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有事,時家一般在酉時吃晚飯(17~19點),到了申時末(快17點),金桂就站在床前,小聲的醒了時芙昕(李五丫)。
時芙昕接過金桂手中的帕子,了臉,然后問道:“我姐在做什麼?”
金桂笑著回答:“三姑娘好像也睡了會兒,早姑娘一刻鐘起來的。姑娘,馬上要去老夫人那兒用晚飯了,我幫你梳頭發吧。”
時芙昕點了點頭,走到梳妝臺前坐下,看著銅鏡:“你說我梳什麼發型好看?”
金桂歪著頭端詳了一下時芙昕,然后笑著道:“姑娘眼如水杏,臉似銀盆......”
“等等。”
時芙昕打斷了金桂的話:“臉似銀盆,你是說我臉大嗎?”
金桂笑了笑:“姑娘臉不大,只是面線條比較圓潤和,配上杏眼,再加上角的梨渦,只要姑娘一笑,你那甜的笑容就沒人招架得住。”
時芙昕角立馬上揚了起來:“真的假的?”說著,雙手捂著臉對著銅鏡中的自己笑了笑,“我這張臉我也蠻喜歡的,特別的可,對不對?”
金桂:“......”
遇上一位自己夸自己的主子,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原以為,四老爺一家長在邊關,應該是一的窮酸氣,面對伯府的富貴,也該拘謹自卑的,可是看著家沉浸在自己貌中無法自拔的姑娘,知道自己錯了。
金桂過專門的梳頭培訓,很快就給時芙昕梳了一個單螺髻。
時芙昕現在才十一歲,年紀還小,用不著佩戴太多的珠飾,只用了和上襦相近的天藍帶做裝飾。
帶末端墜著白珍珠,輕輕晃頭,帶立馬就舞了起來。
可又俏麗。
時芙昕甩著頭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嘆了一句:“哪哪都好,就是太黑了些。”
金桂:“......”
是該說家姑娘太自信了,還是該說太有自知之明了?
“姑娘,要上水和胭脂嗎?”
時芙昕這才看向梳妝臺。
那大伯母還是用了心的,梳妝臺上,裝著發帶、絨花、珠花的匣子有滿滿一整盒,胭脂、水這些也都是配制齊全了。
“府里的其他姑娘,也都配有這些東西嗎?”
金桂點了點頭:“府里每個季度都會給姑娘們添置胭脂水的,是和每季度的四套新一起送過來的。”
時芙昕:“要是這些東西不喜歡,或是不適合用呢?”
金桂:“......這個就得自己掏銀子買了。”
時芙昕拿起匣子里的一朵芙蓉花:“首飾這些府里也是每個季度都要做新的?”
金桂搖了搖頭:“首飾的話,只有過年的時候,府里會統給每個姑娘配制一套。”
時芙昕面詫異:“只有一套?這是不是太了?總不能一年到頭都不更換飾品吧。”好歹也個伯府啊。
金桂笑了:“府里的姑娘是不會缺飾品佩戴的,府里雖然添置的,可是各位夫人會從旁幫襯呀。”
說到這里,想到了金月娥的況,金桂立馬住了。
其他夫人都是有嫁妝的,只有四夫人好像沒有。
“那個......其實逢年過節的時候,老夫人也是會有賞賜的,還有,要是別家下帖子,邀請府里的姑娘出門做客,府里也是會另行置辦行頭的。”
時芙昕點了點頭,聽明白了,府里會供應一些姑娘們的用度,但是想要用更好的就要自己去買了。
姑娘們沒有收,幾乎都是依靠各自母親的幫補。
時芙昕盯著妝匣子里的發帶、絨花眸閃。
這些東西,對于長在邊關的來說,已經十分致了。
可是,致歸致,卻并不怎麼值錢。
滿滿一匣子的珠花,金銀飾品卻幾乎沒有。
這伯府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財大氣啊,是因為時家勤儉持家,還是......伯府的財政狀況并不怎麼好?
金桂見時芙昕不說話,連忙打開了水。
盒子一打開,一濃郁的香味就揮散了出來。
“姑娘要試試嗎?”
對于飾品,時芙昕知道的,頂多能分辨好看不好看,至于品質好壞,是看不出的,但是,對于用在皮上的東西,那就是的強項了。
“府里其他姑娘也是用的這種水?”
金桂斟酌了一下才回道:“這水是府里統一購買的,每季度都會發給府中的姑娘們,至于姑娘們會不會用......奴婢就不清楚了。”
時芙昕看了眼金桂,從的反應和話語可以看出,府里其他姑娘并沒有用這種水胭脂,不,準確點說,不缺銀子、又有母親相幫的姑娘不會用。
這樣一來,那就有意思了。
姑娘們不愿意用的胭脂水,能說明什麼?
