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揚從惜月閣出來，腦海裏一直想著風婉茹說的那些話，一路回去，又記起了風妙雪從繈褓中慢慢長大，看著學習琴棋書畫，為萬眾矚目的那一個。

曾經，雪兒是他的驕傲和自豪，可誰又能想到，竟會有今天的下場。

若這個兒當真沒了，風清揚渾一，心裏作痛。眼看著長大的，心裏如何舍得。幾個孩子裏，他還是疼長和兒子要多一些的。

回到府裏的他心格外沉重，還沒有想到如何跟自己的老母親說。

幸好，邊還有個的人。

玉蓮見他心不好，便抱著小兒子上前安。風清揚看著小兒子，心裏更痛了。

“老爺今日這是怎麽了？是否朝中有什麽事不順心？”

“不是！是我……遇到了一個很難的選擇。活了幾十年，如今竟不知道該怎麽選擇了。唉！”風清揚坐在太師椅上，懷裏抱著天真可的胖兒子，看到他這麽可，風清揚喜歡得很，心裏卻更難，竟然連眼睛都有些紅了。

“老爺這是怎麽了？妾是婦道人家，很多東西都不懂。可老爺若是心裏憋著難的話，玉蓮願意做老爺永遠的傾聽者。”

風清揚一生有過那麽多人，到了中年，一個個都離開了自己。

現在，隻剩下一個溫的玉蓮留在邊。他年輕風流時，卻不曾想過自己最後邊隻剩這麽一個人。

他心裏憋著實在難，便將今日和風婉茹談論的事說了出來。

玉蓮心裏一驚，老爺有多疼風妙雪，玉蓮是看在眼裏的。那就是老爺的掌上明珠，曾經多麽風，現在卻有這樣的算計，實在讓害怕。

突然看向了自己的兒子，兒尚且如此，有朝一日，自己的兒子會不會也遭遇同樣的命運呢？

“玉蓮，你在擔心什麽？”

風清揚順著玉蓮的眼睛看去，見看著自己懷裏的兒子，心口一，便知道在擔心什麽。

“你在擔心，有朝一日，我會不會也這樣對我們的兒子？”

玉蓮低下了頭：“妾不敢！”

“我邊如今就你這麽一個人，你不必在我麵前太過拘謹。即便你這樣想，我也不會怪你。”

“老爺！”

“我何嚐下得去手，可是，婉茹說的句句在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決定。即便雪兒現在這個樣子，我也舍不得的。可是，這一路我也在想，在皇城，是皇上的人。若是沒了爭寵的能力，你可曾想過，以後在宮裏過的是什麽日子？”

風清揚的反問，讓玉蓮一愣。

都說，皇城金碧輝煌，可住在皇城裏的人，也是天底下最悲哀的子。

們此生都是皇帝的，有數不盡的人，一輩子都不曾見到皇上，更不得寵，老死宮中。這一生裏，隻有等待。

那是多麽漫長的煎熬！

想到這裏，玉蓮覺得，自己還是很幸運的。

“老爺！您已經有決定了。”

風清揚紅了眼睛：“雪兒是我看著長大的，從小我便疼這孩子，一直乖巧懂事，可咱們的兒子一樣，小時候白胖可，長大了亭亭玉立。可我不曾想過，會走上這麽一條路。如今，我竟有些後悔，當初將嫁給了皇上。”

“這是大小姐當初心甘願的，終究是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

“可誰不知道，帝王無，選擇這條路，便注定了難走。如今更是……”

風清揚想著，若生下了孩子，必定會像婉茹說的那般，失去寵，和那些住在冷宮裏的人又有什麽區別。宮殿金碧輝煌又如何？麵對的，也隻是冷冰冰的宮牆。

哪怕皇上看在自己的麵子上，念及些分，可他知道，那樣的日子對雪兒來說，不會好過。那就是異常漫長的煎熬！

他知道，怎麽做才是對風家最有利的，可要他做決定，他卻是下不去這個手。

“算了！”風清揚將孩子給玉蓮，拍了拍自己的朝服，起往外走去。

玉蓮抱著孩子，看著風清揚離去，追問道：“老爺要去何？”

“去佛堂，看看母親。”

玉蓮沒有再問，隻是靜靜看著那冷漠的背影離開。華貴的朝服裏，裝著的是一個沒有溫度的魂魄。抱著自己的兒子，諷刺地笑了一聲，很快便收起了笑容。

看得清風清揚的本，可自己還是在這漫長歲月中，上了他點點滴滴的溫。

隻是個弱弱的子，還能如何？

子當以夫君為天，隻有努力，讓風清揚依賴自己，才能保住自己和兒子，更想，和風清揚攜手白頭，這便是最終的歸宿。

“兒子，你放心，母親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你將是你父親，最寵的孩子。”

玉蓮笑了起來，溫地親了親孩子的額頭。

不求孩子大富大貴，隻希，自己和兒子能夠一生平安幸福。

自己這一生無法擺勾心鬥角，權力富貴的爭鬥，隻能在其中，盡量做到獨善其。兒子還小，如果能夠選擇的話，隻願孩子平安幸福，那便是最好的。

等人走後，玉蓮和往常一樣，將新得到的消息，悄悄送出了府。

既然是風婉茹的意思，還是應該讓淩王妃知道才對。風嵐依對的好，玉蓮一直記在心裏，不敢忘懷。

“兒子！你有一個很好的二姐，有在，哪怕有朝一日，母親不在了，也會護你周全的。我的兒子，定是個有福氣的人。”

玉蓮仿佛看到了孩子長大人，以後的自己，看著孩子承歡膝下的畫麵。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且說風清揚去了佛堂，看著老母親頭發花白，手握念珠，裏念念有詞，心中生了念想，念經，真的能讓自己心裏好過一些嗎？

“兒子見過母親！”

“你今日怎麽來了？”老夫人慢慢睜開眼睛，也不看自己的兒子，知道，兒子踏進這裏，定是有什麽事。

“兒子有一事，心中疑，不知該如何抉擇，還母親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