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的火若若現，我蒙著蓋頭視線模糊，卻能清楚的聽到外面賓客的祝福與歡笑。

我捧著蘋果，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終于等到了我的夫君桑榆在喜婆的指引下，緩緩掀開了我的蓋頭。

我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他，心中滿是歡喜。

往日想要見面，都只能是在爭鋒相對的戰場上。

現在兩國和親，我如愿以償嫁給了他。

終于可以不用再顧忌其它，與他相依。

“桑榆，好久不見，我來嫁你了。”

我以為當我說出這句話時，桑榆會和我一樣歡喜。

意料之外。

他莫名皺起了眉頭。

相識多年，我太悉他這副表的含義了。

每次在遇到困難時，他都會這般。

可為何這副表會出現在我們即將房的當下？

我有些茫然，不知該作何反應。

桑榆揮揮手將周圍所有人都支了出去，這才開口對我說話。

“不過是兩國和親的聯姻，我娶了你就算是完了任務，我可以與你相敬如賓，但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這些，我的人只有寧兒，無論從前還是之后都是如此。”

我錯愕的瞪大了雙眼，張了張口竟然忘記了嚨該如何發聲。

往日的海誓山盟仿佛還歷歷在目。

不過才過去兩月有余，那些意便都不作數了？

“哎，你我的婚姻雖都是為了家國大而犧牲，但你是子，終究是有些不同的，你放心，在這府中，若你要求的不過分，我都可以滿足你，你先睡吧，我走了。”

我看著桑榆一步步走遠，強忍著想哭的沖想要解開腰間那塊與他定的玉佩。

可那玉佩就像是纏死了一樣。

無論如何都不出。

“桑榆！兩月前我不顧份拼死將你拖出死人堆，你就是這般回報我的？”

2.

之一字，最為傷人。

我現在終于明白了大哥哥同我說這話時，為何那般惆悵傷心。

昨晚，我最后一聲的質問并沒有拖住桑榆的腳步。

或許是沒聽到，又或許他本就不在意。

當今日我見到他與一位眉眼與我有八分相像的子甜相擁時，我也歇了再去質問的心思。

“沒想到素有君子名的三皇子竟是個這般無無義的小人，虧得小姐那日如此費心把他救出來，呸！早知道，就該讓他躺在那等死！”

榮娘是我的婢，是與我遠赴千里的陪嫁丫鬟。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同姐妹。

如今見到桑榆那負心漢的作為，自然萬分不快。

“算了，嫁都嫁了，就算只是為了兩國和平，有些事我們也不得不忍耐，往后我就當我們從沒有那段時吧。”

我沒有圍觀心男人與其他人纏綿的心思，轉又走回了自己的小屋。

那與他相擁的子大概就是桑榆昨晚口中的寧兒了吧。

真巧，我的名字里也有個寧字。

“小姐，我打聽到那姑娘名月寧，是兩月前與三皇子一同回到府上的，到現在也沒個名分，昨日三皇子就是歇在屋里的。”

榮娘晚我一步回房。

原來是去打探那姑娘的消息去了。

的臉并不好看，想來是聽到了不風言風語。

也是，大婚當日，新郎與新娘無事發生，新郎反而轉去找了別的姑娘。

這故事放在哪都夠為談資的了。

“月寧？”

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更巧了，我的名字寧月。

“罷了，你們家小姐也不是那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沒必要與那樣的人糾纏不休，我們就當只是換個地方生活，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就好。”

我上說著寬宋娘的話，心里其實比誰都難。

但凡事我都不喜歡強求，既然桑榆沒將我們的放在心上，那我也該試著放下了。

可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那位月寧的姑娘竟會主找上門來，與我攀談。

3.

