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裏頭夜幕已經降臨,知道兒和老公今天出去做買賣去,汪文芳今天多是有點忐忑的,所以耳朵一直聽著外頭的聲響。
遠遠聽到有叮噹叮噹的鈴鐺聲,汪文芳便喊了兒子出去瞧瞧,是不是家裏三人回來了。
夏安應了一聲好,一步上了外婆家塌了一半的圍牆,然後直接把那圍牆給全部踩塌了。
不過還好,這人闖禍經驗富,在半拉圍牆倒下來的時候,人也跳了下來。
姚老八還沒來得及罵人,夏安便很驚奇的喊:「來了個驢車,不過我看上頭還是四個人。」
眾人瞬間就忘了那破牆的事兒。
「不會吧?」汪文芳想著自己腰傷也在好轉了,夏兆應該不會又把人老於大夫給帶回來吧?
不過......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下了車,走在頭一個的夏安茹,見姚家眾人和老母親都一副很驚訝的樣子,便笑嘻嘻的問道。
老於大夫跟在後頭,抱著他的匾,樂呵呵的跟眾人打招呼,「你們好呀,我又回來了,吃了嗎都?」
然後一臉期待的看著姚家的老四
這倆小夥子,平日裏沒什麼話,人長的黑黑瘦瘦的,老四小名初八,初二。
用夏安茹的話說就是,這老姚家兒子,但凡一個生的時間不對,那名兒都沒法起了。
從老大開始,十二,初八,初二。
生日算不好,家裏全套,儘管這按照生日起的小名,從大數開始往小了起,也難讓人理解的,但是好歹還有規則可循。
不過姚老八說他們這兒都是這樣的,村子裏什麼一二,二三,三四的數不勝數。
說回初八和初二,這倆孩子在夏家人眼中,的確也沒啥很大的存在,主要是因為他們穿來的時候,老姚家那漁船已經沒了。
實際上,老姚家捕魚最厲害的,還是這倆年輕人。一個二十,一個十八,都未婚,腰上吃的起勁兒。
姚老八雖然經驗富,但是這人畢竟上了歲數,腰上的力早泄了,姚姚十二,自從娶了老婆,撒網的手藝,也沒以前厲害了,所以他們一般以海釣為主。
而姚,雖然也是個二十三歲的未婚男青年,但他主要還是靠手藝吃飯。
什麼織個漁網,編個捕魚的簍子這些,他都不在話下,就是這捕魚的話......反正一般姚老八不太讓這孩子出海,就怕這孩子一兜子下去,把自己甩海里。
自從家裏頭漁船沒了之後,基本也就是姚家兩個老小出去海釣,或者去海灘趕個海,所以於大夫對他們的誼很是深刻。
初八初二被老大夫一問,忙說這會兒還沒吃呢,今天正好用表弟那看著不怎麼正經,卻非常神奇的魚竿釣了兩條大魚,大姑給燉了,沿著鍋邊還了點麵餅子......
於大夫激的眼淚從角流了下來,旁姚老八的問詢聲是一句聽不見,眼神直勾勾的就朝放了個大盆的餐桌走去。
何氏見狀,便喊了大兒媳擺碗筷,還是先吃飯吧,有什麼事兒,等填飽了肚子再說。
今天這魚,是在汪文芳再三懇求下,由來做的。
所以這魚是先煎后燉,燉的時候還放了點兒白菜茄子之類的,這味道確實比何氏用水加豆醬煮來的好吃些。
不過汪文芳聽大夥兒誇,卻也謙虛道,「這回煮的一般,主要是沒香料,如果再放點香葉豆蔻小茴香,味道更好。」
「我有!下回燉魚記得問我要。」於大夫百忙之中發了個言。
汪文芳回了一句好,轉頭又問自家閨,「你說這大夫是真聾還是假聾?咱們還隔著桌呢,怎麼還聽得到?」
關鍵這大夫也好奇怪,又不是廚子,怎麼隨還帶香料的?
