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解除,是何意?”裴悅突然口吃頓住,愣愣地看著李長安。
李長安轉看過來,他背而站,後是碧湖綠樹,鬱鬱蔥蔥隨風輕搖,“就是字麵的意思,我們其實也可以按照婚約來。”
裴悅完全沒想過這個,“殿下,您去了一趟嶺南,為何突然有了這種驚世駭俗的想法?”
並不覺得李長安喜歡,既然不喜歡,又為何要履行婚約?
讓人費解。
李長安看裴悅一臉驚嚇,抿道,“並不是你想的那種親。”
“那還能怎麽親?”裴悅不解道。
“我們可以假裝親,人前扮作夫妻。這便是我之前想和你說的事。”說完這句,李長安很快地補充道,“你我都知道各自的心思,必定不會有誤會。這是我深思慮後的事,你可以聽我先說完。”
裴悅雖然很震驚,但還是想聽李長安能說什麽,走到長廊邊上,一隻手握住欄桿,鬢角的發被細風輕輕卷起。
“裴大人想要放權,我很能理解這一點。就算我父皇同意裴大人此舉,朝廷還有那麽多人盯著。怎麽放權,把權力都放給誰,都是一門麻煩事。”李長安分析道,“如今裴家的安穩,都是因為裴大人居高位。可等裴大人真的不當首輔了,外邊的問題也會接踵而來。”
頓了下,李長安也走到欄桿邊上,目拉遠看向平靜的湖麵,“我知道,既然裴大人敢放權,就必定有他的應對之策。但是他肯定也有沒和你說的事,父皇對我們的婚事態度堅決,若是裴家要退婚,不管是任何手段,都會惹怒父皇。到時候沒了權,又惹父皇憤怒,到時候裴家的境怕是要回到二十年前。”
裴悅聽得愣愣的,父親母親隻說讓別擔心,別多想,萬事都有家裏人在。
可他們京都的名利場,又如何能真的做到全而退?
“況且,裴家遲遲沒下決定,不就是你們不想分開嗎?”李長安好似心有靈犀一般,一件件地猜中裴悅的心事。
從賜婚到現在,已經半年多,裴家卻還沒有所行,這裏頭的緣故,李長安多想想就明白。
裴家就裴悅一個兒,若是山高水遠地分開,往後還不能再見,這樣的分別與思念,有時候也可以讓人惆悵到失眠。
“我們假親,我不用裴家全力來支持我,我隻要有裴家這個護盾在就行。”李長安道,“從冀州到嶺南,我越發明白,獨木舟難過汪洋大海。是靠我一人並不行,我還是要有其他助力。裴家給我這個護盾,我讓你能繼續留在京都,並且規矩以外的事,我都不會限製你。”
這個時候,李長安再不用藏自己的野心,可以坦地道,“我六歲喪母,那時候母親讓我要笨一點,這樣才能在複雜的宮裏活下去。我確實活到了現在,但我要的並不僅僅是活著,我得為母親報仇,還得守著本就屬於我的位置。”
裴悅以前就察覺到元後的死可能有些問題,現在聽李長安說起來,才有。
“我可以給你許諾,來日等我手握大權,便會與你和離。到時候你想去哪都可以,不管是誰,我都不會讓人說你半句。”說這話時,李長安轉看向裴悅,見裴悅還是呆呆地,他又抿笑了下,“當然了,我也隻是提議一下,你可以考慮好後再回複我。”
他要裴家當護盾,同樣的,裴悅也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留在京都的理由。
裴悅不想和爹娘親人分開,但婚事一解除,皇上必定會遷怒裴家,到時候為了不連累家人,很可能要深居簡出,或者到京郊的莊子去。
以前覺得,去莊子也沒事,還可能更自在。
但現在聽完李長安說那麽多,裴悅又覺得李長安的提議,倒也不是不行。
可對上李長安的眼睛後,又覺得李長安的這張臉,太有迷。
“我......我爹娘不會同意假親的。”裴悅道。
裴闕夫婦如命,一旦假親,便會影響到裴悅往後的名聲。他們寧願自己苦一點,也想裴悅離開京都去過自在日子。
“隻要裴姑娘一句心悅於我,便可以解決大部分問題。”李長安一本正經地看著裴悅。
心悅李長安?
裴悅是在心裏想了想,就麻到說不出口。
況且之前都是堅決不願嫁,現在突然改口,爹娘也不會相信。
裴悅陷沉思,突然多了一個選擇,讓一時間腦子有些混,想不清楚到底哪個結果比較好。
但李長安說了他的野心,又表明他的用意,這讓裴悅多放下一些防備。
既然李長安是為了利益提出這個,裴悅這才覺得可以考慮。
“我現在還想不明白。”裴悅移開臉,不去看李長安的表。
“沒關係,你可以再想想。”李長安也轉過,回頭看了眼等待中的聽書等人,“不過時間不等人,不管是退,還是進,都要快些做決定。”
說到這裏,李長安自嘲地笑了笑,“我也知道,這門賜婚是我拖累了你。今日的話就是一個提議,若是你執意退婚,你也大可以放心,我也不會因此生氣,因為這是我早就料到的事。”
聽李長安說早有預料,裴悅突然心虛。
“我怎麽覺得,你突然說話變厲害了?”裴悅問。
“有嗎?我一直這樣。”李長安不聲地道。
“有,你在梧州那會,可不是這樣和我說話。”裴悅回想起那會的李長安,隻覺得這個男人的不要更好。
李長安張啊了一下,沉思後點頭道,“那會不知底細,自然要有所防備。”
看到裴夫人邊的嬤嬤朝這邊走來,李長安給裴悅使了個眼,本就低沉磁的嗓音因為低音量,薄像是在蠱人心一般地張合,“方才我說的事,你好好想想。我許的諾言,必定不會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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