說是攀談，倒不如說更像是炫耀。

“夫人。”

月寧朝我恭恭敬敬行了個禮，低眉順眼的模樣就好像我沒開口就已經欺負了一般。

“嗯，找我何事？”

我端起茶輕抿了一口，沒有讓起來的打算。

月寧倒也不在意，自顧自起坐在了我對面，儼然一副主人的姿態。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事，就是想讓夫人把本屬于我的東西還給我。”

“屬于你的東西？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吧，我這可沒有屬于你的東西。”

我揚了揚眉，不知這話從何而來。

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這姑娘腦子多沾點病。

“您腰間的那塊玉佩，不正是我的嗎？”

月寧指著我與桑榆的定信，滿面寫著志在必得。

我微微皺眉側過，下意識的想要藏這塊玉佩，月寧卻突然捂輕笑了起來。

“夫人就別藏了，我知道那是你與三皇子的定信，但現在，它應該是屬于我的了。”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上來就要搶別人的東西，怎麼？桑榆已經窮到這份上了嗎，連塊好一點的玉佩都給不起，非要你從我這里要。”

我從小就隨著父親一起出征打仗，三教九流，什麼沒有接過？

天跟著一群爺們混在一起，什麼渾話沒聽過？

月寧這種程度的炫耀與嘲諷，在我這里本就不算什麼。

見我依舊不如山，面上并無半分激怒，月寧竟然笑得更燦爛了。

“夫人可能是理解錯了，不如我來告訴夫人一個吧，兩個月前，我在山中偶遇三皇子，將他從死人堆里挖了出來，一路上對他心呵護，漸漸生出了愫，這玉佩便是我與三皇子的定之，放到夫人上，可不太好吧？”

月寧說出來的話讓我震驚。

說出的竟然是我的經歷。

“原來是你在從中作梗。”

我微微瞇起了眼睛，心中已經泛起殺意。

面前這張與我有八分相像的臉，在我眼中也逐漸可憎起來。

“夫人別說笑了，我從來都沒有從中作梗過，那日大雪滂沱，我偶然帶著家弟路過山中，在山里發現了三皇子，他醒過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拉著我的手要帶我回家，后來他跟我說了我與他的故事，但不知怎麼的，我什麼都不記得。”

“不過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我。”

我冷哼了一聲，對眼前這個人不要臉的程度，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你今天告訴我這些有什麼目的？是想要親自證明自己是個鳩占鵲巢的野嗎？”

話已經說到這兒了，面什麼的便不用再留。

月寧緩緩搖了搖頭，眉目依舊帶著三分笑意。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要告訴夫人，有些東西一旦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不要再什麼不該的念頭，這里不是你的國家，三郎也不是你的夫君，無論我是不是鳩占鵲巢的野，三郎現在的都是我。”

這是來宣誓主權來了？

我有些搞不懂這個人。

憑什麼頂替著別人的份，還這麼有底氣？

就在我疑之時，下一秒，桑榆就給了我答案。

4.

“寧兒，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我方才回來之時找了你許久......”

桑榆人還沒到爽朗的聲音就先到了。

而坐在我面前的月寧，在聽到這聲音的那一刻，眼淚刷了一下就開始往下掉。

這變臉的速度，著實讓人塵莫及。

“夫人昨日與你婚，本應該有個好的房花燭夜，卻因為我這不爭氣的子，都被破壞了，我今日想著過來與夫人道歉，夫人看上了我的玉佩，說是讓我將這玉佩當做陪禮直接搶了過去，若是旁的玉佩還好說，可...”

