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李楚才離開蘭寺,來到林外神目和尚藏的地方,與他會合。
“昨晚……來了嗎?”
“沒有。”
“一次都沒有?”
“一直沒有。”
“看來是……不行嗎?”
“大概是不行的。”
“唉。”
“……”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有些困。
李楚從外表看上去,除了相貌異常英俊之外,都與凡人無異。若這樣都瞞不過那些鬼,那就說明任何僞裝都沒有用了。
“會不會鬼本不在蘭寺害人?”他提出疑問。
神目和尚了自己的大頭:“不會啊,此間沒有比這座寺廟更適合的地方了……”
“亦或鬼背後有人縱,所以纔會知道躲避。”李楚又道。
“可是連你都無法引出它們……”神目和尚道:“難道我們還能找開個真書生不?”
李楚忽然道:“也不是不。”
神目擺手道:“這可是撞鬼的事,不是鬧著玩兒。就算你我敢保證能把人看護的好好的,又有誰敢相信咱們?”
李楚緩緩道:“我有一個朋友……”
“嗯?”
“他在這方面頗有經驗。”
……
深山之中,別有一無比巨大的窟。
著道袍的青年,背後跟著巨人般的男子,兩道影一前一後,走進其中。
這窟雖不暗,卻讓人覺脊背生寒。因爲壁兩側垂落無數的黑條,似是人的黑髮,又像是無的柳枝。
那巨人走著走著,許是無聊,順手拽了一這黑條,扯了一下,竟沒扯斷。
他頓覺來了興致,用上幾力氣,用力一拽,咔嚓一聲,終於扯斷了一條。
只是僅僅斷了這一條,周遭的壁竟好像吃痛,不知從哪裡發出了一聲“哎呦!”
巨人嚇了一跳。
火諸葛連忙回頭,道:“在別人家裡,不要手腳的!”
“噢。”那巨人吐了吐舌頭,跟在他後,不敢再。
兩人在這窟中穿行許久,才見到前方芒大作,走出去,就看見別有天。
甫一走出,他先了一聲。
“晚輩火諸葛,前來拜見!”
幾個山柳怪頭上披著帶樹葉的頭髮,形還未完全長,聽到聲音,圍攏上前,嘰嘰喳喳地怪著。
這時,後面響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孩兒們退下,莫要驚擾了貴客。”
這一側,盤踞著幾道無比壯的木質隆起,好似是什麼樹木紮在地底的。只是系如此壯,不知道樹得有多高大。
在這一條平的系上,整齊地擺放著一張臥椅、一面方桌,桌上還有些酒菜之類。
臥椅上,正半躺著一名胖大的老嫗,一聲錦翠袍,蓬蓬的頭髮用不知幾金釵玉簪著,卻還是糟糟的。五面目獷,倒有三分像個男人。
看樣子,也正是此間的主人。
火諸葛忙低頭,謙遜笑道:“魔門晚輩,冒昧前來拜訪柳姥姥,怎敢言稱貴客?”
“嘿嘿,你這小子倒是懂禮貌。”老嫗坐起來,用尖利難聽的聲音笑道。
“我這百年修爲突飛猛進,全賴當年帝大人傳我鬼化之法,魔門這份恩,我可一直記得。更何況我和你也頗有,這許多年不聯繫了,如今你上我門來,我當然要好好招待。”
說話間,旁邊忽地出無數黑條,不知從何而來。給二人搬來桌椅,擺上吃食。
東西擺好,這些條又瞬間撤走,好像東西是憑空出現似的。
那巨人看著好玩,想要揪住一不讓它走,火諸葛一聲輕咳,他連忙回手,乖乖坐好。
柳姥姥饒有興趣地看著巨漢,問道:“他是哪家孩子,我怎麼看著也有點悉?”
“呵呵。”火諸葛笑了笑,“是金菩薩,只是……他自不在家中居住,我倆一起長大,同手足。”
巨人聽到這話,一仰臉,說了聲:“對!”
同時出燦爛的笑容。
“噢,居然金法王的孩子,倒也憨直有趣。”柳姥姥又笑了下,便問道:“好啦,便直說吧,你們來找我,有什麼事啊?”
