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拔銳利的背影，像一把刀鞘，死死封住了里沾染著煞氣與的寒。

程錚穿著一連，上面做外套用的那部分了下來，松松垮垮地垂在腰間，只剩一件材質特殊的工字背心在上，左邊大臂扣著兩道平行的皮質臂環，一柄明顯開了刃的匕首牢牢吸附在上面。

出乎意料的是，他出的肩臂上布滿了傷疤，深淺不一，有些已經結痂，還有些是淡的，著。

不像一位科技集團的董事長，反而……

“千”和“不是灰”愣愣地跟著他，腦子里不知為何出現了“人形兵”四個字。

四周寂靜，唯有腳步聲相錯，就這樣沉默地走了幾分鐘，程錚停下，微微側過頭道：“進去。”

“好、好的！”

最前面的祁霜撞上這一眼，寒直豎，條件反地站了個標準的軍姿，大聲回答。

和老師好像。

淺淺咬了咬牙以緩解張，路過程錚時忍不住在心里慨。

不論是秦絕還是程錚，作風都很像軍人，但又與普通的兵哥哥不一樣，比起守護國家與人民，他們上的進攻更強，仿佛下一秒就能沖進敵方陣營，把鋪天蓋地的侵略者大軍撕開一淋淋的缺口。

“……咦？”

時晏輕輕出聲。

祁霜跟著抬起頭，也愣住了。

他們面前的房間寬敞明亮，白熾燈下，顯示著度、溫度等指標的控面板散發著螢火蟲般的淺綠芒，可謂科技十足。

然而，被磨砂玻璃間隔著的地面，卻放置著九個深紅的木質……棺材？

嗯？？？

幾人表齊刷刷一崩，寫滿了“我是誰我在哪”。

要不是相信老師絕對不會害他們，這場景，簡直就是什麼惡魔吃人現場好嗎？！

“呃，請、請問……”

時晏大著膽子出聲，轉過頭的作卻還是小心翼翼的。

程錚沒有理會他像蚊子似的提問，徑直走到其中一口“棺材”的旁邊，房間門也在他后安靜地合上了。

好穩。

夏淞微微一怔，程錚走路的姿態非常厲害，不是簡單的重心穩當，而是他行進的整個過程里，連腰間松松垮垮的連外套都沒有多晃一下。

渾上下，毫無破綻。

好強的實戰派。

唯一還算懂行的樓嵐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在現在這個時代，能在武力上如此強大的人實在罕見，一想到這個人竟然是秦一科技的董事長，那濃濃的違和就愈發明顯。

這是什麼，不能手撕敵人的集團高層不是好技研究員？

本以為所謂的復合型人才已經有老師那樣的怪胎了，沒想到這里還有一個！

“這是藥浴。”

在孩子們胡思想的時候，程錚冷淡開口，“躺進去，戴面罩，按開關，每晚七小時。”

這樣的說話風格，好適合戰場啊。

于藍思緒飄了一瞬，立刻回神，跟著其他人一起表示聽懂了。

這一會兒功夫，盡管程錚的氣勢依舊強烈，但他本人沒有散發出任何惡意，早在秦絕高鍛煉下的幾個人也漸漸習慣。

“報告。”

邢羽菲依著軍隊里的習慣舉起手，“程……程老師，這就是我們的休息室嗎？”

程錚的眼神掃過，點頭：“是。”

“啊，好……好的。”

邢羽菲險些激起一皮疙瘩。

好冷漠的眼睛，甚至覺不到程錚是在看一個活人，好像自己跟那些試驗臺上的試管沒什麼區別。

“明天同一時間，我會再來。”

程錚難得多說了幾個字，語調依舊平淡冷。

他視線在房間的電子時鐘上停留了半秒，如來時一般，邁著穩當且稍快的步伐離開了。

程錚影消失在門后的時候，“千”和“不是灰”吐氣的聲音再度重疊。

楊繼晗直接一屁坐在了地上：“救命，好厲害，但是也好可怕啊。”

他都了！

“覺……程老師人還好的。”于藍遲疑了一下，“只是說話。”

“與其說程老師話太，不如說是通效率高吧。”

樓嵐難得主開口，“在勢張的時候，言簡意賅才是最合適的。”

就像秦絕很早就教過他們，提醒別人不要說一句卵用沒有的“小心！”，而應該直接下達指令如“退后！”或做出“右前方”等方位提示。

“原來是藥浴。”

