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維有了斗志，不似剛才那樣蔫蔫的，張清遠總算松了口氣，這一天天的，自己的事還忙不過來呢，還得顧忌弟子的，時間安，太難了太難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姚文遠又湊了過來，先是表達了自己的不舍之，又說想晚上請恩師吃飯，慶祝恩師高升。

高升？

吃飯？

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

張清遠頓時沒了好臉，瞪了姚文遠一眼，讓他該干啥干啥去，吃飯就免了，自己今天晚上還有事，以后再說。

姚文遠自是委屈得不行，咋啦，先生這是吃火藥了？

怎麼對周維就和悅的，到自己這里就是橫眉冷對了！

這不公平！

吃過飯，備打擊的姚文遠又去找了周維，低落地表示先生走了，以后翰林院，只剩他們師兄弟倆相依為命了。

本以為周維會附和，跟著他一起傷。

誰料人家周維斗志滿滿，沒有失落緒，還反過來勸大師兄要向前看。

噗——

姚文遠一口老差點要吐出來。

上午吳大人宣布完明天正式調崗后，老子分明看見周維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周的那種悲傷緒，恨不得方圓十米都看得見。

這咋到了中午就這樣了！

該不會——

是先生鼓勵他了吧？

這不公平！

這不公平！

到雙重暴擊的姚文遠氣得差點跳腳，所幸還記得這是在翰林院，這才沒有失態。

等回到座位，姚文遠已經冷靜下來。

突然，他靈一閃。

難道說——

先生鼓勵周維，是覺得周維太過脆弱，又特別依賴他？

而對自己無所顧忌，是因為把自己當親人？并且認為自己心志堅定，不需要安？

姚文遠頓時失笑，也是，自己可是大師兄，哪里會為這麼點分離的小事傷嘛！

剛才可太不應該了！

徹底想通的姚文遠重新燃起了斗志，神滿滿地投了工作。

下午的時間，早就接完工作的張清遠依舊泡在了藏書樓，雖說還有幾個活要干，但都可以往后一嘛，畢竟這是在翰林院的最后一天，藏書樓再不看就沒機會了！

等下了班，張清遠先回了趟家，簡單輔導了一下棟子和柱子，又給徐俊坤三人布置好作業，最后拿著老鄭頭送來的米芾真跡好一頓欣賞，這才回后院換了服，去福運樓赴約。

一見面，張清遠也不含糊，咔咔一頓點菜。

等二人坐好，鄭輝剛準備開口，就被張清遠制止了，說是著肚子大腦一片空白。

鄭輝暗道也是，二人大眼瞪小眼，等著上菜。

好不容易菜上齊，二人就傳聞一事，展開了熱烈——

呃，不對，是單方面的討論。

簡單來說，就是全程鄭輝在說，張清遠在吃。

哦，也不是吃，還會“嗯”幾聲，也會點點頭，回應一下。

等張清遠吃飽喝足后，直接大手一揮，表示自己已經心里有數了，等過幾天將故事給老鄭頭送去。

鄭輝也不敢催，只能默默咽下老張同志畫的大餅，沒辦法，誰讓咱沒這個腦子想那種吊人胃口的傳聞呢！

制于人啊制于人！

既然吃完飯，自然要各回各家了。

等張清遠回到家，天已經黑了，捧著吃撐的肚子直奔后院，什麼書房不書房的，今天高低不去！堅決不干活！

第二天。

詔書如期而至。

大意就是重整要國子監。

一是擴大招生范圍和人數，招收未滿十六歲的秀才和未滿三十歲的舉人，食宿全免；

二是降低勛戚習讀（駙馬及公侯伯的子弟）及生（員家的子弟）的免試比例；

三是所有不滿足年齡條件但想國子監的，只要通過考試方可學；

四是在國子監讀書，且屢次不第的舉人，可優先選；

五是府學、省學、國子監中的夫子，每年進行一次考核，連續兩年不合格者，將直接免去職務。

伴隨詔令一起的，是“榜眼先生”張林進國子監，擔任太學博士的消息。

詔令一出，學子們奔走相告，特別是那些家境貧寒、上不起書院之人，更是仿佛看到了希。

就算有的年齡超了，但也都抱著參加考試的心理，萬一考上了呢？

就能師從“榜眼先生”了，考中的幾率肯定比自己在家死讀書強的多的多吧！

退一萬步說一直考不上，也能優先選嘛！

總比因為上面沒有關系，排選排好多年的舉人強吧！

正當學子們歡欣鼓舞之時，第一天到國子監報到的張清遠整個人直接僵住了。

“什，什麼？讓我來？”震驚的老張同志連下都忘記說了。

“是啊，昨天陛下不是說可以跟你商量嘛，那你就全權做主吧，這些庶務老夫不懂的。”

“不，不懂？您不是祭酒大人嘛，您不懂？”張清遠的聲音都變尖了。

王明德很自然地點點頭，撇了一眼張清遠又趕將目轉回一側的門框，“老夫自然是不懂了，這都多年了，國子監一直沒幾個學生，先生也都各司其職，沒什麼庶務可心的。”

“不——”

“行了行了，就這麼定了，這是國子監的況，你好好看看，到時候寫好的章程也不用跟老夫商量，你直接把奏折寫好，給老夫，老夫上達天聽就是，放心，老夫會告訴陛下這都是你謀劃的，絕對不會跟你搶功。”說著，老王大人將幾頁紙塞進張清遠懷里，“就這樣吧，老夫先走了，今天晚上的接風宴別忘了參加啊。”

“王大人！王大人——”張清遠出手挽留，可惜越，老王大人走越快，最后直接小跑起來了。

張清遠拿著幾頁紙呆愣在原地。

這——

該不會就是王大人給我的下馬威吧？

不可能啊，哪有下馬威是直接當甩手掌柜的？

還是說想讓我犯錯，好被陛下懲罰？

不像啊，我被懲罰了對他也沒好啊。

而且——

王大人剛才是不是沒有正眼看過我？

是不是神也有點張？

淦！

這王大人不會是社恐吧？

這年頭，社恐都能當祭酒了？

老子是真的蠢啊，昨天到底是怎麼看出王大人的笑容不懷好意了！

現在想來，分明就是個尷尬的笑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