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燕的臉變得極為難看,顯然也沒有想到,現在的周一張厲害得很,誰都能懟上幾句,偏偏說得頭頭是道,讓人無可辯駁。
脾氣最暴躁的王順杰懶得跟周打皮子功夫,他上前一步,朝著周呵斥道。
“正國媳婦兒,你在那里裝模作樣了,你以為憑借著你那一張,就能把別人說的心服口服了?潑我姑姑臟水的人是你吧?我姑姑生病也是因為你潑臟水的緣故,咱們富強生產隊這幾十年來還沒出過像是你這樣的惡媳婦,不管你怎麼說,今天一定要給個說法。”
王順杰顯然是個聰明的,他懶得跟周掰扯那些有的沒的,直接把事扯到正題上——甭管周說啥,潑婆婆臟水的人是,這一點不是裝可憐裝委屈就能躲得過的。
事實上周也沒想著要躲,抹了抹眼淚,從李翠果懷中抬起頭來,發現李翠果似乎想說些什麼,周拍了拍的手,示意冷靜下來。
“我確實是潑水了,但那是個誤會,我沒聽到我婆婆的聲音,那人砸門那麼厲害,我以為是哪個閑漢……”
說著,周也不看王順杰,轉而看向了圍過來的社員們,提高了聲音說道。
“大家伙兒也都知道的,現在我帶著孩子從許家搬出來住了,我男人也不在家,我一個人家的,要是不厲害點,哪里能好好活下去?”
“你們大家想想,要是你們自己,大早上就有人哐哐哐瘋狂砸門,你們能冷靜下來嗎?我也沒想到我婆婆竟然能來這樣砸我家的門兒。”
說到這里,周停頓了一下,接著又繼續說了下去:“不過看到我這小姑子的做派,我明白了,想來我婆婆他們對我的意見很大,要不然也不會這樣過來砸門了,下次我不潑臟水也就是了。”
說著說著,周的聲音低了下去,看著自己的雙腳,悶悶地說道:“再說了,現在都四月了,上沾點冷水能怎麼了?前些日子,許佳佳潑了我一盆冷水,我婆婆都說了,人是水做的,得多沾沾水才,鄉下人沒有這麼貴……”
周說話的時候,聲音雖然大了些,但始終都是一副委屈的模樣,相對于王家人那盛氣凌人的樣子,大家自然也就更加同周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衛生所的醫生正好也在瞧熱鬧,他站了出來,開口說道:“這事兒我可有發言權,王梅花發燒和正國媳婦兒的關系可真不大,昨兒是我去給看病的,我過去的時候,上服淋淋的在上,連個被子都沒蓋,許佳佳說是怕蓋被子會把被子弄了……”
衛生所的醫生是在生產隊干了好些年了,他許天文,年紀和輩分都不小,本他就不喜歡王梅花的行事,現在眼瞅著許佳佳要把他們許家的名聲全都給敗壞了,許天文立馬就把事給說開了。
社員們一聽,這還有啥不明白的?
“許佳佳,你咋好意思在這里胡咧咧的?要不是你,你媽能病得那麼重嗎?”
“就是就是,這是啥閨啊,不給你媽換服,還不給你媽蓋被子,再好的人也經不起這樣折騰啊。”
“你哪里有臉來找你大嫂的?年紀輕輕的,咋就壞這樣子了?”
“又懶又饞心眼兒又壞,長得也不是太好看,這樣的人以后找婆家都不好找。”
反正仗著人多,說話也不知道是誰說的,社員們開口的時候可是半點都不顧及著許佳佳的臉面,把說得是面紅耳赤,本就下不來臺。
許佳佳哪里想到自己今天帶著表哥表姐來對付周,結果最后沒能把周給收拾了,倒是自己的臉皮都被了個一干二凈。
完全能想到今天過后生產隊的人會如何說,眼瞅著他們這些人越說越不像話,許佳佳憤死,恨恨地瞪了一眼周,罵了一句你好狠,便捂著臉跑走了。
王家兄妹四人也沒想到事竟然會是這個樣子,之前許佳佳跑到他們家里頭哭哭啼啼的,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周害了王梅花,想讓他們幫著出頭。
然而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兒就不是周害了人,反而是許佳佳這個親閨把親娘給害了。
事鬧出來之后,他們這些人跑過來反倒了笑話一場,王順風他們的臉都不大好看,許佳佳都跑了,他們轉也想走。
不過周卻出聲喊住了他們幾個:“幾位表哥表妹,你們冤枉了人,這就打算走了嗎?”
王順風停下腳步來,回頭看向了眼睛紅彤彤的周,咬著牙說道:“正國媳婦兒,你別太過分。”
周嘆了一口氣,悶聲悶氣地說道:“大表哥,你誤會我了,其實我也沒啥意思,我就是想要跟你們說,下次遇到事的話,還是先弄清楚的好,不是我喜歡搬弄是非,而是我這小姑子,別的都好,就是這有時候喜歡胡說話……你們還是分辨說的是真是假再去幫忙。”
說到這里,周停頓了一下,接著繼續說了下去:“算了,你們都比我聰明,我還是不出主意了。”
王家姐弟四人被周這話噎得臉都變了,王曉燕深深地看了周一眼,攔住了準備發火兒的三個哥哥,帶著他們離開了這里。
今天的人都已經丟盡了,他們繼續留在這里,除了丟人現眼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用。
周已經今非昔比,現在難纏得厲害,他們還是先不要惹為妙。
許佳佳和王家人都走了后,熱鬧也沒啥看得了,周誠心誠意地謝過了仗義執言的許天文。
“七叔公,今天還是要謝謝你,要不是你的話,我怕是要被冤枉死了。”
許天文擺了擺手說道:“了,你不用謝我,許佳佳那丫頭就是欠教訓,回頭我會跟你公婆說,讓他們好好教育。”
再不教育,這丫頭可就真沒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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