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賴娘娘的福澤,謝娘娘賞賜。”
乾元宮的宮不多,得臉的都是黃門,蕭煜也不喜歡邊有宮伺候,故而年九福在乾元宮其實比鄭如姑姑更有權勢。
不過年大伴畢竟繁忙,乾元宮其他事還是由鄭如和簡義一起持的,姚朝桐作為鄭如的心腹大宮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
今日難得有嬪妃留于乾元宮侍寢,又是老人,故而姚朝桐便親自過來侍奉了。
見沈輕稚坐在那有些百無聊賴,便問:“娘娘是想要讀書還是下棋?亦或者拆解九連環或榮華道?”
沈輕稚是過來伴駕的,自然不能離開書房,但若這麼干坐著實在無趣,姚朝桐便要給找些樂子。
沈輕稚瞇著眼睛想了想,便道:“給我取一套針線來,我做些工吧。”
娘娘有了吩咐,姚朝桐自然不會猶豫。
福了福,飛快退了下去,也不過就讓沈輕稚等了一刻,便捧著一個錦盒回來。
姚朝桐把錦盒輕輕放在方幾上,打開給沈輕稚看:“娘娘,這里面有各線和針,也有繡繃、云錦、綾羅,另備有金銀線,娘娘看看若還缺什麼,奴婢再補。”
沈輕稚瞧了一眼,這盒子還真是準備周全,做簡單的繡活足夠了。
“很好,你辛苦了。”
沈輕稚從里面取了繡布,又拿了畫筆,想了想,在上面簡單畫了個山石,又在山石上畫了蘭花和雄鷹,這些都畫完,沈輕稚頗為得意沖兩人展示一番。
“如何?”
戚小秋和姚朝桐先是沉默片刻,然后便立即道:“娘娘這構景真是意蘊長遠。”
沈輕稚挑眉笑了。
是個很能靜下心的人,說要做什麼便好好做,從來不會做做停停,漫不經心。
待選好一塊蔚藍的云錦,沈輕稚便把它跟繡布繃在一起,然后便開始打底。
剛才不過簡單一瞥,發現蕭煜上還掛著最早送到毓慶宮的那個荷包,當時做得有些敷衍,針腳也不很心,巧別致都無,只有占了一個奇趣。
當太子時還好些,沈輕稚一想到他戴著這荷包去上早朝,頓時覺得面上發熱,有些丟人。
故而做這個新荷包的時候,沈輕稚就很認真了,最起碼做出來的東西像點樣子,別一看就是繡活不好的人糙所做。
這不僅丟蕭煜的臉,主要是沈昭儀娘娘臉上也無啊。
沈輕稚一邊繡一邊嘆氣,姚朝桐倒是心思機敏,一看這圖就是用來做荷包的,故而便道:“娘娘要給陛下再做個荷包?”
“是啊,陛下上那個荷包都舊了,趁著今日得空,索做個新的便是。”
姚朝桐這才記起這事,看了一眼書房,然后又往沈輕稚邊湊了湊,小聲說:“那荷包陛下很喜歡的。”
沈輕稚秀眉一挑,偏過頭去看。
姚朝桐臉上有著恰到好的笑容,低聲道:“平日里陛下的飾都是姑姑經手的,姑姑給陛下配了各種各樣的荷包香囊,陛下每每回了乾元宮,用的還是娘娘您給繡的這一個。”
“里面的香包味道淡了,陛下也讓換同一種香味的,不宮人改。”
聽了這話,沈輕稚心里好似云飛霧騰,千百種滋味涌上心頭,可不過倏然之間,那些翻涌的熱意和暖流便被了下去。
沈輕稚聽到自己的聲音很輕很淡:“陛下喜歡就好。”
淡淡說著,手里重新開始繡花,目也從姚朝桐的臉上落到了繡繃上。
“如此,那我更要給陛下繡個更好的荷包,讓陛下時時戴在邊。”
姚朝桐自覺辦了一件事,心里還很歡喜,退下兩步,乖巧守在了沈輕稚邊。
一時間,雅室里安靜極了。
兩個人隔著一整面的雕花架格,隔著晃的珠翠珠簾,遙遙坐在了的兩端。