月寧哭的梨花帶雨，默默抹眼淚的樣子，看著好不可憐。

言又止的話，讓人展開了無限遐想，如果不是因為這些話的當事人是我。

我恐怕都要以為這姑娘遇到了什麼惡人。

桑榆在月寧的示意下，看向了我腰間的玉佩，臉頓時沉了下來。

不過想想昨晚的事，他又不好意思斥責什麼，頗有些無奈的向我解釋。

“昨天晚上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落你的面子，只是寧兒近日染風寒，一直心悸難，昨日更是頭疼的厲害，我不放心，所以才去照顧了，這東西是我與寧兒的定信，對于我們兩個來說意義非凡，你若想要補償，我私庫里的東西你隨意挑，只有這件不行。”

我總算知道，月寧為什麼這麼有底氣了。

桑榆本就是不分青紅皂白，無論月寧說什麼都相信。

他甚至本就不好奇這塊玉佩，為什麼會那麼穩當的掛在我腰間。

先為主的就認為是我搶了月寧的東西。

這讓我覺有些好笑，我從不知道原來可以讓一個人盲目這個樣子。

他讓我覺有些陌生。

不太像曾經那個我認識的他了。

“你私庫里的東西我不興趣，這樣論起來，我可能比你還要有錢，這塊玉佩是我的陪嫁，禮單上有清楚的記錄，你大可以去查一查，這東西到底原本就是我的，還是你們家寧兒的。”

我對桑榆很失，他在我眼里一直都是那個英勇無敵的將軍。

而不是現在這副明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卻又找萬般借口推的人。

桑榆聽我這麼說面凝滯，帶著一些探尋，又帶著些不解的看向月寧。

月寧此刻騎虎難下，萬萬沒想到我會將這東西寫在禮單上，畢竟那塊玉佩代表著的是一段不應該有的過往。

“可那真的是我的東西啊，夫人若是喜歡，那就留著吧，三郎，算了，只要我們的誼在，那些外不打，夫人收下這塊玉佩就算是息怒了，如此一來，我便先回去了。”

月寧只能著頭皮趕找借口逃跑。

看著兩人略有些倉皇離開的影，我的心像是被堵了一塊大石頭。

心里其實還是在期盼著。

期盼著桑榆能夠仔細查一查，破月寧的謊言，與我相認。

可現實還是讓我失了。

我不知道月寧最后用了什麼方法，讓桑榆相信了的話。

也不知道相遇究竟有沒有查過我帶來的嫁妝禮單。

我只知道，再一次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依舊如膠似漆，視我為無。

事到這里，我算是徹底失了。

悄悄在心底將這份曾經的悸掩埋。

我想放過他們，可他們卻沒有放過我的意思。

以至于到最后，我們終于走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5.

月寧或許在有上一次的教訓之后，就明白我不是什麼好拿的人。

自此再也沒有敢我的霉頭。

我在這三皇子府上當明人生活了一年。

沒有人真的在意我這個皇子妃，我也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值得一提的是，月寧跟著桑榆到現在都還沒有名分。

我也曾經與桑榆提起過這件事。

但桑榆跟我說，月寧并不在意這些虛名，我不要心。

后來我從下人口中得知，這姑娘曾經還放下寧為民妻，不做的豪言壯語。

那些下人們都說，我這個皇子妃的位置原本應該是的，有些想要結月寧的人，甚至還私底下詛咒過讓我去死，趕把正妻的位置讓出來。

每每聽到這話時，我都在心里瘋狂翻白眼。

這場婚姻如果僅僅只是兩個家族的聯姻。我早就跑路回家繼續做我的將軍去了。

可這場婚姻代表的是兩個國家，我若是真的這麼做，那兩國之前所簽訂的友好契約就會被打破。

到時候再打仗，苦的還是百姓，死的還是將士。

我見過真正的戰場，見過太多因為戰爭而支離破碎的家庭。

就算是為了守護他們，在這里所的所有氣，我都得吞到肚子里。

我本以為，我會這樣一直老死在這后宅之中，都已經想好了自己的棺槨應該埋葬在哪里。

可醉酒后的桑榆，突然打破了我寧靜的生活。

一如當年，他突然闖了我的心房那般，令人不知所措。

時隔這麼久，我們終于從名義上的夫妻，變了真的夫妻。

可這一切都建立在我們兩人都有些神志不清的前提下。

第二日醒過來的時候便是一片混，不僅我與桑榆混，月寧也發了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