湯，居然煥發出完全不同的味道，鮮的讓人想流淚。

“這，這，這也太好喝了吧？”高老漢激的哆嗦起來，想要再喝幾口，卻不好意思手。

“都喝了吧。”趙昊擺擺手，拿了個籠包吃起來。心說乾貝素可不是鬧著玩的，那是比還鮮的東西。四百年後最健康的天然味……

高老漢也覺得，自己喝過的湯，怎能再讓公子？便端過去一口接一口的喝起來，一邊眉飛舞，讚不絕口道：“這世上怎會有如此鮮絕倫之？老漢這輩子都忘不掉這味道了……”

“籲，你小聲點……”趙昊瞥一眼在外頭忙活的木匠，小聲道：“方方，讓人知道了就不是方了。”

“那小老兒……”高老漢不心中一沉。

“老伯父子與我是一家人，當然無妨了。”趙昊慣會收買人心，笑著對高老漢說一聲。

“公子放心，老漢會把這個爛在肚子了，就是高武也不會告訴的！”高老漢只覺一陣熱流上涌，忙拍著脯保證道。

~~

整個下午，趙昊都泡在鐵匠鋪的廚房裡，和高老漢研究最終的配方。

爲了能達到最佳的效果，他還貢獻出了家裡最後一斤糖……那是趙守正前次去德恆當時所用，因爲趙二爺對張員外極度不爽，竟將那一斤多糖又帶回了家，這兩天又吃掉了幾兩。

趙昊按照前世的記憶，讓高老漢給乾貝里加許薑、白砂糖和酒醃過蒸，再打，這樣能更好的激發它的鮮味，去掉它的腥味。

然後又嘗試加香菇、蝦皮和紫菜……繼續提鮮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爲了讓人無法推測出這鮮真正的分。

兩人在各種材料間不斷索比較，一直到天黑時，終於得到一個比單純用乾貝還要鮮一倍的配方。

趙昊素來不難爲自己，覺差不多了，便洗掉沾在手上的作料，囑咐高老漢道：“明早給你二十兩銀子，買最好的料，全都給我如法炮製！”

頓一頓，他又笑道：“當然，老伯也可以繼續索，看看還能不能提高鮮味……”

“明白，爺！”高老漢神一振，彷彿那種爲抗倭造槍的使命，重新又回到了上。

“對了，你這鋪子是租的還是買的？”趙昊問道。

“原先是租的，後來靠敲槍管和高武砍倭寇的錢，花了三百兩買下的。”高老漢忙如是答道。

“……”趙昊一陣暗暗咋舌，心說怪不得當初老伯說，若是我家缺錢可以賙濟。原以爲只是客套話，沒想到人家是真有這個底氣……

想想也對，就他那種後頭的破院子，都能賣到五十兩，這種臨街二層，還帶著後宅的鋪子，哪怕是在蔡家巷，也要五百兩左右。

高老漢是先租了幾年，又趕上房東急需用錢，才能如此便宜拿下的。

三百來兩趙昊咬牙也能掏出來，可他哪能佔自己人的便宜？

至於那從當鋪貸出的兩千五百兩，他還有別的用項，本不能。

“公子若是有用，只管拿去用就是了。”見他不說話，高老漢便主道：“反正這鐵匠鋪也開不了，老漢正盤算著盤出去好還是租出去好呢。”

“考慮過用這鋪子直接嗎？”趙昊問道。

“說了公子要用直接拿去，”高老漢著急道：“跟老漢見外可不行……”

“吧，這事兒我來做主，總之不會讓你父子吃虧的。”趙昊最討厭拖泥帶水，將面巾丟給高老漢道：“不做晚飯了，去酒樓一桌上好的席面，給我爹慶功。”

“哦……是。”高老漢應一聲，心裡卻有些迷糊，不知慶的是哪門子功？

~~

等到酒菜送來，碗筷擺好，趙守正和範大同也回來了。

“哇，好香好香……”範大同還沒進門，就在外頭咋呼起來。

趙昊笑瞇瞇迎到天井裡，信心滿滿的拱手笑道：“恭喜父親一鳴驚人。”

“唉，一言難盡啊……”趙守正擺擺手，也朝趙昊拱拱手道：“抱歉抱歉，又給我兒惹麻煩了。”

“會是什麼麻煩呢？”趙昊都已經習慣了，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趙守正側讓開，便見一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趙昊不一愣，心說父親這照明工有些意思，不知從哪來尋來的？

ps.第二更送到，求推薦票啊，求評論~~~

ps2.謝新盟主‘黑的魚’打賞，晚上還有一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