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看著，秦絕翻了翻劇本。

走到副導演湯廷邊，突然出聲：“湯副。”

“誒呦！”

正監管現場的湯廷嚇得一激靈，“你走路怎麼都沒聲兒的。”

小聲嘀咕了一句，湯廷想起賀栩的吩咐，立刻張起來：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我沒問題。”秦絕有效流，不說廢話，“今晚何暢和王茗的狀態很好，拍攝計劃可能提前，下一場是我的戲。飾演白領的梨木雅子昨晚回醫院照看母親了，您是否需要聯系一下？”

湯廷微詫，轉頭仔細打量了下場正在拍攝的何暢與王茗，十幾秒后點了點頭。

“小張，去聯系一下。”

他勾勾手把群頭來。

像白領這種角，雖然戲份比普通群演多了一些，但總歸還是群眾演員，不由湯廷這個級別的來負責。

姓張的群頭聽湯廷三言兩語說完，應了兩聲，退到一邊打電話了。

秦絕早已默默走到拍攝組邊緣。四看了看，找了條小巷子。

下一場戲很特殊，得先把緒調起來。

空無一人的窄巷里，秦絕的影漸漸沒在黑暗中。

這場戲的前提節是莫森已經殺了曹昊和蘇琪，他沒想到一直以來懦弱聽話的曹昊會暴起反擊，在那之后又看見了咖啡廳里田剛和邱雪有說有笑的畫面，頓時更加煩躁。

夜風穿過狹長的巷子，月稍移，反出兩點猩紅的。

秦絕扯了扯拉到下的口罩，緩步走出。

“可以了。”賀栩抬手示意攝錄組暫停工作，看了看時間。

各個導演對場記單記錄的要求都有所不同，有的會按照制片方的想法調整，有的則會多準備幾份，以應對不同狀況，不至于因意外延緩拍攝進度，而賀栩則是每每都在場記單上做最優解，要是達不到，那必然就是他或其他人的問題。

“時間還夠，下一場。”

賀栩把視線從表盤收回，當場就問，“演員呢？”

秦絕扯著匆匆趕來的梨木雅子的胳膊越眾而出，啞聲道：“這里。”

全上下籠罩的氣場非常恐怖，離得最近的幾人不住激起皮疙瘩，下意識后退。

賀栩看兩眼，眉頭微微一皺，沒說什麼。

“保姆車。”老爺子發號施令道，“去下一個實景，演員在車上做妝造，作快點。”

跟組的化妝師徐瑛打了個寒。

給進狀態的秦絕上妝，誰化誰知道。

……

保姆車駛向早預約好的目的地，賀栩要求全實景拍攝，整個劇組就在倪省幾個小城鎮里來回轉悠。

賀栩說了作快，徐瑛和化妝助理帶著演員上車時就沒多想，等開了車，才尷尬地發現梨木雅子和秦絕在同一輛車上。

“呃，這……”

徐瑛張了張，不知道怎麼開口。

秦絕瞥了一眼，目又轉移到梨木雅子的臉和高聳的口。

“作快點。”不耐煩地重復了一遍賀栩說的話，閉上了眼睛，“反正拍攝時也要看的。”

徐瑛一滯，臉不太好看，梨木雅子輕輕扯了扯的袖口，小聲道：“沒事的。”

“……那好吧。”

秦絕人還不錯，但莫森附后就很難不讓人煩。徐瑛抖了兩下把不適消除，迅速從一堆小角戲服里拿出梨木雅子的那套白領裝，還有一套未拆封的蕾，上面是半杯，下面是三角半明帶花紋。

“。”徐瑛道。

……

保姆車停穩之后，徐瑛在秦絕臉上補了最后一筆。

“可以了。”

秦絕也不說話，雙手著兜下了車。

梨木雅子跟在后面，高跟鞋踏在地面的聲音很清脆。

徐瑛有點崩潰地把化妝刷往收納包一扔，雙手抱臂猛皮疙瘩。

“太不可了！”

“噫”了聲，又松懈下來嘆了口氣，“不過越不可越說明他演得好……唉。”

被念叨的秦絕沒有聽到這幾句，已經和梨木雅子走到了公寓樓樓下。

這棟公寓樓沒有電梯，白領獨自居住在二樓，樓梯走一段就能到門口。

拍攝開始，不間斷的長鏡頭里，梨木雅子速度適中地走上樓梯，邊走邊從挎包里翻出鑰匙，走到門口開門。

“好，卡！”賀栩出聲。

這一小部分沒什麼難度，過得很快。

接著，攝影團隊移到屋，布置機位、拉線，調鏡頭，花了不到十分鐘。

《白晝之雨》的劇組里總導演和執行導演都是賀栩，老爺子是拍攝的行家，哪個位置哪個打最合適，自己走兩步就能敲定，其余雜事則由湯廷幫著調度，完得很快。

在旁待命的梨木雅子悄悄瞄了瞄秦絕。

秦絕漠然轉過頭來：“？”

