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揚今日鋌而走險,進宮時,他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慶幸,皇上好像相信了自己說的話。
雖然隻是半信半疑,就是這樣,風清揚反而更安心。
他從站在墨淩霄這邊開始,就慢慢清了他的。墨淩霄從來沒有對誰深信不疑過,要是看到古玉就對他的說辭深信不疑,反而會讓風清揚心裏不踏實。
他猜想,自己走後,用不了多久,墨淩霄肯定會將秦廉宣進宮問話。他不管古玉裏的是真是假,隻要皇上相信,那就是真的。
若是皇上信了,必定會私底下見秦廉。
不管怎樣,風家暫時都是安全的。秦廉要是認罪,風清揚就能徹底放心了。
風清揚剛離宮不久,墨淩霄就讓江峰帶著自己的口諭,親自把秦廉帶進宮來,不得對外聲張,不可讓旁人知曉。
隻是,一切都在墨淩雲一行人的預料之中,墨淩霄做得再蔽,也沒能瞞住他們的眼睛。
“皇上果然找見秦廉了!看來,風清揚沒有看出問題,自己也相信了,秦靜淑當初就從你們這拿走了真正的古玉,想據為己有。”
嵐依卻搖了搖頭,這個父親,心思可沒有這麽簡單。
說起來,他很相信天象之說,其實,最不相信的就是他。要不要相信,全看他自己的意願。當初,他順著秦氏的心意,趕走母親,同時鞏固了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如今,不管他信與不信,他一樣順勢而為,這以假真的古玉,若連他都沒看出來問題,其他人更看不出真假。呈給皇上,能解決皇上的燃眉之急,還能順勢打秦家,何樂不為?
風清揚之前被皇帝下,到現在也不敢有半點不安分的心思,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就算自己不能讓風家更自在,他也不能看著秦家的人比風家更得意。
尤其是秦廉!
每次看到秦廉在他麵前趾高氣昂,從來不把他放在眼裏,他就想,有朝一日將秦廉徹底踩在腳下,看他還如何在自己麵前神氣?
如今,不就是最好的機會嗎?
皇上一直都介意秦家日益壯大的勢力,如果秦家還對古玉存著不安分的心思,皇上就算知道那傳聞不可信,得知秦廉想得到古玉,自然就會聯想到古玉中藏著的。
不管真假,這就意味著,秦廉有取而代之的心,皇帝如何能容得下他?
他讓自己的兒穩坐皇後之位,除掉了雪兒和婉茹。他怎麽能讓秦家的人一直這樣安逸下去?
最好,皇上因為此事,將秦家連拔起,他才真正稱心如意。
“父親恐怕,還想借著這次的事,將計就計,給秦家重創。他不會對天象深信不疑,沒有疑慮,隻因為他自己都無法解釋昨夜的天雷。同樣,別人也無法解釋。一件事,即便是假的,說的人多了,久而久之,它也就變了真的。”
嵐依猜測風清揚會這麽做,便大膽一試,沒想到,他到了這樣的關鍵時候,竟和猜測那般,還在算計。
真不知道,這樣一輩子都活在算計中,難道不會覺得累嗎?
也許,等他死的那一日,他都不能安心。還要擔心著,等他死了以後,會不會有人連他的骸都要算計。
這樣活著,嵐依隻是想想都覺得辛苦。人活一世,到底是為了什麽?
風清揚在街上晃晃悠悠,沒有著急回府,順便聽了聽今日大街小巷的傳聞,在茶樓,什麽樣的話都能聽見。外麵傳聞的,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樣。
大家都在痛罵秦氏,生前定是做了什麽無法原諒的事,不然老天爺怎會如此懲罰。死後都不讓安息!
這樣的事,從古至今都不曾聽聞過,這麽鬧一遭,也算能讓世人牢牢記住了。
風清揚隻是聽著,對於這個曾經也有過心的子,歲月早已經抹去了最好的年華,到了後來,他也煩了,累了,沒了當初的覺。
反而是柳氏,有時候細細想起,十年不曾謀麵,再見時,已經是一句冷冰冰的,相隔,卻和活著的時候一樣,仿佛隻是睡了過去。
同樣失去了年輕時候的貌,秦氏甚至比柳氏保養得還要好。他也不理解,為何自己記起最多的,還是柳氏最好的時候。想起秦氏,心中隻有厭煩。
柳氏死了,他心裏空落落的。秦氏死了,他竟覺得鬆了口氣,渾舒暢了不。
雖然相敬如賓,他竟不知道,秦氏留在自己邊,會給他這麽大的力。也許他心裏早就盼著秦氏死了,等後來,子不好,自己也沒有再過問什麽,反而希,早些斷氣,對來說,也是一種解。
風清揚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有這麽可怕的想法。
茶樓裏,旁人還在談論著昨夜風家祖墳裏發生的驚天大事,大家說得繪聲繪,連他聽了都有些哭笑不得,不佩服謠傳的強大。
沒過一會,就有人來傳話:“老爺!將軍府,有靜了。”
“去了?”風清揚慢慢抿了一口香甜的濃茶,這新茶的味道,就是不一樣,飲下後格外甘甜,讓人不釋手。
“去了!是江侍衛親自去請的。比較蔽,想必是不想讓旁人知曉。江侍衛特地穿了一便服,連秦將軍也是,馬車也是最尋常的。”
“那就對了。你親眼看著馬車宮了嗎?”
“屬下讓人盯著了,一會就會送來消息,老爺大可放心。”
風清揚滿意地點了點頭,跟在他邊的人,時間久了,還是很清楚他的喜好,知道怎麽做才能如他的意,有的時候,甚至不需要自己下令,他們就能將事做好,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老爺!現在回府嗎?”
“不著急,我們再等一個消息。”
那人不再說話,便明白了風清揚說的消息是什麽。
果然,等一不起眼的小廝來到茶樓時,眨眼的功夫,風清揚便步伐輕盈從茶樓下來,往丞相府的方向回了。
江峰帶著秦廉進宮,皇帝懷疑了秦廉。一切,如他所願。
或許,也如了背後那人的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