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進十二月底,京城的天氣愈發寒冷起來。
昨夜一場大雪紛紛灑灑,到了天明時分,庭院裡已是一片銀裝素裹,過道上的積雪厚達半尺有餘,廊檐下掛滿了漂亮的冰棱。
府邸中的管事立即令僕役們全員,拿上各工出來掃雪,將主要通道都儘快清理妥當,以免主人起來後見了不喜。
“……夫君,還沒睡醒麼?”
明黃帳幔外面,趙欣玥的聲音約傳來。
錦被裡的秦烽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翻了個繼續睡。雖然以人仙的魄無懼寒冷,不過這樣的天氣,他實在沒有早起的興致。
趙欣玥又喚了幾聲,見他還是沒有反應,微微有些不高興了,掀開帳幔鑽了進去。
肩膀上傳來的痛楚,秦烽無奈地睜開眼睛,就看見一雪白錦裘裝、可的小蘿莉正在自己上,貝齒在肩上留下了一排細整齊的齒痕。雪膩緻的臉蛋正對著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滿是嗔之意。
“就不能讓人多睡會嗎?”
秦烽略有些無奈地睜開眼,翻坐了起來,小蘿莉的早安咬,對於驅散睡意還是有些幫助的。
“昨晚睡得舒服吧?”趙欣玥湊過來咬著他的耳垂低聲問道。
“唔……”
秦烽笑笑,這丫頭年紀不大,卻已長爲相當磨人的妖了。
趙欣玥白了他一眼,道:“早膳後陪人家去賞雪吧,秋韻姐那邊已經快準備好了,不過天氣太冷,母后今天可能不會來啦。”
“好吧。”
秦烽答應著。一隊麗的侍捧著洗漱用進來,服侍著這位年輕的國師起牀,收拾完畢後再去前廳用膳。
等他抵達時,熱氣騰騰的膳食已經擺好,整整十八道主菜,三十六道時菜,擺上了滿滿一大桌。
旁邊還有二十四位豔若桃李、雪膩的丫鬟小心地侍候著,清一著的黑僕裝。反正房間裡有地龍暖氣,一點都不顯冷。
世襲罔替的鐵帽子親王,加上地位更高的國師封號,秦烽現在的份較之趙元謹都要尊貴,因而這日常起居的規格用度,自然不會比皇帝遜多。
待他坐下後,趙欣玥和張秋韻纔跟著席,稍後雲綺君也到了,手中還捧著一隻小巧緻的玉葫蘆。
“已經配製功了嗎?”秦烽笑問道。
雲綺君點點頭,將那玉葫蘆擰開,當著他的面喝了一口,然後才遞過來,解釋道:“不算完全功,可以達到古方中八多些的效果,或許還要再多嘗試幾回,纔可以臻至完層次吧。”
秦烽接過來看看,玉葫蘆中是白如凝脂的靈酒酒,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氣息,聞之令人食指大。
他微微抿了一口,只覺得冷冽甘甜、帶著難以描述的暖香,覺矛盾卻又無比和諧自然。
這種靈酒是巔峰人仙突破到真仙所需的珍稀資源之一,以往由於藥材原料匱乏,兼之天地法則變化,真仙已是可不可及的境界,因此這種靈酒基本已失傳。
不過秦烽現在位高權重、家厚,因此很容易地就收集齊了雲綺君所要求的材料,讓出手煉製那些高端資源。
“辛苦你了,”
秦烽頷首道:“我再給你三十萬兩銀子,至於藥材原料之類,你需要什麼就去庫房裡支取,跟衛明遠說一聲就行。”
雲綺君滿意地答應下來,這混蛋總算還有點良心,知道自己對他的好。
秦烽想了一下,又對趙欣玥說著:“等下你也去庫房裡支取三十萬兩銀子,再挑選一批禮,讓人給母后送去吧,就用你自己的名義。”
“嗯,好的。”
小公主笑得眉眼彎彎,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皇后盧清瑤家世出平凡,在宮裡要錢沒錢、要人沒人,對上那些出世家大族的嬪妃確實很艱難。如今儲君已爲自己的學生,關係更進一步,自然不可能再讓委屈。以趙欣玥的名義給送些財和可以信賴的人手,藉此表明自己的態度,以後自然就沒什麼人敢再對不敬了。
說起來也怪格了些,如果能有蕭皇后、武則天那樣的手腕魄力,或許秦烽會考慮把扶上去,如今只能選的孩子了。
雲綺君瞥了小公主一眼,心道這紅塵俗世中的事當真是稽,皇后了委屈,自家的正牌夫君不管不問,到頭來還得靠外面的男人想辦法給撐場面,實在是不知該說什麼好。
用過早膳之後,梅雪兒進來稟告說朱雲泰已在書房等候,秦烽答應一聲,起向著書房而去。
“……主公,青州的衛國公黎文聰已經帶人進京了。”
書房裡,朱雲泰的彙報讓秦烽略有些意外。
“居然這麼快嗎?”