說明品質不好!
品質不好,可府里為什麼還要繼續訂購呢?
時芙昕心里突然涌出一不怎麼好的覺,這武昌伯府絕對沒有表面上那般看起來鮮。
“我不用這水和胭脂,你看著理吧。”
金桂愣了愣,隨即趕忙說道:“姑娘明眸皓齒,就是不施黛也是彩照人的。”
時芙昕笑了:“你這小還甜的。”說著,就站起去了上房。
金桂示意元寶過來收拾梳妝臺,則連忙跟了上去。
......
“姐!”
時芙昕一踏進屋門,就看到了早就梳妝打扮好的時芙昕(李二丫)。
相較于時芙昕長了一張娃娃臉,時芙音的五要更加英氣明艷一些。
姐妹兩人,要更像時正和(李長森)一些。
時芙音今年十四了,已開始發育,只見梳著百合髻,一蔥綠黃襦稱得人婀娜穩艷。
“姐,你可真好看!”
時芙昕圍著時芙音轉了一圈,邊看邊點著頭:“果然不愧是我姐,除了有點黑,其他都是一等一的好。”
時芙音被說笑了,拉住時芙昕的手讓停下:“你就消停點吧,走,我們去看看爹娘收拾好了沒?”
時芙昕點了下頭,姐妹兩邊手牽手去了二進院。
金桂和時芙音的兩個丫鬟立馬跟上。
相較于之前,三人的態度明顯積極多了。
穿著衫質襦最是考驗姑娘們材儀態了,兩位姑娘子直,一點都不含駝背,換上后,沒有任何扭不適,反而稱得人亭亭玉立。
確實,兩位姑娘除了皮差了點,相貌、儀態都很不錯,最難得是那份氣度,比府里好些姑娘都還要更勝一籌。
兩位姑娘沒有想象中的差勁,們也都有了盼頭,做事自然積極了。
“姐,你給你的丫鬟取名字了嗎?我的一個金桂,一個元寶,怎麼樣,是不是很好聽很好記?”
時芙音點了下頭:“符合你財迷的氣質的。”
時芙昕:“你的丫鬟什麼?”
時芙音:“福滿,福盈。”
時芙昕:“......姐,咱們大哥不說二哥,你要掉進福窩了。”
姐妹兩都笑了起來,誰心里還能沒點盼頭呢。
二進院。
金月娥還在梳妝,時芙昕在屋子里轉悠了一圈,發現府里給娘配了一個姓張的媽媽,四個丫鬟。
“張媽媽原是老夫人院子里的。”
都不用時芙昕問,金桂就主介紹了一下張媽媽的背景。
“除了我們進屋伺候的,懿桂院還有兩個看門的婆子,和兩個灑掃的丫鬟。”
“按照府里的規矩,每個夫人邊應該有兩個媽媽,四個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和四個小丫鬟的配制;而姑娘們,應該有一個媽媽,兩個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的配制。”
“但是大夫人考慮到,若是一開始就配制這麼多人過來,擔心姑娘你們會不習慣,所以就只派了我們過來,缺的人,說是日后會慢慢補上的。”
時芙昕點了下頭:“大伯母考慮得真周到。”說著,想到了什麼,朝著金月娥問道,“娘,我們之前的荷包呢?”
金月娥坐在梳妝臺前,張媽媽還在給頭飾:“問你爹,之前時總管來送行禮,是他收拾的東西。”
坐在踏上緒并不怎麼高漲的時正和(李長森)回神,起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包袱:“在這里。”
時芙昕拿過包袱走到時芙音邊坐下,打開了包袱。
包袱里有兩個藥枕,其他的是大小不一的荷包。
藥枕套和荷包都是從戎城回京這一路,金月娥和時芙音一針一線制的。
藥枕里頭和荷包里的藥草是時芙昕準備的。
這是他們送給時家人的見面禮。
姐妹兩將荷包歸整了一下,放在托盤里,準備等會兒去懿祥堂吃晚飯的時候,送給時家人。
與此同時,時家大老爺面不好的回了時府。
......
懿祥堂。
看到長子在開晚飯前回來,時老夫人面上出欣的笑容。
次子一家回家的第一頓,理該一家人都全部在。
見長子神不佳,時老夫人主問道:“懷遠總督去了兵部,兵部應該忙壞了吧?”
時正茂搖了搖頭:“懷遠總督是去了兵部,可是連一杯茶都沒喝就離開了,兒子連面都沒見著。”
時老夫人面詫異:“怎麼會?就算急著進宮面圣,也該給兵部尚書面子,喝杯茶再走啊。”
時正茂解釋道:“懷遠總督在路上被大理寺的人堵了,耽擱了好些時間才到兵部報到,然后就急匆匆的進宮去了。”
時老夫人更意外了,就是時老太爺也看了過來:“大理寺的人堵懷遠總督?”
