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那對老夫妻，院里眾人都看著氣惱的張老漢，等著解答。

張老漢磕磕煙斗，佝僂著子，招了招手，示意大家進屋說。

眾人來到堂屋各自坐下，張老漢嘆了口氣，“也不是不想跟你們說，實在是這件事太過丟人，連你們娘知道的都不多。”

接著，將以前的事緩緩道來。

原來，他們張家的祖籍在這里，但以前張老漢的爹不想種一輩子地，年輕時候從貨郎做起，慢慢做著小生意，在臨縣認識了張老漢的娘，順勢離開張家村，一家人去了隔壁縣定居，時間長了，也算是小有資產。

張老漢也確實有個哥哥，不過哥哥會讀書，年級輕輕就考上秀才，而張老漢自己，跟張松張柏一樣，一點不喜歡讀書，就喜歡出去玩。

本來兄弟之間還算和睦，可張老漢十二歲那年，哥哥娶了媳婦，從此家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嫂子也是出自書香門第，本看不上張老漢游手好閑的作風，在的影響下，本就因為考上秀才心高氣傲的哥哥，更是越來越看不上弟弟。

后來，在張老漢十五歲那年，張老漢的娘去世還不到一年的時候，張老漢的爹到大哥夫妻倆蠱，非說以后張老漢肯定不務正業，敗壞家產，將張老漢分了出去。

而張老漢，基本上等于被逐出家門，只分到了祖籍松山縣張家村的祖宅、十幾畝地的地契還有幾十兩銀子。

張老漢據理力爭過，可惜當爹的一意孤行，生怕小兒子影響大兒子的仕途，外人也沒法再勸。

張老漢心灰意冷，只回到張家村，對外聲稱自己爹娘去世，一點一點學種地、學做飯，在張家村安頓下來，后來又經人介紹，娶了徐老太。

剛開始幾年，氣不過的張老漢還偶爾打聽打聽那邊的消息，得知爹過世，還特意上門吊唁過，可惜到了大哥大嫂的冷眼，張老漢也就徹底灰了心，不再打聽那邊的消息。

這些往事，是張老漢心中永遠的痛，所以就算是面對徐老太，他也很提起。

這就是為什麼，看到老大讀書有天賦，張老漢砸鍋賣鐵也要供他讀書。

一家人聽到這里，都沉默了，想不到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小老頭，年輕時候竟然有這麼一番跌宕起伏的經歷。

看到氣氛有些沉默，李若蘭丈夫，用眼神示意他說話。

張清遠趕表態，“爹，別難過，管那麼多干啥，這個大伯，你想認就認，不想認就不認唄，反正我考上舉人了，咱家肯定會越來越好，也不需要靠他們。”

聽到大哥的話，張松和張柏也點點頭，分別發言。

“爹，大哥說的對，我們都支持你。”

“就是就是，說不定那人到現在都還只是個秀才呢！”

張老漢眼睛一亮，對啊，這麼多年不聯系了，那老小子如果考上舉人了，還用得著這麼低聲下氣嘛！頓時沒那麼低落，心舒爽起來，誰讓咱有個好兒子呢！

心大好的小老頭擺擺手，“以后那人再來別理他就是，咱們也不跟他撕破臉，免得到時候耽誤老大當。”

在小老頭心里，一切事都要給老大當讓道，既然老大說名聲重要，那咱也不能給兒子壞了名聲。

以前日子過的苦的時候，他每每想到此事，都痛苦難耐，怨恨爹和大哥的絕。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兒子考上生，再考上秀才，日子慢慢有了盼頭，張老漢也就很回想從前了，何況現在老大又考上舉人，雖然不會與大哥和解，但也沒那麼怨恨了。

“行了行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忙活了一天，都去睡會吧。”張老漢一聲令下，眾人各自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