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信慢慢的跟著做了一遍，作是輕了又輕，撓似的看得喬昌盛又想笑了，被婆娘一眼給瞪了回去。

沈懷信一點不敢分心，做得專心致致，要洗頭時二嬸娘攔住了：“你還不練，水弄到孩子眼晴里鬧騰了晚上不好帶。”

“咯咯咯……”小修齊拍著水，開心得笑出聲來。

“哎喲喲，看看咱們小修齊開心得喲！”二嬸娘輕輕了孩子肚子，小修齊更開心了，拍出來的水花把幾人裳都濺了，沈懷信低頭用斗笠擋了擋。

“就沒有哪個孩子不玩水。”二嬸娘把臉上的水抹去，讓抱著裳站在一邊的修把干帕子鋪到沈懷信上，又指點著把小孩干穿上裳，等沈懷信抱著孩子起時，他已經覺得打了一場勝仗。

“多來幾次就練了。”二嬸娘看他那松了一口氣的模樣忍住笑，完全沒法把眼前這個看起來有幾分狼狽的人，和才來桂花里時高不可攀的公子哥兒聯系起來，那會看他戴著斗笠只覺得不好招惹，這會看著倒像是害臊時用來遮臉用的。

“也沒來得及問，晚上好帶嗎？”二嬸娘看自家男人一眼：“你要信得過我們，晚上我們可以幫著帶幾天。”

當然不可以！喬修張的看向沈大哥，昨兒晚上確實折騰得不輕，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和平時姐姐帶小弟一樣那麼帶的，吃東西也都算著時辰，可小弟昨晚睡得很不安穩，哭了幾次不說，還一直鬧騰。

“小修齊很好帶，多謝二嬸娘。”沈懷信低頭看著笑得手腳彈的小孩，他怎麼可能把喬姑娘給他做的事轉給別人。

二嬸娘還要說話，喬昌盛看一眼制止了：“帶得住就行，有什麼事你讓修來找我們，找你們興叔也。”

“多謝二叔。”

喬昌盛點點頭：“行，不早了，我們先回。”

兩人一走沈懷信和喬修齊齊松了口氣，喬修送到門外，目送他們走遠了一些趕回轉關門柵上。

沈懷信迫不及待把斗笠扔到一邊，抱著小修齊蹲下單手攬住，另一只手半點不嫌棄這是洗澡水擰了帕子臉。

怕摔著孩子，飛快一把帕子扔得飛快。

喬修關了門回來看他臉上白一塊黑一塊的，想起姐姐在家時就算是外面大雨屋里小雨的那個晚上，沈大哥都沒這麼狼狽。

“我來帶他，沈大哥你去沐浴。”不怕有外人進來看到，喬修沒有提醒沈大哥，只是上前去接小弟。

沈懷信沒有給他，抱著小孩回屋。那小子能扛，裝得若無其事的，其實膛下邊青了好大一片，這幾天都會疼得很。

家里只剩自己一個大人，沈懷信打起十二分神，連沐浴都比往常快了一倍，桶一放就先去廂房先看兩個孩子一眼，確定他們都好好兒的才去拿臉帕拭頭發。

“沈大哥，今晚我來帶小弟吧。”喬修走出屋：“姐姐不在家這些天我們流來。”

“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了。”

“你昨晚都沒睡好，不能今晚再沒得睡。”

沈懷信著頭發不滴水了就不管了，全部拂到后面了個懶腰打趣道：“讓你個八歲的孩子照顧個更小的我去睡大覺，那太喪良心了，怎麼對得起你姐姐的托付。”

喬修皺眉：“可你晚上帶他，白天又得教修善哥他們蹴鞠，今日白天還有大人來問你怎麼玩，天天這樣怎麼熬得住。”

“也不是沒有辦法。”沈懷信上前攬著他的肩膀進屋：“明兒再有人來就由你去教他們怎麼玩，我去睡覺。”

喬修一愣：“可是白日里過來的是大人……”

“大人玩的就不是蹴鞠了？不都是一樣的東西，規則又沒變。”

沈懷信坐到床沿輕輕了小修齊的肚子，聽到他‘咯咯咯’的笑也跟著笑起來：“愿意聽你就說，不愿意聽就請回，沒有學個東西還挑先生的道理，大可以不學。”

喬修不傻，相反，他極聰明，便是之前還沒想到，這會也明白了沈大哥買回蹴鞠的用意。

“為什麼？”喬修是真的不解：“你為什麼對我們這麼好？”

沈懷信想了想：“從小到大我都讀最好的書院，拜在最好的先生門下，學業從來都拿第一，順風順水的長這麼大，沒想到因為心里的念想千里迢迢回家一趟卻差點在自己家里喪命。”

想起這樁事，沈懷信仍無法心平氣和，冷冷哼了一聲才繼續道：“我們相遇那會可以說是我自有記憶以來最憤憤不平的時候，我當時就想離開那里，半刻都不想和他們多做糾纏，喬姑娘正好在那時幫了我一把，這堪比雪中送炭。幫了我，我再幫回，這不是理所當應的嗎？”

可以這麼算嗎？喬修畢竟才八歲，雖對此有疑慮，卻也沒有多想，更何況沈懷信也沒有給他多時間去細想。

“而且我確實需要多了解民。雖然先生說我明年不中也無妨，有的是機會重頭再來，可我不想落榜。便是在年紀上吃虧些，我學的也并不比任何一個人差，若他們得中，我卻落榜，這幾年榜首豈非浪得虛名？既然知道差在哪里，自然要想辦法補上，要不是我堅持回府城，應該也是出門游歷了。”

原來如此！知道了他待自己好的原因，喬修對他又親厚了兩分，主問：“大考一定會和民有關嗎？哪些算是民？”

“可能極大，先生這方面的判斷從來沒出過錯。”沈懷信對先生極其信任：“既是‘民’，自然和百姓有關，簡單點說就是百姓相關的一切，聽得明白嗎？”

喬修若有所思的點頭：“比如糧食夠不夠吃，土地夠不夠用？”

果然是聰慧，沈懷信笑著點頭，只要不再揪著之前那個話題問，這些他很愿意多說幾句。

“如今風調雨順，鄰國也都需要休養生息，我朝又有明君，至五十年不用擔心再起戰事。從圣上的態度來看，如何讓百姓生活得更好將是重中之重的事。你也可以對這些多加了解，將來未必用不上。”

“是，我記著了。”

PS：今天去鄉下了，只有一更。和許多老人聊了天，問了很多農人的習慣，聽他們嘮叨，聽他們的人生悟，很有意思，也對我有很大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