夏安茹笑答:「於大夫這聽力,可能跟風向有關係。順風,他就聽得到,逆風,他就聽不到。」
同桌的何氏喬氏和梅香三人恍然大悟,直說原來如此。
只汪文芳知道兒意思,笑著橫了一眼,不過筷子卻很不聽話的給兒夾了一塊魚。
這野生海釣的魚,別說,味道是真的不錯。連平時怕被骨頭卡死,所以不太吃魚的夏安茹都吃了好幾筷子,更別提另三個小的,吃的那一個香,頭都恨不得埋碗裏。
雖然平日裏他們沒吃魚,但是做的魚嘛......要不就咸死,要不就沒味兒,味道很是極致。還是姑姑做的魚好吃,起碼鹹淡合適,吃了不用灌一肚子水。
要說這漁人家的孩子,那可真是不得了,不說七歲的大順的穀雨,就是連三歲的小兜子,那吐起骨頭來都練的很,夏安茹直嘆這孩子別的不說,吃魚方面是真有天賦,大表姐真是自愧不如。
誇自家孩子,哪兒有大人不高興的?何氏直說還是安茹會說話,夸人都有那麼多切點。
那可不?!不止會說話,賺起錢來更是不得了,梅香心中不免慨,這老姚家的腦子疊一起,怕也沒有安茹一個人厲害。
不止安茹,看看大姐那快如閃電的針線活,真是活該們娘倆賺錢。
姐夫和外甥......長的如此魁梧,也是難得一見,手藝不手藝的不提,就站在那兒的氣勢,就非常人可比。
大姑姐家,真正是有本事的一家人啊!
梅香此人,因為做過人家的幫工丫鬟,所以一般話比較,心裏頭哪怕已經說了一萬句,但是說出口的,也許就兩三句,所以就很容易干著干著活,吃著吃著飯就愣神了。
喬氏對此已經習以為常,「欸,弟妹!大姐跟咱們說話呢,別愣著了。」
「啊?什麼?!」梅香放下了手裏已經不知不覺吃空的碗,一臉茫然的看著汪文芳。
「呵呵,我說,孩子們要趕路,總不能一直穿著草鞋,我這兒留了幾個鞋面,一會兒給你們拿了,你們給孩子們做幾雙鞋吧。」汪文芳說道。
何氏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說:「不用費那錢,這三個娃娃平日裏在家連草鞋都不穿,皮實著呢。」
小兜子聞言,舉起黢黑黢黑的腳丫子,「姑姑姑姑姑,瞧,娘說我這腳底板可厲害了!」
原來,這孩子平日裏不穿鞋,腳底早就磨出了繭,梆,踩在小石塊上都不帶疼的。
大順一掌拍下弟弟的腳丫子,「臭不臭啊?!大姑,咱們穿草鞋就好,穿鞋趕路太費鞋!」
喬氏和何氏也點頭,說孩子的腳,兩三個月能大一圈,千萬別費那個心思,到時候浪費了多可惜啊。
汪文芳見這幾人都這麼說,也不再多勸,心裏頭想著一路上再給孩子做就是了,這會兒你來我往的浪費那些口水也沒啥意義。
今天兩家七七八八的東西都打包好了,就等明日裝車出發了,夏家那車雖然看著奇怪了點,但是這奇怪,也算在人類能夠理解的範疇中。
雖然,板車帶車廂的配置,一般都是馬車用的。
但是,夏安解釋說,咱家且等著發財買牲口呢,所以這車就做的跟馬車車廂似的。關鍵車廂裝了頂棚,妹子和老母親也不用風吹日曬了。
這樣的理由,不合理中,也有幾分合理,姚家諸人也算勉強接了這樣的解釋。
院子裏的一眾人等,一邊吃著飯,一邊聊著天,反正話題就不停在於大夫如何破的產,後頭趕路遷徙的計劃,和海鱸魚和鯔魚到底哪種好吃之間來回切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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