時晏沒參與這幾人的談話，走到“棺材”邊上，試探著手了。

“看，這里有姓名標簽。”

祁霜招呼著其他人過來，“我們每個人的位置是固定的。”

“那什麼，邢羽菲剛才問的那句，總不會讓我們每天晚上就睡在這里面吧？”

梁毅軒言又止。

藥浴這種療養方式，每個龍國人都不陌生，但一來中藥的味道很一言難盡，二來最多泡個四十分鐘也就完事兒了，直接睡里面，這未免太……？

“程老師說了每晚七個小時。”

邢羽菲聳了聳肩，“雖然按一般的概念來看是很奇怪，但是，這可是秦一科技啊。”

沒錯，這是秦一科技。

在過去幾年里把很多“不可能”變了“可能”的秦一科技。

梁毅軒迅速被說服，有點慨地點了點頭。

“這好高檔啊，還是蓋棺材。”

楊繼晗早就沒心沒肺地起了上，他算半個游泳好者，倒是早在水里泡習慣了，迫不及待想試試這個“新宿舍”。

“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于藍守在他旁邊弱弱地吐槽道，任勞任怨地幫楊繼晗收拾起服。

“千”其他幾人好奇地過來圍觀，“不是灰”四個姑娘對視了一眼，咳嗽幾聲，自自覺地背過去了。

“你現在好像個木乃伊哦。”男孩子們的聲音不斷響起。

“笑死了，不要真的擺出木乃伊的手勢啊喂！”

“程老師說的三個步驟，躺進去、戴面罩、按開關，面罩應該是這個吧？咦，好像只能蓋住口鼻。”

“哦哦，這個是呼吸管吧。”

“哎？這戴起來好方便，它自己到我臉旁邊了。”楊繼晗的聲音變得有點悶悶的。

“怎麼樣？能正常呼吸嗎？”

“完全沒問題！嘶，甚至空氣都清新了不，好厲害啊。”

“開關是這個吧，你做好準備了沒？”

“等等！讓我深呼吸兩下先！”

“嗨呀死到臨頭，不是，事都到這步了你才想起來心理準備，搞快點搞快點。”

笑鬧聲里，很淺的嗡嗡聲傳來，接著是楊繼晗兩只手打在水面撲騰出來的水聲。

“哇，這個中藥味道不難聞誒！”

“哈哈哈哈哈不錯，深棕的，看不見你的。”

咦？看不見嗎？

邢羽菲眉一挑：“確定嗎？確定我們來看看咯？”

“啊！不要！”

“確定，過來吧，步驟很簡單。”

楊繼晗的慘和于藍的聲音混在一起。

“你怎麼得跟黃花閨一樣。”

祁霜毫不留地吐了個槽，真的帶著隊友走過去了。

“……不要啊……我的自尊心碎掉了嗚嗚嗚……”楊繼晗哭聲超假。

按下部的開關之后，不知從哪里滲出的中藥已經覆蓋到了楊繼晗的脖頸，水面上升的速度相當快。

藥果真如梁毅軒所說，是深棕不明的，但看著并不泥濘渾濁，還有一很好聞的清香。

祁霜幾個姑娘也沒真的去看水面，都好奇地盯著楊繼晗的臉。

不到五秒，藥正式蓋住了他的腦袋，只能看見一呼吸管輕輕晃。

“喂，還活著嗎？”梁毅軒著邊緣問。

“你好煩，我活得好好的呢！”連令人擔心的時間都沒有，藥浴里楊繼晗聲音略悶地回答道，“比想象中的要舒服好多耶，失重的覺也不強，還能正常睜開眼睛，完全不刺激，溫溫的，像按一樣……”

他聲音越來越小，在邊上的幾個人來回對視，沒一會兒就聽見了楊繼晗的呼嚕聲。

“退后。”

夏淞突然出聲。

其他七人依言后退，沒有手拉在邊緣礙事，“棺材”的蓋子緩緩移，無聲無息地合上了。

與此同時，小隔間墻上的顯示屏亮起了確到秒的倒計時，從七小時開始倒數，另有一塊更大的屏幕，上面實時更新著楊繼晗的各項指標，像心電圖似的不斷延出折線。

“哇……”

畫面智能奇幻得像在看電影，房間響起此起彼伏的嘆聲。

站在人群里毫不起眼的夏淞盯著那口造型奇異的泡藥浴材，眼神微凝。

“棺材”什麼的只是玩笑之語，實際上這玩意兒看起來，更像科幻大片里的……

營養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