他沉著道。由於拿下京不久,加之新朝初立,又是隆冬之際,從各方面來看都不適合繼續用兵,因此現在的楚朝大軍都在休整,鞏固已經到手的地盤。下一步的征戰計劃,得等到明年三月份以後纔會付諸行了。
只是面對已經了氣候的楚國朝廷,北方諸侯們的心思可就複雜多了,天下氣數大半都已有主,他們現在的機會是越來越渺茫,如果不想將來死族滅,就應該開始爲自己以及家人部屬考慮後路了。
最終,佔據半個青州、自封爲衛國公的黎文聰首先做出了選擇,遣散親信、出兵權和地盤,率先歸順楚朝。
前些天黎文聰的使就已進京拜見皇帝,商議投誠事宜,趙元謹當即給出了正面迴應。
由於這是自己登基稱帝后,率先投效的第一家大諸侯,因此趙元謹很是看重,當即許諾既往不咎,可以封黎文聰爲衛國公,讓他名副其實,不僅賞賜相當厚,對其舊部臣屬也多有優待。
這當然是做給天下人看的,而且收到了近乎立竿見影的效果,青州境剩下的數家中小諸侯隨後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因此可以預見,年關之前,整個青州都會歸朝廷治下,意味著距離統一天下又近了一步。
“看來幽州的葉明策很快就要有所表態了吧?至於幷州的魏闐早已投降胡人王廷,暫且不去說他。關中的那個涼王李昀鬆離得還遠,怕是不會輕易低頭服,所以來年還得好好打上幾場才行。”秦烽笑道。
“主公所言不差,”
朱雲泰說著:“另一個消息,是胡人王子哈爾卜突然領兵回了草原,聽說是和自己的父汗起了衝突,所以回去爭權了。”
“哦?這可是個好消息。”
秦烽眸一閃,心裡瞬間翻騰起許多念頭。
有了部分世界權柄,加上星艦的應能力,他現在已經有相當的把握斷定,這位胡人王子的狀態有些奇怪,說不準又是一個降臨的世界意志化。
如果可以真正確認的話,自己就很有必要立即採取行了。
……
黎家家主的府邸中。
“嘭!”
一隻的玉盤重重地砸落在地,摔了個碎。
“該死!真是該死!”
蔡星隆咬牙切齒地咆哮著,額頭上青筋暴起,狠狠飛起一腳將旁邊的博架踹翻,稀里嘩啦聲中,上面擺放陳列的各種古董珍玩碎了一地。
“這個不識好歹、見利忘義的妖人,枉我們費心費力地拉攏取悅他,沒想他毫不顧面,轉頭就去支持那個破落戶的脈登上儲君之位,真是豈有此理!”
書房裡已經站了不人,幾位家主連同相的一些文大臣都已到齊,個個臉沉一言不發,氣氛說不出地抑沉重。
多日的謹慎策劃、周佈局,一步步運作經營,眼看著勝利在,洪貴妃誕下的小皇子即將爲儲君。
卻不曾想在這最後的關鍵時刻,秦烽出人意料地表態,並且立刻獲得了趙元謹的認可,立自己的嫡長子爲儲君,使得他們的一切希化爲泡影,這讓蔡星隆如何不怒?
“那個該死的秦烽,就是個妖人異類,”
吏部侍郎周禹禮咬牙切齒地道:“皇上也不知是怎麼想的,竟讓這種人擔任太子之師,還有那三個俗武夫、商賈賤戶、微末小吏,讓這些上不得檯面的人教導未來的天子,朝中那麼多博學鴻儒卻一個都不選,這……這怎麼可以?”
皇帝的意外決定,可以說是深深地刺痛了這些崇尚儒家之道的文們,以往的歷朝歷代,爲了拉攏天下士子的人心,皇帝都會挑選儒家飽學之士來教導皇子們,讓他們接儒家的價值觀系與治國理念,這已經形了固定的慣例,不因朝代的更迭而改變。
而且在秦烽的蠱下,皇帝趙元謹所推行的那些國策,幾乎都是針對士紳階層的,完全顛覆了前朝的傳統,這在他們眼中簡直就是驚世駭俗、大逆不道。
如果不是顧及到國師無可匹敵的力量,他們早就羣起而攻之,將其當禍國妖孽打倒了。
“父親大人,事已至此,或許我們只有另作打算。”
良久,他的兒子蔡煜沉沉地道。
“……”
(PS:這一更算昨天的,今天還有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