火諸葛微微一笑:“姥姥快言快語,晚輩也不耽擱。此次前來,只因我得到消息,有一人要前往蘭寺阻礙姥姥手下的鬼吸取氣,所以特地前來告知。”
“這你便有所不知了。”
柳姥姥笑道:“我在蘭寺外養鬼替我吸人氣,早知會有事發之日。所以我將們藏得很深,並且每次只準出一隻魂去吸氣,如此換,我再每月過去收取氣。”
“縱有修者前來驅邪,也就只能消滅一隻魂,蟄伏幾日,它們還可以繼續出手。再不濟,被人抓住蛛馬跡,一窩端了,也不過是一些魂而已,牽扯不到我的上,我十天半個月又能重新養出來。”
“所以蘭寺外的事,安全得很,我向來是不心的。”
“這樣……”
火諸葛沉片刻,直截了當道:“我也不瞞姥姥,那個前來驅邪的小道士,其實是我魔門的仇人……”
“我這次同行的一位好手摺損在他們觀裡,不知是被他……還是被他師傅所殺。所以,我一直盯著他的向。這次見他來了蘭寺,我纔想起姥姥,想要請姥姥一同出手對付他。”
“嗨,那你早說嘛。”柳姥姥一擺手,“不過一名小道士,我隨手應付了便是了,哪還用你們一起出手。”
火諸葛道:“這未免有些不好意思……”
“甭說了,以我和你的,就算你直接來找我幫忙也沒問題。何況這次那小道士還是去蘭寺,壞我的事。”
說話間,霍然起,“隨我來吧。”
“好。”
這柳姥姥辦事也是雷厲風行,說走就走。
沒說幾句話,便帶著火諸葛與金剛奴出了窟,風而起。
火諸葛掐訣唸咒,隨之風跟在後面。
巨人不會飛,便在地面隨之奔跑,翔躍起落間,毫也不落後。
一轉眼,三人便來到了蘭寺外那片柳樹林,那棵樹幽深的老樹之前。
就見柳姥姥雙手一擺,喝一聲:“開門!”
那樹便不用人探,竟自己愈發擴大,華閃爍間,化作兩扇木質的高大門戶。
“姥姥的手段果然玄奇。”火諸葛讚道:“隨手之間已可再造天。”
“談不上,不過是個障眼法罷了。”柳姥姥道:“只是我這小手段,普天下也沒有幾個人找得到就是了。”
微笑著如是說道,話音未落,就見前的門戶開,出其中場景。
裡面是一個空的窟。
窟只有樹墩和鏡子仍舊待在原地。
空氣中約飄著幾許幽幽的魂靈,那東西就好似魂、鬼的,在鬼被消滅之後可能會在空中殘存幾日,再行消散。
柳姥姥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以的修爲,當然得到,此間發生過激烈的氣撞,然後……所有魂都殞命了。
不由得怒從中來。
說是不在乎這些小小魂的死活,但畢竟是苦心經營的一窩點……
而且……
若是邊沒有兩個小輩,或者方纔沒有說過自誇的話,還不至於如此憤怒……
“這是誰幹的……誰幹的?!”柳姥姥仰天怒吼。
火諸葛在一旁適時地、小聲說道:“我說的那小道士,是有些手段的,或許就是他做得也說不定。”
柳姥姥有些不願相信:“我這樹如此蔽,誰能發現?”
後巨人嘿嘿一笑:“沒人能發現的話,那就只能是們是自己殺自己了。”
火諸葛忙瞪他一眼,示意他別說話,而後道:“道門神通繁雜,一切皆有可能。”
“呵呵。”柳姥姥怒極反笑,“好啊,那這回我親自去蘭寺守著,有過路人就殺了,就等那小道士再來一次……”
“我倒要看看,他的手段有多通神!”
隨著獰笑幾聲,這棵枯萎的老樹,竟然痛苦地扭曲起來,樹發出了吱呀吱呀的聲響!
火諸葛垂著頭,眼中一閃而過。
……
“有鬼吸氣?要我用男計?”
“你要非這麼說也沒問題……”
王龍七看著眼前的李楚和神目,陷了思忖之中。
“不錯。”神目和尚道:“那些鬼不見得多厲害,只是背後可能有人縱,所以每每都會避開我們。所以我們纔想,找一個真正的普通人去試試。”
王龍七看了他一眼,似乎有所顧慮。
李楚道:“我會遠遠地看著你,有事的話,我能夠及時出現。”
王龍七了下,還在考慮。
神目和尚掏出一尊掌大的金佛像,道:“你可以把這尊羅漢法帶在上,不僅可以保證你的氣不會流失,關鍵時候掏出來,尋常鬼,可以被瞬間滅殺!”
這佛像鎏金漆,手頗重,顯然是件不俗的佛家法。
王龍七接過來,而後道:“其實我擔心的只有一個問題。”
“嗯?”二人認真地聽。
“這個吸人氣的鬼……它是鬼嗎?”王龍七也極認真地問道。
“啊……額。”神目和尚似乎沒料到有此一問,頓了頓,才答道:“被害的都是男子,鬼想要下手,自然是要幻化年輕子的。”
王龍七又問道:“那你們說的這個鬼,漂亮嗎?”
“……”神目和尚有些不此人腦中想的是什麼,斟酌著答道:“不是漂不漂亮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