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都離開，寢殿就剩他們三人時，太後靠在床上，冷笑出聲。

“如今，這裏已經沒有旁人。風嵐依，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吧！方才，你可一直在說，哀家做了虧心事，你說的心病，真以為哀家不明白？你這是在說，哀家是做了虧心事心虛，才把自己嚇這樣的。是嗎？”

嵐依笑了笑：“太後這樣的大贏家，自然一聽就能明白我的意思。可我說的也是事實，對嗎？”

“哀家一直行的正，坐得端，能有什麽好心虛的。”

“真是這樣，太後又怎會每天夜裏都做噩夢呢？讓我來猜猜看，太後是夢見了先帝，還是先皇後？又或者，兩個人都夢到了？”

太後看了看們，輕笑一聲，問起墨淩雲：“淩王，你默不作聲這麽久，心裏早就有了疑心，對嗎？今日才找到了機會，這是要當麵質問哀家？”

墨淩雲淡淡說道：“芳箬姑姑頭一天見了我，當天夜裏便死在了永寧殿，太後要告訴本王，這是巧合嗎？先帝駕崩時，本王不在京都，發生了什麽，一無所知。今日，太後可要和本王解釋一二？”

“淩王可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向哀家要解釋？眾人皆知，先帝得知淩王骨無存，傷心過度，吐重病，就此一病不起。這不是很清楚的事嗎？淩王還想知道什麽？”

墨淩雲笑了笑：“一開始，本王以為，皇上布局如此妙，滴水不，甚至讓人找不到半點破綻。可是仔細一想，當時，當今皇上可跟本王一起在江北。父皇生前康健，即便到了刺激，也絕不可能，一病不起。最主要的是，連帶著皇後，也一起一病不起了。太後當時，是否太心急了些？”

墨淩雲一開始懷疑，這都是墨淩霄的意思。

可是，他又回過神仔細想想，墨淩霄雖然心狠手辣，可是讓他對父皇和母後下手，他一人恐怕……沒有那樣的決心。

而能夠左右墨淩霄的思想，這人隻有太後一個。

年時，他們兄弟幾人爭搶，卻不像現在這般水火不容，那個時候的墨淩霄也不是現在這樣的。能夠影響他的，也隻有太後。京都全是墨淩霄的人，他不需要在京都，京都有太後坐陣，他什麽都不用擔心。

當時，他跟著去江北，目的就是拖住他們這群人，也給留在京都的人，充足的時間手。

那個時候，墨淩霄就已經和夏秋容達共識。到時候，他會被夏秋容帶去滄溟，再也回不來，墨淩霄就能高枕無憂了。

一環扣一環，他們全部都算計到了，唯獨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還有回來的一天。

“哀家都不知道，淩王在說些什麽。”

“太後不是已經心虛了，這才會每天夜裏都夢見父皇來找你嗎？也許，還有母後也一起來找你。”

太後一聽，臉明顯不對了。渾忍不住一抖，看著墨淩雲嗬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哀家本沒有害怕。”

“是這樣嗎？那這些符咒，還有佛像，又如何解釋？太後到底在心虛什麽？做了虧心事，原來太後也會害怕。如今當上了太後，你真的自在，快樂嗎？”

“哀家有什麽不快樂的。”

風嵐依淺笑著說道：“太後自然高興，隻可惜，先帝傷了太後的心，芳箬姑姑，太後做的如此幹淨利落，這其中，不了茹嬪娘娘的功勞吧！隻是，宮外的老太醫，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太後這麽做，會不會太絕了呢？”

“淩王，淩王妃，哀家請你們來替哀家看病，可不是想聽你們在這汙蔑哀家的。”太後怒了，也是被說中了心事，隻能強裝鎮定，不能讓人看出了破綻。

“是不是真的，太後自己心裏有數，又何需我們多說？我隻是在和太後說說您的病。若太後不能寬心，恐怕，這子會一日不如一日，什麽時候油盡燈枯了，恐怕仙丹妙藥也救不了您。”

“不過是做了噩夢，怎會有你說的那麽嚴重。”

“一日噩夢自然不會怎樣，可夜夜如此，越來越害怕，您說，最後又會如何呢？”

“……”

太後不敢接話，自然也知道，此事的後果會有多嚴重。

爭了一輩子，怎能在兩個晚輩麵前認輸。

“你們這麽說，有何證據？沒有證據，哀家便不會承認。”

淩雲冷笑了一聲：“太後承不承認，對本王來說，都是一樣的。本王隻想知道，太後和先帝夫妻多年，為何……要下如此毒手？就為了這個冷冰冰的位子？太後現在如願了，可你問問自己，你還高興嗎？”

太後靠在床上，看著羅帳，自嘲地笑了起來。

“高興？年時，哀家選，進了這皇城，滿心期許。先帝那個時候意氣風發，風度翩翩。坐在高位上，威武霸氣，讓人從心裏為之折服。在哀家心裏，他是哀家此生的夫君，然後才是一國之君。可是，後來的一切，才讓我真正明白了，自古帝王最無。”

太後說著，突然掀開了簾子，握著紅木床沿，憤恨地看著墨淩雲，抖著雙手怒吼道：“是你的母親！他心中隻有一個雲妃，人都已經死了，卻無人取代雲妃在他心裏的位置。邊的人，他也一心想著皇後。那我呢？我為他付出了一輩子，得到了什麽？”

“您曾經是最寵的惠貴妃！”

“惠貴妃？那也隻是貴妃而已，先帝死了，我也隻是個太妃。付出了一生，我必須要得到最好的，為這世上最尊貴的人。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先帝既然不我，這太後的位子，就當時他補償給我的，又如何？”

“每次看到你這張臉，我都會想起你母親，我怎能不恨！是毀了我一生的幸福，我這麽做，不過是拿回我應得的一切，我沒有錯。”

太後說著，不停拍著床邊，竟痛哭了起來。

“太後之位，那麽冷，一點溫度都沒有。我得到了什麽？你們憑什麽在這來質問我？你們沒有資格！滾！哀家不想再看見你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