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兩人頭發微微揚起又落下，不知道是誰先了，又或者是兩人同時轉頭，對一眼，相視一笑。

“我把縣城三家藥房的辣子全部買回來了，還讓他們幫忙碾碎磨了。”

全部這詞聽著就財大氣得很，喬雅南笑：“你這是把辣子當家里的特防武了？”

“很有用。”沈懷信的表格外認真：“以后每個房間順手的地方都要放一些以防萬一。”

喬雅南沉默片刻：“以后還會有很多個許滿嗎？”

“絕對不會！”沈懷信回得又快又干脆，急之下還轉過去握住了喬姑娘的手臂讓安心：“正因為有許滿在前，才不會再有人敢來冒犯。”

喬雅南點點頭，看著遠方金黃的桂花山道：“我知道，只是想再從你這里確認一遍來讓自己安心。帶著兩個孩子從府城回來安家落戶豈是那般簡單的事，都說吃一塹長一智，我這也算是到教訓了。”

自嘲的笑了笑，喬雅南出手拍了拍懷信手臂：“在教訓的過程當中有你兜底我才不至于吃大虧，幫大忙了。”

沈懷信看向，不過大半天不見，喬姑娘好像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哪里不一樣卻又說不上來。

“走，看看你都買了些什麼回來。”喬雅南站起，拍了拍屁打趣他：“我居高臨下的可都看見了，你背了一個包裹，馬背上還掛著兩個。”

沈懷信自是什麼都依著，扶著上了長梯后在上邊抓穩梯子，看安全落地了自己才順梯而下，把馬背上兩個包裹拿到屋檐下給喬姑娘過目。

喬雅南打了個噴嚏，靠聞的都知道哪個包裹里是辣子，這麼大一袋，得想辦法用掉一些才行，可惜全部碾碎了沒能收到籽，年后想種種看。

“買了你和修都喜歡的那家鹵。”怕喬姑娘說他買多了，沈懷信拆了另一個包裹引開注意力：“還買了幾塊大，回頭我分兩份送到興叔和二叔家去，他們昨晚幫著看了一晚上人，而且，昨晚他們來得也最快。”

“再把家里剩的那酒帶上。”想到他的酒量喬雅南又笑：“你就別喝了，分給他們兩家。”

沈懷信正不喝那東西，連忙點頭應下，又解開另一個拿出一個陶罐來：“你不是說等三個月修齊就能吃米糊了嗎？到那時天氣也涼了，白天晚上的都可以用這個放火邊上用余溫熱著，你也些折騰。”

兩人心里都清楚，到那時他應該回京城去了，可喬雅南仍覺得不得勁，現在天氣明明都還熱著，買這麼早干什麼。

沈懷信看一眼，從那個包裹里又拿出來兩本書遞過去。

“給我的？懷信你不會是還想著讓我去念子書院吧。”喬雅南里打趣，仍是將書接過來。可看著封面上那幾個字有些遲疑了，這書名可不像什麼正經典籍。

“兩位堂姐都喜歡看這些話本，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喜歡。只買了兩本，你要是喜歡我下次去縣里再買回來。”

《癡纏》、《渡河記》，喬雅南翻開瞧了幾眼立時恍然大悟，這就是這個年代的小說呀，頓時來了興趣：“縣城只有一家書局吧？竟然也有這個買？這個是他們自己找作坊印嗎？需不需要經過著作人同意？那著作人能從中得幾利啊？”

問題多得都能讓人記，好在沈懷信記好，對這方面恰好又了解一點，張口就能給解。

“縣城有兩家書局，零散還有幾家賣這些東西的，只是買賣做得小許多，不過話本只有書局才能買到。縣城的書局應該沒有門路拿到本子自己印，能吃這口飯的人會賣給府城甚至是京城的書局。大的書局都有養這樣的人，若是本子大賣東家會有重賞，一般不會給他們分利，有本事分利的一雙手就能數完。私印的事自然有，這兩本就是私印。”

盜版！喬雅南里里外外的看了看，沒有比較，也不知道這好還是不好，只看墨跡確實一般，邊角還有缺胳膊缺的字。

喬修聽得無心看書，從屋里走出來，用眼神催促沈大哥再多說點。

再一看喬姑娘也是聽得津津有味，沈懷信繼續道：“私印的人只敢做小縣城的生意，大地方的利益他們不敢，惹惱了大書局沒有好果子吃。”

喬雅南一聽就懂，畢竟有些東西千百年來都是換湯不換藥，就那麼回事。

不過：“你怎麼這麼了解？”

“有個同窗家里是開書局的，有什麼新的話本他都會先拿來給我們看，讓我們給提提意見。”

“于是你堂姐就總能比別的小姐妹更早拿到話本？”

沈懷信笑：“對，用這個哄們好幾年了，伯娘也喜歡看。”

喬雅南頓時來勁了，眼神轉了幾轉：“懷信，我有點想法。”

“恩？”

“寫本子呀，多好的無本買賣！”喬雅南兩眼放：“冬日里什麼也做不了，不正是寫本子的好時候嗎？”

這算不得無本買賣，筆墨紙都是費錢的，沈懷信在心里想，里卻道：“對！冬日寒冷，沒事不會不門，喬姑娘可以試著寫寫話本，要是寫得好我可以去和同窗談這買賣。”

喬雅南本來只是靈一閃，這下越想越覺得可行了，五千年文化熏陶，神鬼魔怪風水靈異什麼不能寫，反正這里又沒有各種審查！

低頭翻了翻本子，問：“這種話本一般多字？”

“有長有短，你手里這本應該不到兩萬字，最常見的是三萬字的，但我曾看過一個寫了上下兩冊五萬字的，那是我見過寫得最完整，也最宏大的故事。”

筆寫這麼多字確實要命，但是一想到能來錢喬雅南就覺得沒什麼了，賺什麼錢不得付出點辛苦呢？摘桂花的都還忙著，要是能吃這碗飯，那的日子就穩了，要是賺得多就重新殺回府城去！

什麼理想，什麼大志向，完全沒有，現在就想做點無本買賣，賺錢養活兩孩子。

喬雅南拿著書起：“我去后院看書，你們別來吵我。”

PS：終于拜完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