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永寧殿中出來，兩人結伴而行，準備一同出宮。

掌事的芳姑姑在門口攔住了他們：“淩王殿下，請借一步說話。”芳姑姑看了看風嵐依，大概有什麽話不能當著嵐依的麵直說。

嵐依笑了笑說道：“我在前麵等你。”

芳姑姑是先帝邊的人，是先帝的親信。如今等著墨淩雲回來，還借著墨淩霄不在的時候找墨淩雲，恐怕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和淩雲代。

不能讓知道的，多半是皇家的事了。

看芳姑姑的臉，嵐依猜測，該不會是和先帝的死有關吧？

先行一步，在前麵的小路等他，遠遠看著兩人小心翼翼，並無好奇之心。

他們並沒有說太久，芳姑姑便告辭了，淩雲過來時，臉上波瀾不驚，看不出什麽表。他不說，嵐依也不問，這才兩人結伴離開了皇城。

一路上，墨淩雲一直沉默不語，似是若有所思，至於究竟在想什麽，嵐依就猜不到了。

回到府裏，他便說自己有些事要理，一個人鑽去了書房。嵐依看著墨淩雲離開的背影，沒有說話。

琉璃覺得奇怪，上前多問了一句：“主子，王爺今兒是怎麽了？可是進宮，皇上說了些什麽，王爺看起來好像心不太好。”

嵐依點了點頭：“淩雲今日去了永寧殿祭拜上香，難免心會不太好，讓他靜一靜吧！吩咐廚房，晚上準備些他吃的菜。”

沒有上前追問，也許是因為永寧殿見到了先帝的神位，可覺，更大的原因是芳姑姑和他說了些什麽。

在永寧殿的時候，嵐依一會陪著他，也不見他像現在這樣緒低落。隻是芳姑姑和他說的話，自己也不方便過問。嵐依長歎了一聲，回來了，有些麻煩就是無可避免。

嵐依抵不住孕中的疲乏困倦，下午便睡下了。知道傍晚時分才醒來。

四月小心伺候著，嵐依醒來，第一句問的便是：“淩雲呢？”

“王爺從午後回來便去了書房，一直到現在都還沒出來。”

嵐依不由皺起了眉頭，都一下午了，還在裏頭待著，這到底是怎麽了？

清醒了一下，嵐依便去書房找他。站在門口敲了好幾下門，屋子裏都無人回應，嵐依眉頭深鎖，在門外說道：“淩雲！我進來了！”

嵐依推門進去，便看見他坐在椅子上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走了過去，握住墨淩雲的手，這才發現，他的手竟然是涼的。

“淩雲！你沒事吧？看你這樣，我很擔心。”

墨淩雲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已經進來了，立刻收起了自己的緒，搖了搖頭。

“傻丫頭，我能有什麽事。就是有些事，想自己一個人好好想想罷了，讓你擔心了。”

墨淩雲刻意掩飾自己的緒，可嵐依太了解他，明明不高興，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淩雲，你在我麵前，還要強裝著高興嗎？你說過，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瞞的。我不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我不想看到你強歡笑的樣子。”

此事，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又如何告訴。

“阿嵐！我沒事。時候不早了，我有些，你陪我吃飯吧！”

嵐依沒有再問什麽，安靜陪在他邊。

讓人端上來的飯菜，都是淩雲最喜歡吃的，正是因為知道他不開心，嵐依才想著，準備些他喜歡的，也許他胃口會好一些。

“上酒！”

一旁伺候的人都愣住了，墨淩雲在府裏很一個人喝酒的，今日明擺著心不好，還要上酒，這……

嵐依點了點頭，四月這才讓人將酒端上來。

“阿嵐，讓我喝一點。”

“好！我就在這，陪著你。”

看到眼前的墨淩雲，嵐依心疼不已。想起了自己當時也因為母親離去太過悲痛，酒醉過一次。那一次，墨淩雲正好在自己邊。

今日，換做他心不好，借酒消愁，嵐依不會阻攔。

誰都不是聖人，總有心鬱結的時候。如果這樣可以讓他好過一些，不會阻止。不管他做什麽，嵐依都會在一旁守著他。

墨淩雲一杯接著一杯灌下去，也不知道喝了多。天徹底暗了下來，他還在喝。

嵐依使了使眼，示意他們先下去。

墨淩雲喝完最後一點，竟發現自己還是那麽清醒，便覺得還是不夠，想讓人繼續上酒，被嵐依攔了下來。

“夠了！今夜，你已經喝得夠多了。酒多傷，你這樣，我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墨淩雲抬起頭來，嵐依才發現，燭照著他微微發紅的雙眼，他隻是看著嵐依，沒有說話。

嵐依心裏一痛，將他手裏的酒杯搶了下來。

“如果你覺得能說，我便是你最好的傾聽者。如果你不願意說，我便在一旁陪著你。淩雲，在我麵前，你不需要有任何防備。傷心過後，你還是你。逝者已矣，我知道你難過，我便是這麽過來的。”

當初母親枉死，每每到了夜裏，就會想起母親慘死在雪地裏的景，為兒，那些人連安排後事的機會都不給，就這麽強行將帶來了京都，可想而知，的心裏有多恨這些人，又怨著自己無用，連這點事都辦不到。

好在，老天庇佑，才護住了母親的。

如今，淩雲心裏的痛便和當初自己一樣，同。這樣的痛，隻能讓他自己慢慢明白過來，並不是旁人幾句安的話就能讓他豁然開朗的。

能做的，就是陪在他邊，讓他知道，自己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

“你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可是淩雲，你還有我和孩子，不管發生了什麽，我都會陪著你一起麵對。”

“阿嵐！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我……”墨淩雲吞吞吐吐，手從自己懷裏掏出了一個信封放在麵前：“這是今天離開永寧殿的時候，芳姑姑私底下給我的。說，這是父皇臨終前，讓留下，以後給我的書信。父皇他……心裏始終相信，我還活著。”

淩雲自責不已，如果當時他沒有出事，父皇本不會驟然離世。一切，都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