梨木雅子輕輕咳嗽一下，眼睛閃了閃：“是D哦。”

秦絕：？

秦絕：……

秦絕：“咳。”

無語地轉過頭去。

“有對象了，拒絕擾。”

梨木雅子臉上閃過一瞬的失落，很快又恢復了溫婉的笑容。

也是，自己在想什麼呢。

嗪著淺淺的笑，輕聲用倪語道：“秦先生，您在演技上的投很能打人呢。所以、一會兒請盡發揮演技吧，不必考慮到我這邊。”

秦絕的神微妙一變，但拍攝在即，“秦絕”的那部分絕對不能過“莫森”。

沒有投來視線，只是咂了咂舌，用啞甜的嗓音不耐煩道：

“閉。”

梨木雅子地笑了笑：“是。”

兩人短暫談后，賀栩那邊就傳來喊人的聲音。

道師把刀遞給秦絕，掂了掂，有點輕。

“不稱手嗎？”梨木雅子在旁小聲問。

秦絕想了半秒：“真刀，怕嗎？”

“沒關系。”梨木雅子眉眼彎彎。

“老爺子——”秦絕立刻仰著下喊，“這玩意兒，能換真的嗎？”

賀栩一轉頭，就看見秦絕一手舉著道刀，那表，跟買了盜版小黃碟發現容不喜歡后找人來換似的。

他目轉到梨木雅子，后者微笑著淺淺鞠躬，表示自己可以。

“自己去挑。”

賀栩往廚房的方向一偏頭。

“哎。”

秦絕把道刀遞回去，大大咧咧地就進廚房了。

湯廷看得呲牙咧：“賀導，這……”

萬一鬧出事兒了怎麼辦？

雖說也不是不能消息就是了，但也不太妥當吧。

“無妨，有分寸。”

賀栩沒去管，既然秦絕說了比起發泄更想自制，那他就相信。

秦絕拎了把西式廚刀出來，刀寬，刀刃為弧形，在末世里測試過，切順手，雖然變異野豬這種皮糙厚的不方便對付，但割人和喪尸是沒問題的，視覺效果還爽。

實景地是租的民宅，廚都是新的，锃明瓦亮，反的寒分外嚇人。

秦絕大步走來，湯廷汗倒豎，后退半步。

“沒事了？”賀栩問。

“沒事了。”秦絕答。

“好，一會兒黎雅開門進來之后，你直接按住的肩膀，按在墻上。”賀栩開始帶他們兩個找走位，“這個位置。黎雅你被人抓住了肩膀，另一只手在驚慌下往上放，對，舉手投降的姿勢，斜一點，秦絕你站在這。”

如果說蔣舒明是在打上有獨到之，那賀栩就是字面意義上的全才。

正中稍偏的構圖，幾乎關上但又留出隙的門，門外是昏黃的樓道燈，門是暗卻不至于看不清的慘綠，白領的淺風與黑，莫森的黑黑與白口罩，對比鮮明且不突兀，昏黃與慘綠兩主源下，詭異與驚悚瞬間撲面而來。

“你能沖多快？”賀栩問。

拿著刀比劃的秦絕：“最快能把懟墻里。”

“……”賀栩頓了頓，“倒也不必。”

秦絕：“哦。”

“莫森是個普通人，甚至力氣不如普通人。”賀栩嚴肅提醒，“要快，但是是普通人的快，是并不健康、十分瘦弱的普通人的快。的度你自己把握。”

“黎雅開門，秦絕沖進來按住肩膀，舉刀，這時后面的門直接關上，刀架在脖子上，說臺詞。”賀栩和外面負責推門的順了一遍流程。

“明白。”秦絕在的幾人都點頭。

“好，準備吧。”

賀栩走回攝像機位置。

秦絕持刀的手細微地抖著，深深吸了口氣。

啊，想殺人。

這類型的刀用著很順手。

最的時候還削過自己，人刺味道不錯。

想著想著，那腥味仿佛飄在鼻端，秦絕了。

接著，屬于道德的那部分就涌了上來，殺戮與底線在的相互撕扯，恰好營造出了煩躁又狠厲的緒。

“開始！”

賀栩話音一落，鑰匙開門聲傳來。

鏡頭之，單公寓的門被白領打開，幾乎在一瞬間，一個渾深黑的持刀人猛然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