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然聽出了話語中的諷刺，這些年不管發生什麽，皇後都不為所，皇帝還以為，真的了定，什麽都不關心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朕是一國之君，如何做到心如止水？這麽些年，你在宮裏過得自在，什麽都不管，朕也不曾強求你什麽。朕對你還不夠好？你這語氣，竟是還在怪朕！朕不是給了你一雙兒嗎？他們不親近你，是你自己有意疏遠。”

皇後冷漠地笑了：“親近？如何親近？親近了，然後告訴我的孩子們，他們的存在，本不是因為本宮和皇上相所得，隻是因為，皇上為了完傳宗接代的任務嗎？”

突然吼了起來，像是要將這些年來埋藏在心深的怨念全都發泄出來。

“告訴他們，世人以為皇後最恩寵，其實都是假的。而他們的父皇，是個虛偽至極的男人，甚至沒有半點？”

“皇後！今日你放肆了，朕來這裏，不是為了跟你吵架的。”

“本宮也沒有想著和皇上吵架，隻是皇上突然問起的問題，實在讓臣妾覺得可笑。本宮以為，皇上這些年一心想著煉丹之，早就得了長生之，能夠得償所願，還能有什麽不順心的？”

為了他追求的所謂長生不老，從夏秋容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再近。

後宮妃嬪們都知道，皇上從來不們，就算留宿，同床共枕，竟也不會發生什麽，無人敢說，即便各種猜忌，也無人敢問。隻有一人知道，這就是他所謂的，修煉，長生之。

最忌諱的，便是。

他就為了這個，拋棄了自己的妻子，這些年，在這宮殿裏枯等著，夫妻貌合神離，這和守活寡有什麽區別。

有的時候，皇後甚至會想，寧可自己的夫君已經死了，也不想看到他像現在這般。

隻要看到他，皇後便會記起，自己以為能夠托付終的男人，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喜歡過自己。無法接這樣的事實，隻能忘了自己的份，忘了一切，把自己關在這冰冷的宮殿裏，什麽也不管，過的寧靜日子。

不是不自己的孩子，而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他們，這才不得不選擇逃開。

現在到了皇帝這裏，反倒了自己的錯。

“這些年，你追求的東西，敢讓你的兒子們知道嗎？你不敢！”

“夠了！說是吃齋念佛之人，你的心可一點都不靜，還是好好在這宮殿裏待著吧！”被說中了心思，皇帝不願再聽下去。可是今日他來了皇後這裏，就不能半夜離開，讓人以為他和皇後不和。

即便再不願意，他也要留下，明天一早再走。

本想來這裏尋個清靜，沒想到，現在更煩躁不安，皇帝後悔了，今日是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吃齋念佛，臣妾也知道外頭都發生了些什麽。你打著尋找皇姐的幌子，最後還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野心。若是不能永生不滅，他日去了黃泉之上，就不知道，皇上如何跟仙逝的母後代。”

“朕怎麽做，不需要皇後來說三道四。人已經回來了，祭天那日，自會給該有的一切，母後的願，朕已經完，有什麽不能代的。朕乏了！”

皇帝不想和爭吵，轉便去了殿就寢。

皇後看著他這樣，心中憤恨。就算是沒有外人的時候，他也是如此。憤怒到了極點，可還是會忍著，就算這樣激怒他，他還是會和同床共枕。

可明白，躺在自己邊的，不過是個冷冰冰的軀。

寧可要個不那麽，卻又七六的夫君，也不想要現在這個，不管怎樣，都虛偽至極的人留在邊，讓覺得惡心。

皇後深吸了一口氣，過了許久，才平複了自己的心境。

清冷的宮殿裏又傳來了木魚聲，躺在床上的皇帝看著空的地方，想起了以前，他們剛剛婚那會，那個時候的他，還不知道什麽長生不老，延年益壽的法子。

他們的確是相的，皇後是他心儀的子，他發誓，要永遠對好。

可是，他後來遇到了一個士，竟說他，尋常壽命，活不過三十，定是會英年早逝。他整個人都崩潰了，唯一想到的就是，若是自己不在了，皇後該如何是好？他的孩子，該如何是好？

留下一人傷心難過嗎？

而他更加放不下的，是整個滄溟江山，他隻想造福百姓，做一個明君。後來尋了法子，起初他是不信的，可是，過了兩年，他明顯覺到自己不佳。他不敢再嚐試，終究選擇了相信。

而這延年益壽的法子，最忌諱的一條，便是。

為了能夠長久活下去，他冷漠地告訴自己的妻子，以後，他們再不會發生什麽，自己從來都沒有過，一切，都隻是因為責任。

他親手摧毀了自己的，讓不再對自己存有意，心如止水，可他依舊想留在邊，隻要好好活著，能時常看到，便也是好的。

就像此刻，他躺在殿，皇後人在外殿，可他聽到這一下接著一下的木魚聲，便覺得安心。

今日見，兩鬢斑白，便知自己不能再拖下去。等他日尋得了古玉中的，說不定，他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一起永生，豈不快哉？

他需要足夠的時間，才能完自己的遠大誌向，等功那日，站在他邊的人，他希是自己的結發妻子，如果那個時候，還願意的話。

有些事，他不想解釋太多。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如果自己做到了，再向解釋也不遲。若是沒有做到，就讓誤會著，也好。

看似冰冷的宮殿裏，不知何時，多了一道平穩的呼吸聲，和那木魚聲此起彼伏著，漸漸的，給這宮殿增添了許多溫暖。

沒有更多的言語，隻有這片寧靜，卻讓虔誠念經的皇後突然忘了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麽，隻是一下下敲著，再間接中，尋找那淺顯的呼吸聲，聽到了，便覺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