博山爐里的龍涎香裊裊而起,味道沉靜、馥郁、幽寧,沈輕稚臉上揚著淺笑,珍地看著手中拿的繡繃,手上忙碌個不停。
蕭煜偶爾抬起頭來,就能隔著瑩潤的珠簾,看到另一側綺麗的影。
只看一眼,奏折上的那些煩心事似也擾不了他的心神了。
兩個人安靜了許久,直到年九福開口,才打破了這一室的寧靜祥和。
年九福彎腰沖蕭煜行禮,小聲說:“陛下,已經到了酉時正,該用晚膳了。”
蕭煜不理他。
他手上不停,飛快寫完一本折子,才抬起頭往窗邊看了一眼。
此時已到黃昏時,天際暖緩緩西去,白日里的燦燦逐漸散去,只留下一地橘紅的曖昧。
蕭煜放下朱筆,年九福把折子收回匣子里,然后才起了個懶腰。
做了一下午,他也覺得有些累了。
蕭煜了臂膀腰,抬眸就看到珠簾的另一側,沈輕稚依舊懶懶靠在靠背上,似乎一直都沒過。
他不由皺了皺眉頭,繞過書桌往雅室行去。
只聽珠落玉盤,清脆聲響,高大修長的影出現在雅室里。
沈輕稚聽到珠簾清響,抬頭看來,便看到蕭煜俊逸非凡的面容。
不由坐直,收好針,把繡繃往前送了送:“陛下看這是什麼?”
蕭煜坐在邊,接過繡繃瞧了瞧,這一次倒是很機敏地沒有說話。
“妃又要給朕繡荷包了?”這話問的一點錯都無。
沈輕稚瞇著眼睛笑了,道:“是啊,我多給陛下做幾個,陛下就能換著戴了,陛下還喜歡什麼花樣的?待我得了空,一個個做。”
“你辛苦了,”蕭煜只覺得心口溫熱,但還是道,“這些事都有宮人做,莫要累著你自己。”
沈輕稚笑著搖頭,縷縷的發在鬢邊飛揚,如同薄霧輕煙飄進蕭煜的心中。
“我日里也無所事事,能找個活計就能忙碌好久,這不過是最簡單的針線活,不累的。”
沈輕稚抬起頭,往前傾了傾,在蕭煜臉側吐氣如蘭。
“陛下可真好,還心疼臣妾,臣妾很是開心。”
蕭煜回眸看向,又出手,幫把碎發順到耳后。
“你是朕的妃,朕自來要心疼你。”
英俊人的皇帝陛下就那麼凝著,說出來的話重之又重,若是換了其他子定要心萬分,不舍分離。
但沈輕稚從來不是尋常人,只是笑意盈盈看著蕭煜,輕輕抿了抿朱。
蕭煜的目不自覺就落到了嫣紅的瓣上。
沈輕稚剛才淺淺吃了幾回茶,上的胭脂有些掉落,卻依舊凌落在上,有一種異樣的。
抿了抿,突然傾上前,在蕭煜的臉頰上輕輕落了一個吻。
“那臣妾就謝陛下的珍重了。”沈輕稚在他耳畔呢喃。
蕭煜眸一閃,眼眸里閃過些許癲狂,他一把握住沈輕稚纖細的手腕,掌控不讓遠離。
下一刻,帶著馥郁桃子香的吻就落到了沈輕稚的上。
窗棱邊沙刻鐘安靜流失,窗外影游移,雅室之只有龍涎香幽幽地燃著,屋里屋外的宮人都低垂著頭,大氣都不敢。
沈輕稚被他奪去了全部呼吸,齒糾纏之間,能到蕭煜的霸道和熱。
那是屬于年輕男人的熱。
沈輕稚被他那麼吻著,卻分神想著這些,直到瓣被他咬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唔,呵。”沈輕稚輕笑出聲。
出手沒被把控的手,輕輕上蕭煜棱角分明的側臉。
那雙帶著繭子的手著著,就到了蕭煜的耳垂上。
閉上眼睛,壞心眼地在他耳垂上了一下。
蕭煜呼吸一窒。
沈輕稚再度輕笑出聲,那笑縈繞在蕭煜的耳畔,讓他心里火氣上涌,怎麼都不下來。
但此刻,沈輕稚卻如同靈蝴蝶,從他的掌控力輕易。
兩個人的瓣分開,沈輕稚輕輕了兩口氣,然后才笑著看向蕭煜。
“桃子很甜。”
蕭煜只聽到說這麼一句話。