時正茂點了點頭,也是一臉稀奇:“是啊,還是大理寺卿親自出的面。”
時老太爺皺眉:“是出什麼事了嗎?”
時正茂:“聽說好像是懷遠總督家的公子幫著大理寺抓捕到了三個犯人,大理寺卿便親自帶人道謝去了。”
說著,嗤笑了一聲。
“道謝是假,結才是真。”
時老太爺瞪了一眼長子:“在這里說沒用的酸化,你要遇到了這樣的機會,你會錯過?”
正中心事,時正茂覺得有些沒臉,沉著臉不說話了。
時老夫人出聲打圓場:“好了,別多想了,這次沒見到懷遠總督,下次再找機會就是了。反正如今他已回京,還怕沒機會不?”
時正茂臉好了些:“是,母親。”
時老夫人笑著道:“等會兒你好好和你四弟說說話,我瞧著他和你的脾氣秉,很是想象。”
時正茂立馬道:“沒能親自迎四弟回家,是兒子的錯,等會兒我會向四弟賠罪的。”
時老夫人笑著搖頭:“都是自家兄弟,說什麼賠罪,只是日后你可得多照顧著點你四弟,他初來京城,肯定有諸多不適,你這個當大哥的可得多幫襯幫襯。”
時正茂笑著應下了。
......
飯點快到了,時家眾人都陸續來了懿祥堂.
大人坐在正廳說話,孩子們則在偏廳頭議論。
兩方談論的中心都是時正和(李長森)一家。
“你們聽說了嗎,新來的六妹妹給的丫鬟取名金桂、元寶,哈哈哈,金元寶,這是掉進錢眼里了吧,這也太俗氣了。”
“三姐姐取的名字稍微好了一些,福滿、福盈,雖也俗,但多還算能聽。”
“希咱們家新添的那四個兄弟姐妹不要鬧出什麼大笑話來,讓咱們也跟著丟臉。”
“異想天開了啊,他們能鬧什麼大笑話?”
說話間,時正和帶著妻子和四個孩子到了。
一進屋,時正茂就迎了上來,拉著時正和說了好一通話。
飯菜還沒上,向時正茂行過禮了后,見大人和孩子分開坐的,時定軒便帶著弟妹去了偏廳。
期間,只有時家大爺表示了歡迎,其他人都有些塔不理。
對此,時定軒四人毫無波,淡定的找位置坐下,然后,時定軒和時芙音頭低聲說著話,而時芙昕和時定浩則是一副在自己家的樣子,四走。
“爹緒好像有些不高?娘也在強撐。”
“我也發現了,咱們和伯府的差距太大了,爹娘不適應。”
“娘可能只是不適應,可是爹......這里本來是他的家,可如今他卻和這里格格不,爹心里該有多難啊。”
“幸好那李家子沒來,要不然,我也得難。”
“哎.....”
時定軒和時芙音低聲說著時正和、金月娥,而時芙昕和時定浩,是這里看看,那里瞅瞅。
“喂,你別,那可是外邦來的玻璃水晶球,很貴的,家里就這一個。”
一個看上去比時芙昕、時定浩差不多大的小胖子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制止時定浩。
時定浩(李七郎)本來沒想的,可一聽這話,又看到其他人用一副譴責的目看著自己,心中一下就來氣了:“我就了。”
看到時定浩將柚子大小的玻璃水晶球拿在了手中,小胖子頓時瞪大了眼睛,急切的說道:“你快放下。”
時定浩:“我就不放。”說著,將水晶球一拋,豎起食指,直接讓水晶球在指尖轉了起來。
“你......”
小胖子又氣又急,生怕時定浩將水晶球給打碎了。
正廳和偏廳之間連屏風都沒放,小胖子一開口,大人們就注意到了這邊的事。
看到時定浩得意洋洋的轉水晶球,兩只手還來回更換,有人生氣,有人意外。
生氣的是小胖子的母親,時家七夫人。
意外的是時老太爺和時大老爺,兩人都會功夫,一下就看出了時定浩對力道的掌控之準。
時七夫人正準備出聲,時定軒就先一步站了起來,幾步來到弟弟面前,手一,又快又穩的抓住了水晶球。
放好了水晶球,又見時芙昕手里拿著一把團扇,團扇在手中來回轉,轉得十分順溜,時定軒手在一,正正握住扇柄,將扇子從妹妹手中取走了。
“找個位置坐下,別晃。”
時芙昕和時定浩撇了撇,沒說什麼,走到時芙音下首的位置坐好。
看著這一幕的時老太爺眸閃,有些驚喜的發現,他這四個孫子孫好像不太一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