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都不知道佛堂裏發生了什麽，隻看見老爺進去不久後，佛堂裏便聽到了爭執的聲音，很快，便傳來了老爺的呼救聲，喊著找大夫來。

老夫人竟然在佛堂裏，突然吐，昏死過去。

老爺的臉十分難看，閉，一字不說。

大家大氣都不敢出，這段時日，老夫人的已經很不好了，時常咳嗽，夜裏也睡不好，畢竟年紀大了，比不得年輕時候。這下可好，突然吐，恐怕更是嚴重。

隻是，無人敢出聲，更沒人問，老爺究竟和老夫人說了些什麽。

大夫說，老夫人年邁，到了很大的刺激才會突然吐昏迷，以後必須小心調養著，不能再有半點閃失。

風清揚看著昏迷不醒的老母親，藏在袖中的雙手握拳，心中掙紮不已。

最終，他還是沒有等人醒過來，便離開了。下人們看著，老爺背影落寞又孤寂，很是不解。

如今老爺在朝中的地位人人羨慕，有這樣的就，還有什麽好難過的呢？

旁人隻看到了風清揚人前的風，卻無人知道，風清揚麵對的是什麽，又是如何一步步算計，謹小慎微，這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如今，他又麵臨殘忍的選擇，讓他如何是好？

其實，就像玉蓮說的，他已經有了決定，隻是需要一個人替他說出來罷了。或者，他需要一個人支持他，這樣，好歹他會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偏在這個時候，他一直信賴的母親卻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麵。

“這孩子雖然我不是很喜歡，可怎麽說，也是你曾最寵的兒，如今你竟對下得去手，可想而知，有朝一日，我這老婆子對你沒了用，你也會同樣下狠手。真是好啊！我竟然養了這麽個豺狼虎豹。”

風清揚一口否認，卻被母親道破了真相。

“我一個老婆子，你如此照顧我，多半也是顧著外人如何看你。丞相大人可是孝順得很，我這個老婆子，自然要好好活著。可是你得知道，你是我生我養，我還活著，便不會同意你做這等惡事，我是你母親，就必須讓你知道，怎麽做才對，怎麽做，是錯。”

“這也是婉茹的意思！孩子給養，對風家才有益。”

“你爬的太高，都忘了自己原本的樣子。現在，你的眼裏隻有利益二字，哪裏還有半點人。我真不知道，是你原來掩飾得太好，還是風婉茹把你變了現在這樣。就不該留著的！當時，出生，我就不該心。”

便是如此，兩人起了爭執，老夫人一口氣上不來，就了現在這景。

至於風婉茹出生時，風清揚已經記不太清了。那夜，天狗吞月，便說是不好。是老夫人要留下這孩子，此事下，便無人說出來。想來隻是個庶，便沒有太在意。

不想，這不在意的庶，如今已經了居高位的茹嬪娘娘。

次日，宮裏便送來了賞賜，是上好的藥丸，給老夫人補，正是風婉茹命人送來的。

聽聞祖母不適，甚是不安，這才連夜要了藥丸送來，定能讓祖母恢複神。一並送來的，還有熬製好的湯藥。本想，這湯藥待會再喝，可宮人們卻說，這是娘娘吩咐，他們需得看著老夫人喝下去，才能回宮複命。

本以為隻是一日如此，沒想到，竟是日日如此，下人們看著也奇怪，外人看來，卻是茹嬪娘娘孝順所致。

茹嬪娘娘不曾出嫁時，一直被老夫人寵著，如今老夫人重病，不能出宮探，唯有這麽做，才能讓自己安心。老夫人便天天喝著風婉茹送來的湯藥，還有藥丸。

些許日子下來，也不見有太大的氣。

可這份孝心，卻是大家都看到的，無不說茹嬪娘娘的好。

日子一眨眼便過了半月，眼看到了太後手擋。這日，風靈來王府看，便將府裏的況一一告知。

“風婉茹倒是做足了份，如今整個京都都知道，茹嬪娘娘極為孝順，又是送湯藥，又是抄寫經文，為老夫人祈福的。”

風嵐依淡淡一笑：“別人不知是何用意，你我豈會不知？”

半月前，玉蓮差人送來信，隻說，風婉茹有意對風妙雪手，要除掉，搶走風妙雪的孩子，用來爭寵，此事，遭到了老夫人的反對，這才將老夫人給氣病的。

嵐依甚諷刺，曾經，也遭到棄，不想今日，竟然也到風妙雪頭上。

老夫人素來不喜風妙雪，這個時候，竟然會替風妙雪說話，可見還是有幾分人的，不似那冷酷無的父親。

隻是，這第二日，風婉茹便送來了湯藥。若隻是送藥，嵐依還不會懷疑，偏偏，還讓宮人們每日看著老夫人全部服下，一盞茶之後，才會離開。

這便是防著老夫人將藥給吐了，想必，這藥不是補，而是閻王爺的催命符。

想要驗證此事，實在簡單，嵐依若要破，也不需要費半點力氣。可是現在，卻什麽都不想做。

想起老夫人對和母親做過的種種，尚且會對風妙雪心有不忍，卻從不會對自己和母親有半點憐憫之心，母親何其無辜！嫁風家，竟了風家的犧牲品。

老夫人佛口蛇心，如今，就算死在風婉茹的手裏，那也是命中注定的報應，本不值得同，嵐依也不會浪費自己的憐憫之心。

所以，即便知道全部真相，也隻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若要說冷，當真冷起來，連自己都害怕，更別說是旁人。

在風家，老夫人運籌帷幄，考慮大局，秦氏所作所為，豈會不知？知道卻當做不知道，母親的死，老夫人便是最大的幫兇。

曾說過，但凡傷害過母親的人，都不會放過。

便這樣靜靜地看著，老夫人慢慢死去，已經是很便宜了。

嵐依不會弄髒了自己的手，自然，也不會救他們。便做好這個看戲人，且看他們如何死在自己人的手裏。

互相爭鬥吧！這樣，戲才會越來越好看。

“老夫人，恐怕沒幾日了。”

“也沒有痛苦，倒是便宜了，便這樣吧！你我，隻當什麽都不知道。”

如此，就借風婉茹的手，為母親報仇，也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