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輝麟大廈。

著得正裝的工作人員不斷進進出出，整棟大樓都流淌著快節奏高效率的氛圍，而這里的人似乎都對此習以為常，雖說不至于抑得令人不過氣，但忙得喝不上一口水倒也不是夸張。

這是京城規模頗大的數字演播制作基地之一，設了數量龐大的攝影棚，除龍國國家級節目外，絕大多數的綜藝都選擇在這里錄制，包括每周一期的《樂舞秀》。

比《樂舞秀》所在樓層高了四層的攝影棚面積則更寬闊，數量可觀的幕后工作者正認真地搭建著舞臺。

一連串急促卻穩當的高跟鞋音傳來，離得近的工作人員聽聲音就知道是哪位，抬頭熱絡地問了句好：“余老師早啊。”

“您早。”

余雪琪客客氣氣地彎了彎眼眸，今天穿的是黑綢質地的連包，外面披了件長風，但對人的態度卻和惹眼的外貌截然相反，禮貌且和善。

“工作辛苦，謝謝，辛苦，期待今天的錄制。”

余雪琪一路走一路打招呼，瞧不出年齡的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容，春風一樣把大家因工作產生的些許焦躁都消去了。

“余老師真好啊。”

幾個年輕些的工作人員干活之余湊在一起咬耳朵，“什麼時候都這麼和和氣氣的。”

“嗯嗯，一點大明星的架子都沒有，好溫哦。”

“楊柳娛樂的藝人都好的，又敬業又真誠。”

“呃，那位姓許的好像……”

“咳咳咳，別提這個。”

沒有理會后的竊竊私語，余雪琪穩步走進分配給自己的專屬休息室，把名牌手包放在桌上坐進沙發，微微低頭就著經紀人的手喝了口溫水，自始至終姿態都很優雅。

“琪姐，今天的流程是……”

輕手輕腳地放好了保溫杯，經紀人有條不紊地拿出小記事本，一條一條地講起來。

余雪琪閉著眼睛，沒有反應，不過經紀人知道都有好好聽著，并且不會記錯每一。

這是《最佳歌手2》半決賽的日子，余雪琪作為龍國老一線歌手在這個競演類音樂綜藝里的表現穩扎穩打，不僅喚回了許多老對青春的回憶，還意外地吸引了不喜歡懷舊的新，前不久某個雜志還特別做了一篇報道，半調侃地說“琪丫頭事業煥發第二春”。

余雪琪的父親與楊柳娛樂的董事長柳儒海是老同學，關系好得跟一家人似的。盡管比柳華珺大了四歲，余雪琪還是從小就跟這個閨關系特別親近，半點沒有代。

某種程度來說，余雪琪的歌手事業和柳華珺的經紀人生涯是同步開始的，切得不可分割。

“……就是這樣。”

經紀人的聲音把假寐的余雪琪帶回現實，腦子里過了一遍方才的節目流程，細節半點沒有掉，輕輕點了點頭。

這個男經紀人是余雪琪的遠房親戚。業有個不文的規定，要是不想暴自己是關系戶，那就取個英文名或是改個姓氏，比如柳華珺的弟弟，現在擔任岑易助理的王軒，圈后就特地隨了母姓。

“安迪。”

余雪琪更習慣他英文名，“我記著《樂舞秀》要錄了，是不是？”

“是的，六月十三號。”男經紀人安迪愣都沒愣一下，也不疑余雪琪怎麼突然提起這個，業務相當練地回應道。

十三號是大后天，那時余雪琪要飛去粵省趕通告。

低垂著眼，漫不經心地挲著形狀姣好的指甲說道：“聽說，《樂舞秀》錄制的那天，節目組有人不小心，后半場的伴奏文件都臨時壞掉了。”

安迪表沒，只是眼睛微微睜大了一些。

“有這回事麼？”余雪琪抬起頭看向他。

安迪眨了眨眼：“有，是有這麼個事來著，好在最后也算順利結束了，只是委屈了后面幾位登臺的藝人。”

余雪琪歪了歪頭，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嗯，在這圈子里是這樣的，意外都是沒辦法的事。”

“您說得對。”

安迪微笑著回答，“不好意思琪姐，我突然有點私事要辦，臨時跟您請個假。”

“去吧。”余雪琪和善地笑了笑，“別太累了，注意安全。”

安迪“哎”了一聲，笑呵呵地推門出去了。

……

夏淞蔫了吧唧地挪了挪。

飛機還在氣流中顛簸，旁邊的于藍輕輕拍了拍他，用眼神詢問夏淞要不要靠過來。

夏淞睜開其中一只眼睛，臉上沒什麼波地看了他一會兒，又閉上這只眼，腦袋往反方向一歪，靠在梁毅軒肩膀上了。

“……”于藍。

他們這一排的前面，時晏和楊繼晗湊在一起睡得正香。

老師很久之前就講過座位的事，不論在哪，先到的人坐兩邊。這次起飛前時晏被柳華珺去說了點事，沒跟夏淞一起，這人就好巧不巧地分到了中間的位置，既不靠窗也不靠著過道，被夾著是很難。

又過了幾分鐘，夏淞低聲道：“著我頭發了。”

“喔。”

梁毅軒的反應和回答都憨憨的。

看風景的于藍把視線從窗外移到他倆那邊。

夏淞還閉著眼：

“藍天白云不好看？”

“……還不錯。”

于藍隨口應道，眼神緩緩轉了回去。

沉默，是今天早上的機艙。

還醒著的這三個人里，只有鋼鐵直男梁毅軒完全沒有覺察到氣氛的異樣。

于藍了角，尷尬中有點想笑。

夏淞看不慣他也不是一兩天了，時間久了，反倒顯得很孩子氣。

昨晚他在英皇的演出反響特別好，臺下的客人狂歡了一波又一波，回來時已經大半夜了，又困又，打開冰箱掏出披薩草草拿微波爐熱了就是一頓胡吃海塞，稍微消了消食就倒在時晏旁邊呼呼大睡。

幾小時后眾人起床趕飛機，夏淞邊刷牙邊拉著時晏，含糊不清地說“是你買的速凍披薩麼，味道真不錯”，一旁路過的于藍溫和說道：

“是我之前做的，對你的口味麼？”

……然后夏淞就擱這梗了一整天。

這濃濃的“沒想到中了敵的糖炮彈真是可惡”的既視是怎麼回事啊。

隔壁的邢羽菲看了都想寫小作文。

“士們，先生們，飛機即將落地，請您回去指定的座位，收起小桌板、調直座椅靠背……”

機艙廣播傳來空姐的聲音。

被吵醒的時晏“嗯”了一聲，了個懶腰。

他手摘下眼罩，惺忪的睡眼很快清醒過來，像往常一樣神采奕奕。

“就要到了嗎。”時晏看了看窗外，臉上帶著單純而欣喜的笑容。

馬上就是初舞臺了，好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