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一頓有魚有的消息傳開，陸續一直有人上門來。別說吃上一塊，就是能喝上一口湯不也是賺到？

沈懷信暗暗數了數，又往灶房看了看菜的份量，找到又做完一個半場躲到外邊的喬姑娘低聲道：“來了得有七八十人了，菜怕是不夠。”

“十斤，十條魚，兩只，這麼多葷菜已經算是款待。一人一斤他們也吃得下，我沒法讓他們夠。”喬雅南將頭上的麻繩結往旁邊推了推：“總不能因為沒吃夠指著我鼻子罵，那我可不怕。”

“若是如此，沒必要再留下。”

“是。”

沈懷信看向：“喬家不會這樣。”

喬雅南轉頭對上他的視線笑道：“看起來你對喬家印象不錯？”

“是不錯，老一輩把底子打好了，就算有點問題也是小問題。而且若非喬家不錯，你又怎會把生意給他們。”

要是喬家不好不會在這里久留，那肯定就做中間商賺差價了，喬雅南了個懶腰，小半天下來已經快廢了。

這時二嬸娘擔著籮筐和幾個媳婦子匆匆從里邊出來，喬雅南走出來一步住：“二嬸娘。”

“怎麼在外面？”二嬸娘回頭看到，又看小沈也在，只以為是小沈在安，頓時頗為欣，解釋道：“人多了些，我們去菜地里摘些菜回來。”

喬雅南皺眉：“我是不是買了？”

“沒有夠的時候，你就是殺一頭豬我們也吃得完。”二嬸娘笑：“行了，這點事不算什麼，就是會要多用掉一點油鹽。”

“那是應該的，辛苦二嬸娘，辛苦各位嬸娘。”

幾人都是連連揮手，二嬸娘也不和多說，帶著人快步離開。

“你看，總有想到看到然后來解決這些事的長輩。”喬雅南輕聲笑了笑：“是不是好的？”

“恩，好。”

當法事做完，中堂也設立好，將兩人的牌位都請上去已經是半下午。

喬昌盛兄弟幾個從就近各家背來八張四方桌，六桌擺在院子里，兩張擺在堂屋，輩份高的和法師都往屋里坐。每一桌都上了一大碗用干菜熬煮的，一碗，還有一條魚，以及一些豆腐干皮等等素菜，便是這些素的也是他們平日里吃得不多的，看得人直吞口水，拿筷子在手盯住看好的那塊等著長輩先下箸。

喬雅南累得都不會了，沒去管那些管不著的事，坐在掃一空的灶房發懵。

一碗水遞到眼前，木木的往后仰，由下而上的看著頭頂上方的人。

“喝點水緩緩。”沈懷信怕仰倒在地，用手支撐住的背扶著人坐正。

喬雅南接過來喝了一口，甜的？趕又喝了幾口，今天這麼累，心里太苦了，得吃點甜甜。

沈懷信笑了笑，聽著腳步聲趕又收斂起來，朝門口看去，是二嬸娘。

“累了吧。”二嬸娘朝后邊看了一眼，沒人，快步走到櫥柜那，從頂上拿下一個碗來送到兩人面前：“給你們藏了一碗，我多挑了些，省著點能吃兩天。”

滿滿的一碗干菜熬，不說吃兩天，兩頓一定可以吃得很。這麼久沒沾葷，喬雅南便是累到不知道里也自然分泌口水，上手拈了一塊放里，滿足得眼睛都瞇了起來：“嬸娘手藝真好。”

“那是，都炒不好那得多不能干。”二嬸娘吞著口水就要放回去，袖被拉住了。

“修善他們快回來了吧？”

二嬸娘算了算時辰：“還要一會才能到家。”

“等他們回來還能剩下什麼，不能在家的有吃，去念書的反倒沒有，那他們得多不樂意，念書的應該獎勵才對。”喬雅南拽著懷信的手臂借力起，膝蓋是真疼。沈懷信見狀忙攙了一把。

“沒事。”喬雅南松開手，挪到櫥柜那拿了一個裝菜的碗，想想又換小一點的：“我們才恢復吃葷，不能多吃，怕鬧肚子，留這一碗就夠了，那些留給咱們的小書生吃。”

不能多吃，不能多分幾次吃嗎？二嬸娘眼神格外溫的看一眼，推開那個小碗，拿菜碗出來分一半過去：“就你還念著他們，這些夠了。”

喬雅南也不和爭：“宗族里有幾個在念書？”

“七個。”

“我看著今日來的有不年紀和修善差不多大的孩子。”

“八九歲都能下田了，念書每年還得兩百文，自然是不愿意花這錢的，之前爹說要讓修善去念書我還不愿意呢，在家他能幫著干不活了。”二嬸娘笑了笑：“幸好爹堅持，學了幾個字后眼看著就不一樣了。”

“山子也沒去？他看起來很機靈，不去念書可惜了。”

“他娘是個病秧子，家里早被掏空了，哪里還有錢送他念書。”二嬸娘搖搖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都難。”

這是喬雅南不能同的難，到們這一代人讀書已經是必須的事，幾歲念哪個階段都固定了，九年義務教育，不讀都不行。

可也能理解這種難，老話說得好，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錢萬萬不能，比如念書，有錢就能讀得起，讀了書就能往外走，就有機會擁有不一樣的人生，就像爹一樣。前提是得有錢。

“大丫頭，我們都謝你。”二嬸娘握住乎乎白的手，再看看自己又黑又糙的樣子，嘆了口氣道：“這桂花買賣的錢你可能不看在眼里，可對有些人來說就是救命錢，哪怕是我也覺得松了口氣，讀書人確實不是一般小老百姓能養得起的。”

“有了這錢，會有人家愿意送孩子去念書嗎？”村屬上，喬雅南問：“要是人家覺得我們的桂花好，說不定以后年年都能有這份收，送得起了。”

“以前我會覺得這事懸，不是每家人都覺得讀書有用的，現在嘛。”二嬸娘看著笑：“有你和修，還有小沈擺在這，讀書有沒有用還用得著去說？說不得真會有人家愿意送孩子念書了。”

“我們還有這用？”喬雅南和懷信對視一眼，笑道：“那我們可就給自己積德了。”

“是積德了，你們將來啊，一定會特別好。”二嬸娘拍拍的手，把兩碗都放進櫥柜：“你們歇歇，我去吃口飯，了。”

“今日辛苦嬸娘了。”

“自家人，不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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