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顧云睿換了服，站在剛剛扎好的大帳外眺遠的京城。

夕西下，傍晚的灑落下來，給城墻披上了一層金黃的面紗，好又遙遠。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轉眼間，自己離開京城已四年了。

看了許久，直到眼睛有些酸了，顧云睿才面無表地轉過，準備回大帳。

這時一個士兵跑了過來。

聽到腳步聲的顧云睿猛地回頭，看到是親信，這才緩了緩，冷聲問道：“怎麼回事？”

“報告將軍！城門方向有幾匹快馬朝著咱們這邊過來！”

“是嗎？”顧云睿前行幾步，想看看來人是誰。

馬蹄聲由遠至近，馬背上的人影也逐漸清晰，顧云睿瞳孔猛然一，而后又恢復平靜。

看到有人要上前阻攔，顧云睿揮揮手，“你們都退下吧，是自己人。”然后走到最前方靜靜等待。

顧云齊從馬背上跳下來，沖過去一把將顧云睿抱住，激地說：“阿睿，你終于回來了！”

顧云睿渾一僵，將雙手放在背后，一只手死死抓住另一只手，心里不住默念“這是兄長，這是兄長”，這才控制住想要推人的沖。

聽著兄長嗚咽的聲音，顧云睿放松不，手也松開了。

突然，他出手，用食指在臉上抹了一下，了，著指尖傳來的意，這才確定，剛才他真的流了一滴眼淚。

他竟然哭了？

原以為多年的南征北戰，已經讓他的心堅無比了，就算看到親人，也能夠坦然以對，可真正看到哥哥后，他才明白，原來親只不過是被封存了，從來沒有消失過。

就這樣，兄弟倆一個激地不住念叨著弟弟的名字，一個呆立原地，許久許久，久到顧云齊累了，才將人松開。

“皇兄，你怎麼來了？”

顧云齊沒有回答，反而仔細端詳著弟弟的臉，有些心痛地說：“阿睿，你瘦了。”

“皇兄，城門應該快要關了。”

顧云齊依舊不回答，繼續打量著弟弟的全，稍欣地說：“阿睿，你長高了。”

“皇兄，你該回去了。”

“阿睿，你黑了。”顧云齊依然自顧自地說著。

顧云睿角了，無奈地拉著皇兄的胳膊，“走，去我大帳。”

“好！”顧云齊這次回答得倒是干脆。

一走進大帳，顧云齊立刻關切地問：“阿睿，你后背怎麼樣了？快讓我看看。”說罷，就要上前去顧云睿的服。

那是最后戰中，顧云睿和里決斗時，被里一刀將整個后背砍傷，這是迄今為止，顧云睿過的最重的傷，要不是顧云睿將里斬殺，敵方潰敗后醫及時救治，顧云睿就要失過多而亡了。

“沒，不用，已經沒事了。”顧云睿趕阻止。

“不讓我看也行，太醫院最擅長治療外傷的太醫我帶過來了，一會讓他給你看看總行吧？”

顧云睿搖頭拒絕，“皇兄，我真的好了，你不必擔心。”

眼看弟弟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顧云齊也不再勉強，著大找了個地方坐下，抱怨道：“許久沒騎馬了，都酸了。”

“明日我就進城了。”

“我這不是想你想得嘛！四年未見，你這都到城外了，我哪能坐得住！”

“明日我就進城了。”

顧云齊在心里深嘆一口氣，然后無奈地擺擺手，“行吧行吧，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城門快關了，我先回去，要不——太醫給你留下？”

“不必。”

“那讓太醫再給你些上好的金瘡藥。”

“不——”想到那些傷的士兵們，顧云睿立刻改口：“呃，行。”

總算得到一個肯定答案的顧云齊立馬笑逐開，走出大帳吩咐太醫將所有治外傷的藥留下，然后笑著朝弟弟揮揮手，“阿睿，明日見。”

顧云睿微微頷首。

“駕！”顧云齊吆喝一聲，控制著座下駿馬調整方向，而后馬鞭一甩，向城門駛去。

當馬邁開步子，顧云齊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傷，他能覺出來，阿睿的子越發清冷和疏離了，整個就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就連看到自己這個嫡親的兄長，都沒什麼笑容。

要知道，阿睿今年才十八歲啊！

無盡的傷過后，就是噴涌而來的自責。

顧云齊眼眶含淚，都是他無能，不僅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弟弟，反而將年紀輕輕的弟弟送上戰場，守護本該由他自己守護的國土。

郁結之氣窩在心里仿佛要炸開來，此時此刻，他多麼想大聲喊出來，可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他是一國之君，他不能做有失統之事。

“啪！啪！啪！”顧云齊只好使勁揮馬鞭，讓馬兒快些，再快些。

著撲面而來的疾風，顧云齊深吸一口氣，一下子被嗆到了。

趕拽拽韁繩，放緩速度，使勁咳嗽。

“陛下，您沒事吧？”

“孫太醫，快給陛下看看。”

“是啊陛下，要不咱們停下來，讓老臣給把把脈，別是染風寒了。”

顧云齊手阻止，繼續咳嗽，將一滴傷的淚和一滴自責的淚藏在眼里，跟著咳嗽的淚水緩緩流下，然后頗有些如釋重負地說：“朕沒事，就是嗆到了，城門快關了，咱們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