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余循著側臉,下頜到達脖頸的襯領口時,忽地頓住——
周時聿領口的那顆扣子上,纏著一頭發樣的黑線頭,很刺眼地立在一片白之中。
裴祤寧一下子就不好了。
眨了眨眼,試圖裝沒看見地轉過頭。
可那線頭就跟之前看到的地毯一樣,弄得渾不自在。
忍了一分鐘,故作隨意地又看了一眼。
……更難了。
周時聿這時也到持續且不正常的注視,轉過頭來,睨了一眼。
裴祤寧馬上又坐正,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每個人都有。
裴祤寧的就是這些難以啟齒,也難得到別人理解的心理問題。
一多出來的線而已,怎麼了。
天不會塌地不會陷世界不會末日。
但裴祤寧就是會渾不適坐立難安。
“我去,周時聿你詐我們?”宋星野忽然嚎了一嗓子。
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周時聿釜底薪,用一張小牌賭贏了所有人。
盛添也無語,牌一丟勸裴靳:“靳哥你最好別跟周時聿談生意,我怕你底都被他騙走。”
雖然中間被裴祤寧出錯了牌,但有時候錯一步未必就會輸,就跟做生意一樣,利用對手的輕敵心理,周時聿步步為營,最終還是贏了這一局。
“行了,玩玩而已,去吃飯吧。”
裴靳招呼大家朝餐廳走,眾人三三兩兩地起,周時聿說:“我去下洗手間。”
見他離開,忍了半天的裴祤寧總算找到機會,跟著站起來道:“我也要去洗個手。”
洗手間就在包廂里,離餐廳只有幾步路的距離。裴祤寧悄悄跟上去,趁周時聿還沒進男廁,攔到他面前。
“等等。”
周時聿:“?”
“別。”
四下無人,裴祤寧扯之而后快,可那線卻好像在扣子里繞了圈,拽了幾下都沒拽下來。
耳邊的余溫還未褪去,現在還敢來上下其手,周時聿吸了口氣,扯住裴祤寧的手腕反到后的洗手臺上。
他聲音淡又低,“你又想干什麼?”
周時聿比裴祤寧要高一頭,現在整個人俯過來,彼此的上半幾乎在了一起。
裴祤寧莫名覺得呼吸一滯,“我——”
然而話還沒說完,洗手間門口,宋沅沅大驚失地打斷畫面:
“……天哪,快來人!”
“周時聿和寧寧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